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帶溝里
既然牽線,韓瑞自然清楚,烏薩爾是經營什么生意的,說得好聽點,可以稱為中介商,不好聽的,就是奴隸販子,這個時候,西域三十六國,戰爭頻煩,動輒就有滅國之戰,非常激烈,錯句套話,各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是夸大其詞。
與中原差不多,戰亂了,活不下去,自然發生賣兒賣女的情況,起碼有口飯吃,不用擔心餓死,只不過西域的市場有限,賺頭不多,正好大唐滅了東突厥,勉強打通了絲綢之路,三四年時間,足夠那些大奴隸商人了解中原的變化,商機無限呀。
恰巧,烏薩爾爭奪家主之位失敗,心狠咬牙,準備到中原闖蕩,自告奮勇,當起了開路先鋒,打算在長安,建立個前哨站,然后通知西域商人直接運奴隸過來販賣,不用經轉幾手,利益更加可觀。
古代,沒有任何人權可言,奴隸貿易更是非常合法的行為,韓瑞又不是善心暴漲的圣徒,在這個以人當物的時代,如果連這種事情都看不過眼,那么早就崩潰了,畢竟他家里的仆役、婢女,全部都是奴隸,合法的財產,天天面對,如果授受不了,干脆自殺算了,免得心有負罪,寢食不安。
至于解放奴隸,那更是個笑話,普通百姓,視妻兒子女為財物,可以轉讓買賣,想要剝奪他們的權利,就是和天下人作對,誰會響應支持,恐怕解放成功了,那些由奴隸轉變成為平民的百姓,立即掉轉槍頭,把你干掉。
這就是現實,韓瑞非常理智,不會觸動雷區,自尋死路,當然也談不上推波助瀾,畢竟有市場需求,即使沒有韓瑞牽線,烏薩爾遲早會找到門路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或許那些奴隸,巴不得來到中原,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脫離了苦海。
當然,這也是披在罪惡上的虛偽慈善之語,但是世上沒有絕對的是非過錯,難得糊涂,韓瑞就是這樣,比如即使知道,蕭曄算計自己的事情,不會是表面上那么簡單,可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只能放棄追查。
韓瑞失神沉思,烏薩爾的管家已經說完了,見他沒有動靜,心有疑慮,眼神飄浮,惴惴不安,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回去主人肯定責怪。
鄭淖約在旁邊提醒道:“夫君,你怎么看?”
“嗯……哦。”韓瑞回神,笑了笑,隨意說道:“反正是內宅的事情,你看著安排就好了,要,就留下來,不要,就打發回去。”
不是善嫉的姓子,沉吟了下,鄭淖約拿出了大婦的風范,淡然說道:“既然是烏先生的一番心意,那就收下吧,她們又能歌善舞……應該能夠派得上用場,起碼以后家里來了貴賓,不用到外面請樂伎。”
“行。”韓瑞惜墨如金,微笑說道:“烏管家,回去,代我謝謝烏薩爾兄。”
“是是是……”烏薩爾的管家連忙點頭,隨之告辭,回去復命。
“夫君,人這么多,全部當舞姬有些浪費了,要不要安排兩個隨身伺候你。”
“不用那么麻煩。”韓瑞立即拒絕,才沒有那么容易上當。
唉,女人,盡管清楚男人多半是言不由衷,不過鄭淖約依然滿意微笑,秀目彎成了半月,笑盈盈的吩咐婢女,帶著十二個異族美人下去,計劃著找幾個婆子,培訓一段時間,合格了,才安排表演事宜。
古代,大戶人家府上,專門養有歌舞伎樂,以供客人取樂,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的事情,多則數百,少則十幾,有是正常,沒有反而令人奇怪,之前,鄭淖約就尋思,買些幼童少女回來培養,而今有現成的,也算是良好的開端,以后慢慢完善吧。
解決了這事,鄭淖約繼續剛才打斷的話題,輕聲問道:“夫君,隨軍之事,你準備如何?”
“這個,我想聽下其他人的意見,再作打算。”韓瑞說道,優柔寡斷的老毛病又犯了。
鄭淖約心里竊喜,連忙說道:“是呀,夫君應該多聽聽長輩們的意見。”
“嗯,估計這兩天就要出征了,事不宜遲,我去問下虞公。”韓瑞說道,頗有幾分風風火火的急切。
鄭淖約起身相送,望著韓瑞車馬消失在街巷,這才幽幽嘆息,急步返回屋中,找流螢與畫屏商議去了。
駕輕就熟來到虞世南宅第,也不需要通報,直接走了進去,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虞世南下班在家,與往常一樣,在書房翻閱經書,或者興致來了,寫幾幅字帖,當然也有可能是在處理朝廷的政事。
古代官員,公事與私事,不會分得那么清楚的,覺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環扣著一環,密不可分,有著內在聯系,可惜,韓瑞卻連最基本的修身都沒有做到,面對虞世南的責問,韓瑞老老實實承認錯誤,慚愧說道:“虞公,小子一時沖動,讓你失望了。”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虞世南輕嘆道:“君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前些時候,老夫還向你解釋其中的道理,你是忘記了,還是全然不顧?”
這個,還真不好回答,韓瑞只得保持沉默。
“修身慎行,敦方正直,清廉潔白,恬淡無為。”虞世南不滿意,繼續教訓道:“這些是前賢總結的道理,我們不能忽視……”
十分清楚虞世南的姓格,韓瑞絕口不提誰是誰非,乖乖正襟危坐,低頭聆聽,時不時懺悔幾句,表情沉痛,一臉悔恨莫及的模樣。
其實,虞世南也未必真的是在生氣,只是希望韓瑞牢記自己的錯誤,在他看來,不管是什么原因,動人,不是值得提倡的行為,一個君子,應該以德行服人,凡事付諸以暴力,不是解釋問題的辦法,要是人人如此,那么天下豈不是大亂。
當然,也要分情況,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君子以直報怨,該出手時就出手,也沒有什么錯誤,見到韓瑞態度誠懇,虞世南這才停止說教,詢問打人的原因。
韓瑞沒有敘說出來,反而說道:“虞公,好生奇怪,這事,蕭家居然沒有追究。”
“不奇怪。”虞世南頓了下,悠悠說道:“老夫聽說,你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些曰子以來,一直沒有放棄追查,看來,應該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韓瑞搖頭說道:“好像霧里看花,朦朦朧朧,稀里糊涂。”
“不是稀里糊涂,是故意裝糊涂吧。”虞世南微笑了下,告誡說道:“不管你知道多少,反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而今大軍出征在即,朝廷需要個安穩的后方,什么事情,也要等到大軍凱旋歸來,再作處理,你是個機靈人,應該明白老夫的意思。”
果然,無論是陸爽,還是蕭曄,只不過是兩個小卒子,至于所謂的幕后黑手,韓瑞用膝蓋也可以猜想,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所以十分干脆的點頭,深深藏在心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年輕,就是資本,韓瑞等得起。
“好了,不談這個。”虞世南輕輕擺手,問道:“你此次前來,不只是為了這事而已吧。”
“虞公明察秋毫,什么事情也瞞不過你的眼睛。”小小奉承了句,韓瑞告知來意,求教問道:“虞公,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隨軍出征?”虞世南皺眉,斟酌起來,良久,反問道:“你是什么想法?”
“我想去,但是想到戰火無情,心里又有些擔憂。”韓瑞有幾分不好意思,羞赧說道:“是不是有點兒貪生怕死呀。”
虞世南哂然輕笑,搖頭說道:“又不是舍生取義,趨吉避兇,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什么不好意思。”
“虞公,褚學士等人,當年也是經歷了血雨腥風,當時,是什么樣的心情?”韓瑞好奇問道,準備拿來做個借鑒。
虞世南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怕,隨之,也就麻木不仁了。”
韓瑞有點兒理解,在那個動蕩不安,人命如草芥的時代,白骨露于野,見得多了,應該也就習慣了吧。
“韓瑞,老夫不贊成你隨軍出征。”虞世南說道,人總是有私心的,不希望自己的晚輩,重復經歷自己的事情。
有點失落,又有點解脫,心情復雜,韓瑞低聲問道:“為什么。”
“漢初陸生有語,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之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并用,長久之術也。”虞世南說道:“兵事固然重要,但是治國安邦,還是以文為先,你在秘書監,就做得很好,有助朝廷教化百姓,一時挫折不算什么,只要堅持下去,遲早居于廟堂之上,何必舍長取短,壞了自己的本分。”
這個,好像也有些道理,雖然在唐朝,文武之職的界線劃分,不怎么明顯,但是也存在差別的,特別是近些年來,出于權衡之道,李世民更加著重文治,這是個大趨勢,古往今來,都是這樣,槍桿子打天下,筆桿子治天下。
像李靖這種出將入相的人,少之又少,以文統武的例子卻很多,韓瑞又猶豫起來,卻沒有發覺,自己已經給虞世南帶進溝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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