新唐遺玉 第二九七章 書和玉
第二九七章書和玉
“書晴過來,”盧榮遠笑呵呵地沖自己女兒伸手一招。待她走近,便道:
“智兒和玉兒你在學里都見過,這是你姑、嬸子,”在盧書晴疑惑的目光中,盧榮遠改了口,算做剛才在屋里商量好的稱呼。
遺玉善意地沖著這個“堂姐”點頭一笑,喚道:“書晴姐。”
不管在哪里,嘴巴甜點總是沒錯的,在學里兩人生疏,可如今就要變成是一家人,雙方沒有個主動示好的,那便只能互退。
“嗯,”盧書晴也笑著應了一聲,而后轉向盧氏道:“嬸子?”
她是無意聽到過盧家四口的存在的,但昨晚宿在坤院,一家人忙的團團轉,趙氏派去尋她的下人也因她中午改走后門錯過去,便不知今晚祭祖之事。
盧氏在五院藝比時候見過盧書晴,對這不遜于自家閨女的少女很有幾分喜歡,拉過她上下打量一番,贊了又贊。
“榮遠。你同書晴把事情說一說,我們先到后院去。”盧老爺子交待了一聲后,便帶著人到后院去尋盧老夫人。
盧榮遠便將自己閨女叫到歌廳一角,低語了一番,將情況大概說了一遍,最后面帶嚴色地叮囑道:
“這事你自己清楚就好,可不許同你母親和二嬸講,婦人家的就是好多嘴,爹知你是個嘴巴嚴實的,從此以后你姑媽就是你嬸子,智兒和玉兒便是你嫡親的堂兄堂妹,他們幼時吃了不少苦,現在好不容易回家,當是不要讓他們覺得見外才好。”
遺玉一家改頭換面認進盧家,如今是不能節外生枝之事,恰盧書晴事先已知三人身份,不然恐也會像兩位夫人一樣,暫被瞞著。
盧書晴乍聽這認祖歸宗一事,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免不了心下愕然,呆呆地點頭后,下意識地道:“爹放心,女兒省的。”
盧榮遠對這個自小懂事聽話的女兒還是很放心的,當下領著她到后院去找人。
懷國公府的宅子,被皇上親口叮嚀精修過,比起長孫府上的,也是不遑多讓。從前院走到后院,雖是冬日,但一路上的游廊花園、亭臺樓榭還是讓遺玉幾近看花眼。
府里的下人也很多,今日正是忙活,走到哪里都能見得他們手里捧著東西來回穿梭,遺玉暗自算了一下,這一盞茶功夫的路,竟是見了不下五六十號人。
想起當日在呈遠樓住那一日,整柜的精絲細綿、成盒裝的金釵銀珠、藍瓷盅里的冰糖燕窩...她暗自咂舌,不虧是曾經一等一的士族大家,雖府里沒有半個實權人物,卻是這般富貴景象。
這么想,又對盧氏敬上一層,曾經過著這般生活的娘親,竟然會能踏踏實實地帶著他們在鄉下務農維生,吃野菜、啃烙,真是難以想象。
一行人走到了相較清靜十分的正房院中,在盧老夫人屋前見到剛剛將門掩上的盧景姍,盧氏姐妹這也是十幾年來頭一次相見,盧家的這位大姑奶奶可是要熱情的多,一把便上前將盧氏摟住。而后輕推開她的肩膀,濕著眼睛細看一陣后,對旁小聲道:
“爹,娘昨夜沒休息好,這會兒吃了些東西,剛睡下,咱們到廳里去說。”
于是一大家子又轉移到東頭的正房客廳,盧景姍拉著盧氏不松手,兩人擠在一張長椅上,事先得了盧老爺子警告,盧景姍便沒多問她之前過的好不好之類的話,兩人說沒幾句,便將話題轉到了正在睡著的盧老夫人身上。
盧景姍有些無奈道:“娘這一睡怕是要到晚上才能起,也不知趕不趕得上祭祖。”
見到不知情的盧家母子目露訝異,她方才將盧老夫人自眼盲之后,每次睡后若是被人叫醒,當晚都再難入眠的情況解釋了一遍。
盧氏在得知盧母眼盲后,曾整整偷哭了一夜,如今又聞這樁,難免心中絞痛,但見父親和兄姐一副習以為常之態,只能忍住傷心。
盧中植半是埋怨道:“昨夜便讓她好好休息,偏生拉著你大姐說了半夜的話,這可好——罷了,若是趕不上也不打緊,只是你們要晚些才能見著了。”
盧中植當下是盧姓一族的族長,認祖歸宗、開堂祭祖,有他在便可。
片刻后,盧榮遠便領著盧書晴找了過來。正經見過了盧氏,雙方換了稱呼,坐下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等到丫鬟來傳飯,已沒了在前廳時候的那點生疏。
“走,不等俊兒了,咱們先去用飯。”盧老爺子從椅子上起身,盧書晴習慣地離座上前扶著,對他另一旁的遺玉淡淡一笑,有那么一瞬間讓遺玉生出些眼熟之感。
等走到飯廳前,才面有古怪地去瞄盧智,這才發覺,兩人微笑的樣子,竟有些相似。
魏王府
從文學館接見過幾名學者回來的李泰,用過午膳后,便到書房去,阿生回來時,他正攤開著兩本書不知在比較著什么。
“主子,國公府今晚開堂祭祖,盧公子一家看樣子是真打定主意不回房家了,京中許多大人都收到邀請,今晚與宴,嘶——屬下有些不明。”
李泰將左手邊那本書合上。道:“你以為盧智此舉,意在如何?”
阿生想了想,道:“按說他應是為了讓房家死心,一旦認祖歸宗,是斷沒有再改過來的道理,可在房大人已知的情況下,鬧得這么大,實在讓人費解,若是中途有人跑去搗亂——”
“本王幫他引穆長風離開京城,又請父皇讓房喬在家中侍疾,且派人堵了房府的消息。還有誰回去添亂。”李泰一口否認掉他的話,卻是為了引他繼續說下去。
“這...”阿生猶豫道:“明著是沒什么問題,可他若是怕人去搗亂,為何又要鬧得眾人皆知,這——啊,”他語氣一頓,細品了自己前一句話,“未有子息的國公府,突然多出來盧公子盧小姐這樣的后人,必是會引起長安城中一陣騷動。”
李泰一臉平靜的答道:“不只是長安城,周邊一些地界也會有所耳聞,介時只要傳到他目標之人的耳中,必定會引了什么人前來。”
嘆!盧智這倉促的認祖歸宗之舉,被并不知個中關節的魏王,一語中的!
阿生先是恍然,而后疑道:“那他這是想引得誰來?”
李泰將右手邊的那本書也合上,抬頭在阿生的一臉期待中,淡淡地回答道:“本王不知。”
而后把右手邊的書拿起放在桌角的一小摞書冊上,取了一張紙來鋪開,左手執起架上毛筆,勻了墨后,颯颯幾行楷書留與紙上,又將這寫有字的邊角撕下,折疊好后放于那摞書上,吩咐道:
“明日讓人將這些送去。”
既沒說送到哪,也沒說送給誰,阿生卻會意地點點頭。
李泰起身走到對面山水屏風一側的羅漢榻上,阿生為他退了鞋子,他便和衣躺下,閉上眼睛,似是準備午休。
阿生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在邊上立了片刻,而后輕聲喚道:“主子?”
呼吸平緩,只是眼皮輕抖,卻無人應答。
阿生并不覺意外,只因李泰在三日前,便無需用藥。即可安眠。
再說國公府上,一大家子借著用飯前后互相認識過,
按著盧中植的吩咐,盧家三口便跟著大房趙氏回屋去,交待一些當晚祭祖時的具體事宜。
大房的院子是在國公府的東北向,一旁便是大花園,遺玉被盧氏拉著,心里惦念著這會兒還沒到的盧俊,等一行人在廳里坐下后,趙氏開口講起祭祖之事,才認真去聽:
“這認祖歸宗,是件大事,照理說,是當請了族中老人前來辨識之后,過上七日,才好行事,可爹既肯定你們是叔祖一脈后人,那便是做不了假,對了,那塊玉璞,可與我看看?”
玉璞?是什么東西?遺玉心中疑惑,面色卻沒外露。
“哦、對。”盧氏也是迷瞪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看了一眼盧智,而后從衣襟口中摸出一只遺玉未曾見過的小巧金絲荷囊,兩指伸進其中,夾出一塊物事來。
屋里幾人,在見得那東西的頭一眼,便是眼前一亮,這是一塊未經雕琢過的玉璞,橢圓的玉石,通體茜紅,只有被夾著的地方投下一層薄薄的陰影,鵪鶉蛋大小,無棱五角,煞是喜人。
趙氏手指動彈,終是沒開口去要來看,而是點頭道:“果真如爹所講,快好生收起來吧,這等東西日后還是莫要隨便放在身上為好。”
盧氏稱是之后,便將這塊玉璞收起,遺玉看著盧智平靜的臉色,大致猜到這寶貝的東西估計就是盧老爺子對外宣稱認出他們的信物了。
趙氏辨過玉,知那是件珍惜之物,心里的懷疑消去大半,便開始同他們認真講起有關祭祖時的事宜。
只是話沒說過三句,便聽院中傳來一陣騷動,伴著一陣嘹亮的叫喚聲,門簾被人“啪”的一聲撥開——
“娘、娘!小玉!哈哈!”
(一更到,該交待的事情必須交待,親們不要心急,馬上進入正題)
第二九七章書和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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