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繡戶 第六十二章 神秘的高手
第六十二章
神秘的高手
雪蘭呆了幾天就要回杭州。娘的狀態的不好,她不放心。流云也不留她,因為她也準備動身去京城了。雪蘭臨走時拉著流云和語蓉的手,百感交集:“我好想跟你們一起去京城,有什么困難咱們一起面對,或者,你們先去,等我哥回來,我就來找你們……”
流云拍拍她的手,誠摯道:“雪蘭姐,你若是得了空就來這邊幫我照看一下我娘和諸位姨娘吧!只要這邊沒事,我和語蓉在京城也就能安心了,你就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是啊!雪蘭姐,咱們三都走了,誰來照顧嬸娘她們呢?京城有我和流云去就夠了,不過,要是事情能妥善解決,度過這場危機,我們就給你寫信,我們兩在京城等你來玩。”語蓉故作輕松道。
“好啊!能那樣是再好不過了,我一定飛馬趕來跟你們會合。”雪蘭笑道。隨即又黯然,關切道:“你們可想好了進京以后要怎么辦?”
流云抿了抿雙唇:“先去找大嫂二嫂她們吧!再去找找杜閣老和爹在京城的舊友,看看他們能不能幫上忙。雪蘭姐,有件事,我還需求你。”
“你只管說就是了,傅沈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別說求字,都是應該的。”雪蘭定定道。
流云動容,正所謂患難見真情,越是在困境,沒有了金銀珠寶,頂戴蟒袍的這些虛浮的裝點,越能體會到真情的可貴。
“去京城,求人辦事必定少不了孔方兄幫忙,可是現在……”
“我知道了。”雪蘭用力握了握流云的手:“我回去跟我娘說,等我哥一回來,就讓他準備銀子,想辦法給你們送去,你放心好了,沈家的生意網就如同千年老樹,根深蒂固,盤根節,就算是主干倒了,但是余下的根須收集起來也是相當可觀的。”
流云感激的點頭:“還有一件事,你哥回來了。你千萬叮囑他要小心謹慎,他如今可也是朝廷要通緝的犯人了……”
“還有還有,要是我三哥能來淮陰,我已經留話給他,讓他去找你哥的。”語蓉插嘴道。
雪蘭鄭重點頭:“我都記下了,你們自己也要千萬珍重,實在沒法子,就回來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小姐,船要開了……”雪蘭的丫鬟站在船頭催促。
雪蘭回頭看了一眼,黯黯道:“流云,語蓉,我要走了,這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
“我們各自珍重,總會有見面的時候。”流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你這些江湖術語跟誰學的?”雪蘭打趣著,看著兩張含笑的臉,眼睛酸脹難當,決然轉身上了船,再多呆一刻。她只怕自己哭,不想這么沒出息。
流云和語蓉一直站在岸邊,揮手送別,直到船兒遠去,直到正平走過來:“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一路上三人默然不語,流云和語蓉是心里酸楚,不想說話,而正平則是在猶豫,在彷徨,在掙扎。
久久,正平打破沉靜:“流云,你們一定要進京嗎?”不跳字。
流云點頭,自然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要去的。
正平踟躕著,用懇求的眼神望著流云:“可以不去嗎?”不跳字。
“為什么不去?不去的話傅家就真的完了。”語蓉批駁正平,這話問的好生奇怪。
流云停下腳步,反問:“你覺得我們有不去的理由嗎?”不跳字。
正平喃喃半響,理由是有一個,京城太危險,可是這個理由在流云心里根本就不算理由,她的性子,就算京城是龍潭虎穴,是修羅血池,是刀山火海,她不走這一遭是不會甘心的。他就算是對她實話實說,她也會如飛蛾撲火,毫不猶豫前往。正平緩緩搖頭。
“正平,你是想告訴我去京城有危險是嗎?可你也知道我是勢在必行,我說過,你什么想離開都可以的。”流云靜靜地望著他。
正平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急切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想問問清楚,你們如果決定了要去京城,我護送你們去。”
“正平,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真不會說話,我還以為你心里是明白的,我們去京城自然是要你也送我們去的,不然,我們兩個弱女子,只怕沒到京城就讓什么狼啊豹啊給吃掉了。”語蓉數落正平。
正平郁郁低下頭去,這是一條不歸路,他卻無力阻止,那么,怎么辦呢?只有陪著她,一起走上這條不歸路……
雪蘭走的第二天,流云和語蓉也出發前往京城,娘紅腫著雙眼一再叮嚀:要時常給家里來信,好讓大家安心。
流云一一應承,她知道說再多安慰的話都無法減輕娘心里的擔憂,難過,只怕從今天起,除非是到她安安全全的回到這里,娘的心都不會放下了。
“正平。請你一定一定保護好她們兩,這份恩情,我們沒齒難忘。”沈青璇給正平欠身行禮,諸位姨娘亦行禮。
正平連忙作揖回禮:“夫人折煞正平了,不用夫人囑托,正平也會誓死護衛兩位小姐周全。”
馬車絕塵而去,帶著所有人的希望,囑咐,擔憂,滾滾向前,奔向未知的前路。流云和語蓉緊緊相依偎。內心的激蕩就如車輪底下這條不平的道路,高低起伏。
“語蓉,你怕不怕?”流云輕聲問。
“你現在問我是不是嫌太遲了?”語蓉微笑,雙眼清亮宛若星辰。
兩人都笑了,既然是命中安排的,她們沒有理由逃避。
不日到了金陵地界,流云熟悉的那個歷史上,金陵乃六朝古都,相傳因金陵王氣極盛,故而秦始王埋金此地以鎮王氣,金陵因此得名。金陵素以江山雄麗,人文薈萃茗名滿天下,六朝煙雨,十里秦淮,吸引多少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他們的感嘆。“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菊花花。”……
若是在平時流云定要在此停留,好好領略六朝古都的奢華,然而此刻她的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遙遠的京城。
“正平,我們定要在金陵住一晚嗎?”不跳字。流云望著前方高高的城樓上“金陵”兩個大字,問。
“也不是一定,只是我們的干糧不足了,而且馬兒跑了這么多天,也乏了。”正平回答。
流云沉吟片刻說道:“現在天色還早,我們進城買些干糧,繼續上路吧!”她可不想在金陵浪費大半日的時光。
“好!”正平習慣性的聽從流云的安排。然而他心里是巴不得走得越慢越好,哪怕遲一日到京城也是好的。
正平一揚鞭,趕著馬車進城。找了家小飯店,三人吃了午飯,正平讓流云和語蓉就在飯店稍作休息,自己去準備干糧還有……找人。他必須想辦法,最好讓流云知難而退,為了流云,他不得不作出一些犧牲,即便流云將來會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正平走后,流云和語蓉懶懶地坐著怔怔發呆。都累了,很累,累的不想吃飯,不想說話。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走過來,兩眼發直的盯著流云她們吃剩的盤子里的雞屁股和雞爪……不斷咽口水。
流云和語蓉面面相覷,同情心大作,這么小的孩子淪為乞丐,真是可憐,流云和聲問道:“你是不是餓了?”
小乞丐點點頭,滿眼期盼。
語蓉把盤子往他面前一推:“這些你拿去吃吧!”
小乞丐立即伸手抓了雞屁股塞到嘴里狼吞虎咽起來,一眨眼功夫就干掉了雞屁股,又眼巴巴的看著流云碗里的半個饅頭。
流云拿了遞給他:“這個也給你。”
小乞丐接過胡塞進嘴里,咳咳……噎住了。
語蓉趕緊倒了杯茶:“慢點慢點,喝口水……”
小乞丐感激的看著兩位公子,喝了水終于把卡在喉嚨里的饅頭送了下去。
流云柔聲道:“我再叫兩個饅頭你帶回去吃。”
小乞丐連忙搖頭,慢慢后退去。
“哎……我是說真的。”流云對小乞丐的反應琢磨不透,難道他只習慣吃剩飯剩菜?
小乞丐轉身就跑,流云和語蓉干瞪眼,這叫怎么回事?只聽到邊上一張桌子有個人道:“這年頭好心有好報這句話已經不靈了,兩位還是摸摸自己的錢袋吧!”
流云和語蓉一驚,低頭一摸錢袋,沒了……
“是小偷。”流云驚覺過來。
語蓉氣的冒煙,起身就追了出去,流云也趕緊跟上。
“站住,你給我站住,你個小毛賊,本少爺好心給你飯吃,你居然偷我的錢袋,你給我站住……”語蓉邊追邊罵。
流云腳力比語蓉好,一下就趕到了語蓉前面,那小乞丐見有人追上來,撒開腿就跑,剛吃了雞屁股,肚子里沾了油水,有了力氣,跑起來飛快。
雖然錢袋里的錢不是很多,但是此去京城路還遠,大家都是摳著花的,這筆損失也不小,更重要的是,氣不過啊!流云奮力直追,怎奈那小毛賊跑的比兔子還快,一時半會兒還真追不上,能保證不讓他逃出她的視線就算不了。
小乞丐一個閃身跑進了一條巷子。流云追了進去,抬眼一望,心里樂了,這小毛賊慌不擇路,跑進了一條死胡同,這下看你往哪里跑。
小乞丐跑到盡頭站住了,轉身看著直追上來的流云。
流云氣喘吁吁指著小乞丐威脅道:“快把我的錢袋交出來,不然我抓你去見官。”
語蓉雙手叉著腰,跌跌撞撞也趕到了,喘著粗氣哧呼哧呼跟拉破風箱似的。流云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這就是平時缺少鍛煉的結果。
“你……你……”語蓉實在是喘不上氣,本想噼里啪啦給小毛賊來一頓臭罵,結果“你”了半天憋出兩個字:“還錢。”
流云無語望天:“你快一邊歇著去,我來收拾這小子。”流云擼了擼袖子,做出狠樣,一步一步向小乞丐逼近。
小乞丐看著流云身后,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閃,流云頓覺不對勁,一回頭,只見四個膀圓腰粗,窮兇極惡的大漢抱了雙臂出現在巷口,正冷冷地,鄙夷的盯著她和語蓉。
糟了,原來是螳螂捕餐黃雀在后,這小毛賊還有同伙。語蓉沒見過這陣勢,心中膽怯,悄然退到流云身邊,小聲道:“流云,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流云狠狠瞪了小毛賊一眼,轉看那幾位大漢時已經換了一張笑臉:“嘿嘿!誤會,誤會,我們追他是想再給他送兩個饅頭。”說著又捅了捅語蓉:“是不是?”
語蓉剛想鄙視流云來著,這也太沒出息了吧!可是流云一問她,她馬上笑的比流云還諂媚,迭聲道:“是是是……”得兒,她更沒出息,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錢丟了就丟了,可別把小命丟在這里。
小毛賊見自己的同伙來了,頓時神氣起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從容不迫的從流云和語蓉面前走過,還不忘昂著臟不拉幾的臉朝流云她們得意一笑,把流云氣的,銀牙暗咬,這世道,這世道,做賊還做的這么囂張,簡直太沒天理了,這是正平不在,在的話,一定打的你們滿地找牙,哭爹喊娘……流云只能臆想一下以求得心里平衡。
四個大漢領了小乞丐眼看就要走掉,突然巷口又出現一個人,就如電影、電視里常出現的鏡頭,那人戴著斗笠,半低著頭,抱著雙臂,懷里是一把長刀,身形如青松挺拔,微風吹起衣角,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在巷子里涌動,盤旋,氤氳著殺氣。
“高手。”流云低低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高手而不是敵手?他會不會只是做做樣子”語蓉道。
流云瞥了她一眼:“難道你沒感覺到殺氣嗎?”不跳字。
語蓉轉頭四顧,莫名道:“沒有啊!我只感覺到心里很憋氣,快氣炸了我。”
流云咬牙切齒:“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哎……是你自己問我的。”語蓉無辜道。
流云狠狠咬了自己的唇,真是雞同鴨講。
“把錢袋還給他們,還有早上偷了我的玉牌也交出來,不然……”那人依然沒有抬頭,雙唇間迸出一個字來:“死……”
流云激靈靈打了一個哆嗦,這人絕對的酷,冷酷,殘酷……
“你算哪個蔥?敢來老子的地盤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慫樣,識相的就快給老子滾開,不然,老子的鐵拳可不認人。”其中一個大漢傲氣十足的說道。
話未落音,只見一道銀光閃過,那大漢撲通倒地,而那人的刀已經回到刀鞘,人也恢復之前的姿勢,殺人不過是眨眼之間,好快的刀,跟正平有得一拼,流云震撼著,身邊的語蓉更是驚恐的連呼吸都忘了。
余下三個大漢,顯然是傻眼了,愣愣的站在那里,這人,還是人嗎?能殺人與無形,就算他們再來三十,不三百人,還不照樣被他削葫蘆似的給削了?
還是小乞丐先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從懷里掏出兩個錢袋和一塊玉牌哆嗦著遞了過去。
“放下……滾……”他的話簡介明了,不容置疑。
三大一小,也不顧得收尸了,如得了特赦令一般,四散奔逃。
那人彎腰撿了自己的腰牌,翻轉看了看,應該覺得沒問題了,將玉牌塞進懷里,轉身就走。
“哎……等等,等等。”流云追了上去。
那人駐足,并沒有轉身,聲音一如前面一樣冰冷,在這太陽明晃晃的正午,也把人冷出一身雞皮疙瘩:“何事?”
“哦!我是想對你說聲謝謝,敢問俠士高姓大名?”流云嘿嘿笑道。
“不必。”他冷冷道,拔腿走了兩步又停下道:“這里死了人,你們還是趕快離去,免得招惹麻煩。”
呃!說的對,她們還有正事要辦,可不能在此耽擱了。流云忙撿了兩個錢袋,起身時,那人已經沒了蹤影。
語蓉怯怯地,貼著墻一步一步挪過來,生怕那尸體還會跳起來咬人似的。
流云拉起她的手,冰涼。
“別看了,他是死有余辜,咱們快走,免得惹禍上身。”流云拉著語蓉跑出了巷子。
流云和語蓉回到那家小飯店的時候,正平急的都快冒煙了,店家說兩位公子的錢袋被小偷偷了,追小偷去了,他立即就有了殺人的沖動,想去找流云,可是怕他一離開,流云又回來了,不去找吧!又怕流云出事……
“你們怎么回事?錢袋偷了就偷了,追什么追?你們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萬一遇上的是團伙呢?被殺了都是常有的事……”正平劍眉立起,臉色鐵青,第一次對流云發飆。
“哎!你兇什么兇?我們剛才差點就回不來了,魂都嚇掉大半了,現在被你一吼,剩下的三魂兩魄也快沒了。”語蓉沖他吼了回去,本來夠氣人,夠嚇人了,好不容易回來,這個死正平不安慰一下,還發飆。
流云連忙將語蓉拉到身后若無其事道:“她胡說的,一個小毛賊,我們稀松就搞定了,啥危險也沒有,對了,干糧都準備好了吧!準備好了,我們趕緊上路吧!不然可要耽誤行程了。”
正平一動不動,直直盯著流云:“語蓉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告訴我,那幫人在哪里?”
“你想去收拾他們嗎?不必了,他們已經被人收拾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哎呀!趕緊趕緊出發吧!不然就真的麻煩了。”流云知道瞞不過了,依正平的脾氣,他不把那些人都宰了才怪,干脆實話實說。
“是誰干的?”正平不太相信流云的話。
“自然是一個比你還厲害的人,我都沒看見他刀出鞘,那些賊就倒下了,正平,那人真的比你還厲害……”語蓉不忘氣他,誰叫他剛才那么兇來著。
正平臉色灰白,卻不是因為語蓉說那人比他厲害,而是金陵居然有這樣厲害的人物出現。
流云趕忙去拉他:“走了走了,咱們路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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