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浩劫

68.秋原城(求推薦,求收藏)

類別:武俠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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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月,風已暖。

小街春雨給路面抹上了層膩膩的油,落魄的刀客拎著一壺解愁的酒,坐在破敗青瓦屋檐下。

頭頂雨滴,緩緩積蓄,到了無法抑制,則會落下。

就如心頭百般情緒,糾纏著,剪不斷理還亂,待到無法控制,則會化作淚水,從雙頰留下。

酒,是美酒,是當了刀,從長醉樓買的最好的酒。

人,亦是充滿了獨有魅力,只不過此時卻似被風霜所染,被世事所纏,臉上胡渣已久未清理,而顯得頹廢、落魄、懶散。

夏極坐在距離零業城最近的一處小城里,這也是目前為止還未被盜匪攻破的幾座關外小城之一。

城名:秋原。

至于為何不曾被破,夏極也是不管不問。

身懷必死之心,卻被陷入魔道,那一夜,他想了很久,思考了下之前見到的那些正道蠢貨的行為模式,綜合之后,推演出自己下一步該做啥。

唔…現在應該是很傷心,很痛苦,很糾纏。

正道已不容。

而若是要投向魔門,卻是萬萬不愿,難道要自己與那些屠戮天下的劊子手們,狼狽為奸?

而自己所殺盜寇也是極多,那些大盜又豈能容納自己?

為了更好的享受這份感情,他已經刻意的將那一晚任清影的事情給忘記了,盡管肚子里還藏著詭畫傾城人。

所以,那一晚與自己“發生關系”的,使得自己名聲狼藉,令自己在絕路得到發泄的,就是黑木教一個叫做小雪的姑娘。

而她的身份,其實是黑木教教主從小訓練,以勾引正道后起之秀的工具。

就如同之前那引誘武當第八俠“星河”風長起的向曇一般。

她是無辜的…

不管有什么錯,有什么惡,魔門、盜寇殺了多少人,這些都是他們的債,這些都與那個叫做小雪的姑娘沒有關系。

她與自己那一晚風花雪月,也不是她的錯。

她有什么選擇?

不過都同是身不得以罷了。

胡渣滿臉的落魄刀客,輕輕嘆了口氣,將壺中酒再一次湊到了唇邊,那酒葫蘆口上冰冷而辛辣,入喉之后當如刀子,割裂人心。

也許只有心碎了,才不會再疼。

一種“天大地大,竟無容身之處”的新奇感覺油然生出,夏極突然想順應這情緒,去多飲些酒,讓自己長醉不復醒,據說如此可以借之消愁,而形成更深層次的復雜感受。

可是,他卻不敢真醉。

酒后…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等醒來時,這個龍藏洲還究竟在不在…

自己是睡在尸山血海里,還是在某個地底深淵靜靜躺著,又或者是在水面如浮尸般飄飄蕩蕩…

不管如何,總歸都不是好事,所以他嚴格控制自己的酒量,不讓自己超過十斤的極限。

不讓酒水澆灌過自己滿腔的愁。

至于零業城,他是“無法”回去的,那一道紅色的詭異大門,那滲出血液的紅色城墻,使得自己根本無法進入。

所以,他都是直接在夢里找到陰九常,然后借著它的眼睛,去看城中情況。

反正陰九常已經將城中所有人的夢,與他連接在了一起,甚至是夏極關照了“不可傷害”的那幾人。

這連接過程之中,夏極也是全程參與的,所以在“不可傷害”的那幾人上加了幾道禁制,對于這一點,陰九常毫無意見,反而極力配合。

這倒不是擔心陰九常傷害他們,而只是怕陰九常詭夢中的邪惡無意中泄露,而去浸染他們。

借著陰九常的眼,夏極看到了自家姐姐逐漸隆起的腹部,以及深鎖著眉的哀愁。

為了防止胎兒的流產,夏極決定讓她安心。

某個深夜。

夏甜正常睡下了,而拖著長辮子的小女孩也趴在門前,與野貓們一起呼呼大睡。

夢里,忽的金光蒞臨。

神圣的令人無法睜眼,似是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夏甜并不是畏懼或者害怕之人,她只是被這氣勢壓得心驚,似乎是被冥冥中的聲音所召喚著,她順著小路,在彷惶的林間徘徊。

林道漸寬,如從狹隘的蛇腹中走出,而見到了超脫后的天光流轉。

光澤逐漸柔和,不再刺眼。

夏甜一抬頭,看到了漫空圣潔霓裳,如云輕舞,天女帶著神圣不可侵犯的表情,在漫天云海間,忽隱忽現。

而天空正中則是一個頭戴金冠、身穿真九十九龍袍,面色極其威嚴的神明。

他太過刺眼,而使得夏甜目光無法抬起。

“不用擔憂。”那神明威嚴道。

夏甜并不出聲,低伏著身子,猶如匍匐恭敬,猶如毒蛇藏蟄。

“天下大亂,黑暗方起,故天命降運勢之子,而令收拾山河,一統神州。”

夏甜沉默片刻,似乎是不受控制地問道:“那運勢之子何在?”

神明威嚴地伸出手指:“即汝腹中之子,他注定是萬王之王,注定君臨天下,注定武神相佑,文曲來佐!朕當以妙玉贈之。”

夏甜愣了愣,本能的重復著最后兩個關鍵詞;“武神?文曲?他們又是誰?”

神明威嚴道:“武神已定,他與你相守近二十載,你豈不知?文曲未生,運勢之流還未演化窮盡。”

“相守近二十載?武神?”即便在夢里,夏甜腦海里也浮現出了自家弟弟的模樣…

她并不傻,前段日子他一人一馬出城后,卻是了無音訊,想來自然兇多吉少。

然而,零業城也被莫名封城,這種感覺令她想起了之前在銀月之時,自己利用**“兇刀煞衍”封城時的模樣。

可是浩劫近乎百年才得一現,所以這不可能是另一位劫主所為。

而她曾令江南月和小香兒陪著自己出外稍稍走了走,眼中所見極其詭異,以映月湖為界,北方已是完全的鬼蜮,南方還稍稍好些…

令人奇怪的是,自己所在的無邪刀社是根本未曾受到影響,每日依然天光落下,而風霜雨雪盡皆如常。

開始的時候,那些零業城南方區域的百姓們,蜂擁至自己這刀社“避難”,他們如難民般各自劃分區域,將整個刀社“據為己有”,除了自己的小院子,其余地方都住滿了人。

自己心里是著實厭惡,若不是腹中懷著胎兒,怕是要直接出手,將這些“鳩占鵲巢”,“不請自來”的惡民們全部屠殺。

她不是自己弟弟,心里存不得那么多人。

人心本就很小很小,能裝下、容下的本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