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遺玉 第一二一章 大婚(下)
第一二一章大婚(下)
(日更粉紅289)
在青廬拜過,剛過午時,這入門的禮就成了一半,接下來便是要到新房去,讓新郎將新娘紗扇卻下,另新娘意以面示人,再行一應吉祥事,一眾賓客等待不及,就在喜官的引路下,笑哈哈地簇擁著李泰和遺玉朝宅北走去。
位尊年長的客人們,諸如李孝恭、長孫無忌、房喬之輩,還有城陽、臨川等人,都沒有湊這個熱鬧,而是同杜楚客一起先去宴廳等候新郎稍后前來敬酒。
從迎親的隊伍抵達王府,杜若瑾便一直站在人群后面觀看,盡管是這樣,還是擋不住一些目光向他投來,除卻那些愛慕的,便是別有深意的,他并沒過分注意那對新人,可臉上那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卻總沒有掉過,直到看著他們在青廬中互拜,牽著手遠遠去了,他才轉身跟上那群長輩。
而長孫夕,卻是同幾個王妃一起去了。至于其他客人們,男客是盼著看個熱鬧,沾個喜慶,若能瞧上一眼新娘自是更好。女客卻多是一下下地瞄著這俊美的新郎官,要擱在往常可沒能這么正大光明地瞧了這京城第一的美王爺,有道是人多膽大,今日得了機會,怎會不瞧個夠本。
魏王府很大,在這之前遺玉也僅是在梳流閣上看過半貌,她執著面扇,被李泰拉著,分不清東南西北地只顧往前走,他快她就快,他慢她就慢。
在走過兩處小花園,轉了一道回廊,又走了長長一段路后,李泰方才停下腳步,等待侍女們在路上鋪氈,遺玉剛覺到對面一股清新涼爽的空氣撲過來,就聽見身后亂哄哄的有人議論:
“聽說魏王府去年就開始修宅子,莫不就是湖對面那座?”
“什么去年,我前年好像就聽工部的賀大人提過。”
“嘖嘖,這橋搭的真是精致,那橋墩上雕的是什么鳥獸”
遺玉是知道李泰特意在王府里頭新建了院子,卻只是在樓上遠眺過概貌,聽人說的心里癢癢,又不能拿開扇子瞧一眼,心里難耐,忍不住就捏了捏李泰手心,引他轉頭看來,落在她側臉上,看著從鬢角處垂下的金流蘇輕刮著她若隱若現的雪腮,便又將她手指扣緊幾分。
鋪好了毯子,兩人便從這湖上唯一的一條通橋走過,橋面寬有一丈還多,半下午的陽光正妙,遺玉朦朧能從余光看見兩邊一點粼粼玉波,這橋是折造,朝前直走大概五丈便轉彎上了幾層石階,又轉一回才到岸上,她吸了吸鼻子,這就聞到一股沁人心肺的竹氣,乍一下未能回過神來,就聽一聲爽朗笑語:
“你們可真夠磨蹭的,快點啊,這里頭可都收拾好了”
程小鳳和盧景姍并著幾個侍女,立在離橋兩三丈外的院門口沖著那對新人道,又惹來一片哄笑,遺玉聽見閨蜜聲音,心里高興,只是還沒卻扇不能開口同她講話,倒是后面客人里頭,有個細眼白牙的,正沖程小鳳傻笑,被對方察覺后,甩來狠狠一瞪。
李泰沒在意程小鳳這般沒大沒小的叫嚷,領著人繼續朝前走,兩人路過那棟石蘭雕花的拱門,門頭上一方黑石匾,行云流水書著兩個大字——翡翠。
院內樓閣通通白墻翠瓦,屋檐壁角雕著逼真的花鳥樣式,墻下屋前一律載著翠竹,有十幾根高過樓頂的竹子憑墻而立,卻不知是從哪里移栽過來,這院子是長安城里鮮見的修筑格調,叫人看了便是眼前一亮,新房安在院中背角,一側臨著外頭湖水,樓外接著回廊,廊下掛著滿滿當當的紅蓮喜燈,垂著四角掛穗,可想夜里這么一點,趁著那些碧油油的竹子,該有多漂亮。
人們只顧著打量院落,卻沒發現一處樓上出現的白影,倒是李泰抬頭盯過去一眼,又不見了蹤影。
遺玉就在一片贊嘆聲中,走到屋門口,這時又停下,喜官說了幾句吉祥話,盧景姍笑吟吟地拿著針線從屋里走出來,這大喜的日子便沒同李泰見禮,只是點一點頭,又略帶審視地看過李泰一遍,便上前先后捻起兩人相貼的喜服袖口,各自穿了一條長長的紅絲線,線頭露在外面。
“新人入帳”
遺玉和李泰抬腳走進去,繞過客廳,進了一側掛彩簾的內室,女客們都歡歡喜喜地跟著進屋,男客們卻被程小鳳一伸手攔在了內室外,只能探頭張望,不過原本也沒人敢進來就是了。
屋內家具擺設,都是嶄新的紅木器,李泰最是常用這種奢侈木料,穿過兩架山水屏風,女客們自覺地停下角,從旁小迎上來幾個粉裝的侍女,個個端著結了紅繩的銀盆,拿到客人面前,供他們抓取,盆里裝著滿滿的五色果,紅棗、栗子、紅豆、黃豆、桂圓、蓮子、花生,很是齊備。
踩著厚厚的毛毯走到頭,遺玉被李泰帶著轉了身,這才發現已是走到了床邊,心里不禁有些發慌,只覺他握著自己的左手松開,肩膀一沉,就被他按著在大床邊上坐下了,身下的床鋪很軟,這鋪面是她娘親手縫制的,她垂下汗濕的手掌貼在身側的被褥上。
這一路摸瞎走進新房,連句話兒都沒同他說上,又舉了一路扇子,手都酸麻,瞧著那頭模糊的人影,原先是極想瞧一瞧他的今日是何等模樣,可真臨了,又怯了起來。心跳呼呼地加快,捏緊了扇柄子。
“下扇子、快下扇子咱們要看新娘子”
“對啊,趕緊下扇子”
程小鳳喳喳呼呼地抓了一大把蓮子在手里,同幾個年輕姑娘嬉笑著,幾名王妃就要矜持許多了,只挑了一把紅棗等著撒帳,門外的男客被這一群興奮的女人擋住視線,只能聽著動靜,有發現李泰沒有生氣的,便拍手跟著一起起哄。
倒不是李泰真能忍耐他們這般鬧騰,只不過他一早選擇性地把這些閑雜人等剔除在視線以外,謹記著大婚的步驟,扭頭見盧景姍將窗下兩根手腕粗細的紅燭點燃,這才又將視線挪回遺玉身上,腳步一移,剛剛好擋在她面前,遮住后面一半人的視線。
他眼神是極好的,不難發現她這時流露出的緊張,可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做了早就想做的事,捏住那綴著珠玉的青紗扇頭,輕輕一拉,卻是沒能撥下來。
“新婦莫羞,你就不想瞧瞧你夫君嗎”
還是那群嘰嘰喳喳的年輕女子,尤以程小鳳叫地最歡,也虧得她是個有名的人來瘋,不然這沒嫁人的姑娘這般風張,還不定被人怎么取笑,程夫人拿這寶貝女兒沒轍,便只能笑氣著在她腰上擰了一把。
客人也并非都是和善的,李泰這般人物,在長安城里自是不乏芳心暗許的小姐,想當初芙蓉園選側妃一回,那可是百十小姐齊聚的大場面,說來也巧,如今這新房里頭,就有那么三四個曾參過那回選妃宴的,這時見新娘不卻扇,難免低聲說幾句酸話:
“遮遮掩掩的,莫不是臉上生了痦子。”
“誰知道呢,能被魏王看上,想是個不差多少的美人吧。”
“美人,咱們可沒聽說過長安城的美人里,有這盧小姐一號的。”
這不大和諧的聲音,幾下就被程小鳳幾人的高嗓門壓過去,可她們叫的越歡實,遺玉心里就越怯,正在猶猶豫豫時候,手里的扇子卻一下子脫了手,不翼而飛去。
眼前霍然一亮,過亮的光線,讓她不適應地側頭瞇了下眼睛,下一刻便清晰地感覺到對面襲來的目光,灼的她臉蛋發燙,在心里給自己打了氣,她屏著呼吸緩緩扭過頭去,只是一眼,便被再移不開目光。
他立在那里便是打從骨里透出俊挺的男人,穿一身似陽的朱紅喜袍,肩襟繡著騰云的蟒紋,滾著玄色的邊角,勒一條金纏腰,耀眼一如發頂金冠,額鬢不留一絲余發,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略薄的唇總是輕抿著,藏著冷漠,偏高的鼻梁很是直挺,刻著堅毅,淡密的朗朗劍眉下,一雙長而不狹的眼睛,含著這世間最特別的顏色,他凝望著她,映出她一人身影,就好像他眼里只有她一人。
身后的笑鬧早已同李泰無關,此刻他眼中只有她一個人,克制不住的目光緊密地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從她嬌俏的下頷,流轉到鮮潤的唇角,從微翕憐人的鼻尖,流轉到膩粉的腮頰,從掛著月色的眉梢,流轉到那雙溫潤似水的含情眸上,將她眼里的羞怯、愛戀、向往,甚至是固執、敏感、柔弱,都一絲絲捕捉起來,每一個都是她,又只有她。
她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是這天下獨一的人,可今日瞧見,她方頓覺,這更是她天下獨一想擁有的人,不僅僅是陪伴,而是擁有。
他不是一開始便知道她是他想要的,可自從他意識到這一點,便是一日復一日地等待這一天,完完全全地將她占為己有,只要想到這一點,自制和冷靜便會像是被火一把點燃。
這邊遺玉和李泰旁若無人地凝望,那側的客人們也因著新婦嬌媚的容色安靜了一陣,遺玉不是什么絕頂的美人,可她樣貌卻生的細膩非常,便是那種越看越入眼的漂亮人物,端身坐在那里,頭發細細梳理成髻,露出香腮云鬢,飾著額頂一套純金造的玲紐花冠,容光一照,就好像是一幅畫兒般宜人。
這便有初見她的婦人不禁相互贊道,“好個玲瓏嬌俏的胚子!倒是同魏王極般配的。”
剛才那幾個原本對遺玉這新娘不以為意又自恃幾分美貌的年輕姑娘,自覺是被她折了顏色,都是悻悻地閉了嘴。
李恪的吳王妃在側面站了個好位置,將目光從那如同一畫般登對的男女身上轉開,扭頭瞄一眼身后的長孫夕,眼珠子轉了半圈,有意無意地捂嘴笑道:
“嫁妝比公主都風光,又是這般惹人的嬌人兒,難怪四弟迷的跟什么似的,寧愿逆了父皇,也要娶這么一個。”
長孫夕肩背微震,曲指摳進手心,面上卻是笑瞇著眼,道,“我在京里住,卻還沒三嫂消息靈通呢,就連宮里的事都這么清楚。”
吳王妃臉色當即一變,強笑著瞥她一眼,卻沒敢再開口。
“啊,都愣著干嘛,撒賬、撒賬!棗栗子、早立子啊”盧景姍一嗓子喊罷,程小鳳率先一把紅棗栗子蓮子朝床上撒去,立刻又帶動一片歡喜,女客們紛紛放下心思,去抓了五色果撒賬。
“夫妻和美,平平安安”
“棗生桂子、祝新婦早生貴子嘍”
“呵呵,祝新人吉祥如意,子孫滿堂”
遺玉是被一把紅棗撒在腿上喚回神的,反應迅速地抬手擋在臉上,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小果子砸過來,有扔的準的都落到兩側床鋪上,也有歪的直接砸在她身上,因為隔得遠,為了丟到床上,大家都使了力氣扔,片刻后,她便暗暗叫起苦來,就是穿了衣服,這些小東西落在身上,也叫人發疼,尤其是總有那么幾個,不知是準頭太差還是怎的,上趕著往她臉上丟的,直接砸到她手背上,生疼生疼的。
“嘶——”她方忍不住吸了口氣,就聽見一道冷聲制止:
“夠了,還不趕快行下一步。”
李泰轉過身,皺眉看著那個被人擠到門外的喜官,聽到還有“咚咚”砸果聲,一張冷臉拉下,碧眼掃去,立刻便叫還在瘋狂地丟果子的女客們都僵著收回手去,外頭吵吵著要看新娘的男客們也沒了聲音。
“啟、啟稟王爺,”喜官一頭大汗地從門外擠進來,“王爺可以去前院待客了,戌時之后再回來同新婦飲合巹酒,結同心線。”
李泰點頭,就對那幾個端盤的侍女道,“送客人去宴廳,本王稍后到。”
女不敢不應,這就領著屋里一群意猶未盡的客人們拖拖拉拉地離開了新房,程小鳳本來還想留下同遺玉說說話,可被程夫人扯著走了,只能頻頻扭頭同遺玉道別:
“小玉,我走了,改明兒再來找你啊”
遺玉笑著同她點點頭,視線一轉,卻落在屏風邊上的長孫夕身上,兩人互看了一眼,她方先挑起了眉頭,揚著唇角沖那一身橘紅的麗人點了下頭,并沒刻意露出得色,可卻毫不掩飾她在這大喜之日的喜悅,而長孫夕卻連個虛笑都擺不出來,直接轉身離去。
見遺玉望著屏風笑得樂呵,而則李泰視線不離她,平彤平卉極有眼色地走了出去,“咔噠”一聲門響,某人這才察覺到屋里過分靜了,一扭頭對上李泰那雙碧幽幽的眼睛,見他身形一動,她干咽了一口,兩手一撐就朝床里縮去。
李泰見她動作,反沒再往前去,停下腳步,就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看看她因為緊張轉紅的白嫩臉蛋兒,約莫了一下時辰,又衡量了一下利弊,遂收斂了眼神,將快要伸出去的那只手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道:
“餓了嗎?”
大婚之日,兩人之間頭一句話竟然是這么一句,遺玉胃里怪異地涌動了一下,細聲答道:
“我娘說,喝合巹酒前,不能吃東西。”
李泰皺眉,扭頭看看還沒擺上的空空食案,便上前兩步,在她身邊坐下。
遺玉本來還不大餓,可被他這么一提,胃里便不舒服起來,沒留神他就挨著自己坐了,正渾身緊張,卻見他伸手從床上抓了一把,手指幾下捏動,“咔咔”兩聲,又輕輕一抖,遞到面前,遺玉低頭瞧了,卻是一把去了殼的花生,一個個挺著圓圓的肚子舒舒服服地躺在他手心上。
“這樣不大好,其實我也不是太餓。”她話音剛落,肚子就又悶響了一聲。
平彤平卉守在外面,隱約聽見里頭細碎的聲響,狐疑地互看一眼,一盞茶后,就見李泰推門出來,指了下院中側角的小廚。
“泡壺茶水送進去。”
屋里頭,遺玉萬般后悔地捂著干緊的嗓子,看著腳下一地的花生皮。
下午,那邊客人已在杜楚客和李孝恭的招待下開宴,李泰卻剛從翡翠院出來,拂著袖口碎屑,上了湖面折橋,沒走幾步就發現寂靜的橋中立著一道橘紅色的身影。
“四哥,”長孫夕見李泰從她身邊走過卻連頭都不轉,捏著拳頭壓下心中郁憤,輕喚了一聲,“恭喜。”
可李泰卻像是沒聽見一般,面無表情地繼續朝前走,她心里一急,飛快地伸手去捉他衣角,卻被他輕松地抬手躲過去,轉過身來,漠然地看著她。
“我、我能同你說幾句嗎?”她問完,見他沒再急著走,便自顧苦笑了一聲,垂頭道,“真是奇怪,我明明早就對你死了那條心,為何還是這么難受。”
“我真想像杜大哥那樣,拿得起放得下,可真是做起來,卻發現好難,”長孫夕環著肩膀,酸澀道,“我只求你日后見到我,莫要像是陌生人一般看也不看一眼,哪怕是點頭之交也好,四哥,可不可以?”
李泰看著眼前這祈求的少女,目光微閃,卻是難得地露出一點可惜來,斷非是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只是可惜了這么一步好棋遞到手邊卻不能用,既然沒用,他便沒心情再浪費時間。
然而長孫夕卻不知,她在李泰這冷血冷臉冷心腸的三冷男人眼里從頭到尾都是一步棋,亦不知自己是因遺玉一句話躲過一劫,見他眼中神色外露,正要再繼續說下去,便被他搖頭打斷:
“令尊是太子、李治舅父,本王不希望你再胡亂牽扯,信口隨喚,”他聲音一頓,微微寒起,暗含警告之意:
“你如果還有腦子,最好是牢牢記住這一點。”
若非是顧忌到長孫無忌,他又怎會容許一個膽敢算計他的人在他面前活蹦亂跳。
長孫夕神色愕愣地看著李泰負手遠去,不敢剛才那番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她認識他六年,盡管他總是板著一張臉,卻從沒這般出口傷人過,曾幾何時,那個有耐性陪她下一整日棋的四哥,會能這樣幾句話,就像是抓了一把狠狠針扎進她心口,痛的她回不過神,半晌之后,才勉強扶著橋欄站穩腳步。
“我不甘、我不甘盧遺玉,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
“啊嚏”剛拿鹽水漱過口的遺玉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小姐,快將衣服穿上,別著涼了,”平卉連忙將她漱口時脫下的吉服重新披在她身上。
“啊,沒事,”遺玉揉揉發癢的鼻子,并不覺得冷,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將衣服套了回去,坐回床上。
平彤將盆盂端走,又倒了一杯茶遞上來,見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忍不住小聲抱怨道,“王爺也真是的,怎由著你吃那么多花生。”
遺玉看著被打掃干凈的地毯,不好意思地轉著手里空杯子,底氣不足道,“我餓了嘛,清晨只吃了一小塊油餅。”
“叩、叩、叩。”
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主仆三人都是納悶,李泰剛走沒多久,這又會是誰來。
“誰?”平彤見遺玉點頭,邊朝門口走去,邊出聲問道。
“叩、叩人應答,只有這極有節奏的敲門聲在響,為了讓新房安靜,園子里沒幾個下人,這便讓平彤有了警惕,手放在門把上,卻不打開,扭頭看向遺玉。
“是誰?”遺玉問道。
“喲”
一聲清亮的短嘯,險叫她丟了手中杯子,沒瞧兩個丫鬟臉上異色,一拎裙子便大步朝著門口走去,嘴里驚喜道,“銀霄、是銀霄嗎?”
“吱呀”一聲,門被她拉開,迎面一陣風將她裙角掃地輕輕揚起來,伴著“撲騰撲騰”的響動,就見門口立著一道半人高的大白鳥,正興奮地墊著爪子不住扇動著翅膀,仰著腦袋拿那一對紅丟丟的圓眼睛瞅著她,這大鳥,兩年不見人,卻半點不怕認錯,一歪腦袋就靠到遺上,親昵地蹭了起來。
“喲、喲。”
可想死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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