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成皇

第十九章:賴活著總比好死了強

朱由樺來了好幾天,一直忙著從快遞小李哥手中活命,甚至忘記了欣賞一下這個美麗的洛陽。

古都洛陽,五六十萬年前就有先民于此安家生活,直至現在,更是有等十幾個朝代定都于此。

前世太窮,還沒來得及旅個游啥的,好在這一世朱由樺可以好好看看了。

盛唐輝煌之后,明太祖朱元璋也曾考慮過立洛陽為都,后來因為偽元運河偏移及供水難等問題,也便擱置下來。

即便失去了全國行政中心的地位,洛陽卻也是如今大明乃至整個世界最繁華的幾個城市之一,這毋庸置疑。

朱由樺走在城內,頭一次見到明代城市內部景象的他,也是嘖嘖稱奇,這和電視劇上根本不一樣啊!

洛陽確實大,昨日闖軍四面圍攻,有戰火的不過是外城、甕城而已,內城以內的個別地區甚至還是安樂景象。

不過由于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的主持,洛陽內城的很多地方也已經實行宵禁政策,夜晚根本不讓百姓出門,只能見到巡邏的官差和兵丁。

只有在中午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官府才會允許開放集市,讓百姓出來正常買賣、交易。

朱由樺從福王府出來正好是飯點,全城的百姓在家中忐忑不安,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干,也都借這個機會出來聊天打屁吹會兒牛逼。

既然中午了,肚子餓是免不了的。

在營內陪著兵士吃了好幾天,朱由樺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的,但為了盡快收攏軍心,陪吃陪睡這個標配必須要有,沒什么辦法。

眼下營內事務不多,忙里抽閑找家面館好好撮一頓未嘗不可,也順便去看看河南巨富王大爺擺攤擺的怎么樣。

想著,朱由樺來到了面館門前,正打算進去,眼角余光卻忽然見到旁邊擺攤賣小首飾的人有點熟悉。

本來朱由樺沒怎么在意,但這個人似乎在有意無意的躲著自己,便停下腳步,加重語氣對他道:“你,轉過頭來。”

那人渾身一顫,竟然直接跪在地上,抱著朱由樺的大腿哭嚎起來:“南陽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不僅側臉長相熟悉,就連聲音都是如此的清晰入耳,朱由樺一下子想到了一個人,將他扶起來,笑瞇瞇道:

“這...不是王朝山王大老爺嗎?你怎么落到這步田地了?”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王朝山這時候也不顧什么尊嚴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兩腳亂登,像極了生氣卻拿別人沒辦法的小孩子。

一個胖成球的男人坐在面館外邊撒嬌,這很快就引來眾多人圍觀,王朝山并沒有在意這些,連飯都要過了,這又算個什么。

“南陽王您就別消遣我了,這幾日下來,幾十年的家業都沒剩下什么,我心里苦哇!”

朱由樺臉色沉了下去,道:“哦,你現在知道苦了,當初跟本王裝狠那時候的腦子呢?”

“當時我腦子被門夾了才會和南陽王作對!”提起這個,王朝山滿心的悔恨,滿臉的懊惱,鼻涕哧溜哧溜的往下滑。

朱由樺收起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想吃面吧,不用客氣,這碗我請了!”

“伙計,來兩碗陽春面,管他要錢!”

“好嘞!兩位客官稍等!!”

進面館以后,伙計開始勤快的跑前跑后,驅寒溫暖。

王朝山還以為這廝良心發現了要請自己吃面,還沒等坐下來,聽見后邊那半句話,雙腿發軟,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起身后,他更磕頭如搗蒜,連聲道:“南陽王,面的錢我是真沒有,都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沒必要為了這幾個大子兒騙您啊!”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了小的一條狗命吧!”

看見這個場景,伙計懵了,南陽王?

此前他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穿盔甲的該是軍將,另外那個胖子一身亂糟糟的卻像是乞丐。

一眾食客全都注目過來,甚至有的見勢不妙已經準備跑路了,看這意思,怕不是要在面館里大開殺戒吧!

“將這里的人全都清走。”朱由樺臉上笑瞇瞇的表情瞬間消失,平淡如水。

“遵命!”黃虎當即抱拳。

黃虎一聲令下,親兵們就把面館中的眾多食客毫不留情的轟出門,前者在桌上扔二兩碎銀,自己也出去帶人守住門外。

看這架勢,王朝山渾身發抖,這位爺怕是終于要下手殺自己了,他趴在地上,鼻涕橫流,腦海中回蕩著四個字。

“悔之晚矣。”

緊盯了他半晌,朱由樺忽然問道:“想不想戴罪立功?”

王朝山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許久才擦擦鼻涕,怔怔問道:“戴罪立功,南陽王不是在哄騙我?”

“你看本王的樣子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朱由樺瞇起眼睛。

王朝山沒有說話,但是很肯定的搖了搖頭,朱由樺起身附耳過去,低聲說了幾句什么,然后派拍拍他的肩膀,扔下一塊銀錠。

“黃虎,給我狠狠的打!”

黃虎也沒想到朱由樺居然放了這廝,不明白用意的親兵們更是不拿王朝山當人看,拳打腳踢,給他揍的是鼻青臉腫。

王朝山不斷慘嚎,親兵們見他昏厥,想到南陽王沒下令殺他,也便留了一手,狠狠啐出幾口,揚長而去。

面館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掌柜的嚇得要死,更不敢去看姓王的是死是活,只吩咐伙計趕緊將他扔出城。

“哈哈咳咳咳....我,我還活著,賴活著總比好死了強!”

當天深夜,躺在雜草里的王朝山悠悠轉醒,握著兜里那一塊銀錠,一瘸一拐的走向闖營。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李自成緊盯著眼前的王朝山,露出了懷疑的目光,良久,才聲音沙啞的問道:

“你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王朝山跪到地上,露出極度痛恨的表情。

“闖王,我新安王氏本是河南巨富,原就打算獻城降義軍以求活路,卻沒成想,被那朱由樺搶走了所有家財!”

“如果闖王不棄,我愿回城為內應,幫助闖軍奪取洛陽!那老福王人心喪盡,朱由樺搶掠我等,更加該死!”

“闖王!你一定要信我,我誓要報此血海深仇!!”

說罷,王朝山狠狠磕了兩個響頭,這“砰砰”兩聲磕完,就連唯一完好無損的腦門子上都多了兩個大包。

看著王朝山渾身沒一處好地方,一旁看戲的田見秀嘖嘖幾聲,心道:“這實在是有點慘!得虧大爺我逃回來了...”

剛調回不久的劉宗敏也大大咧咧道:“既然有人要降,那還猶豫什么,從前攻下那許多州縣有幾個沒人降的,我看他不是作假!”

“一功你說呢?”

本來這種時候李自成是要問過李巖的,但那個人的腦袋已經被自己示眾,后悔也沒辦法,便只好去問眾將中還算穩重的高一功。

后者思慮半晌,點頭道:“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