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浩劫

53.遣使求和

作者:剪水II

自那一次對戰后,有了兩日“休戰期”。

城中守衛,刀社弟子,以及居民們合力,將東門以巨石堆積,篷車聯營之法,暫作阻攔。

然而,城外盜匪越聚越多。

大勢上,九大寇與官府的對峙已經到了新階段,明眼人都能看出后者其實已敗,龍王一死,早已群龍無首,各自為營。

而官府眾將爾虞我詐,都想著保存實力,加之九大寇以防反撲,派出高手、大軍駐扎到殘破的紫薇關里,如同掐住了關中的咽喉,進可攻,退可守。

武當的孟哀晚卻是始終沒有下山,倒是武當七俠頻頻出現在官府陣營,協助世家抵御盜匪進攻。

他之所以不下山,所求的無非是武當的活路,以及正道的明日。

因為孟哀晚知道,他若動身,那么大雪山的那位據傳封刀的大刀圣刀不二也會出手。

大勢如此,風水輪流,何必去做那螳臂當車之事?

所以孟哀晚不動,他枯坐武當,每日觀濤生云滅,品白水之中平淡滋味。

存的薪火,未必沒有反撲的機會。

到那時,再順應時勢,才是正確選擇。

盡管期間有不少官府的大將求到門前,甚至是文士聲嘶力竭的哭訴“人間此時是地獄”,他卻都不動。

他,已經不是血氣過旺,做事憑著性子來的孩子了。

此時的天下,是真正的盜匪當道。

關中雖然未破,但卻危若累卵。

所以,魔門之首的黑木教教主既然有要求,九大寇自然誰也不愿意得罪,一旦手上有空余兵力,就將之派來給她助陣。

一日一日過去,零業城外竟然是被十里扎營,被圍的水泄不通。

而絕望在城中日益滋生。

只要是個正常人,登到城墻往外看看,都知道此時已經非個人能逆轉之局,只消城外盜匪攻城,那么城池必破。

到時候,只期望那“冰刀”常越能夠信守諾言,那么還能茍活下去。

零業城主周誠,卻是再也熬不下去了,邀請了各方前來會事廳,說是要商談解決之策。

說解決,其實無非兩條道路。

第一條路是硬碰硬,激勵人心,只是就算城里每個人都化作能以一敵五的俠客,也是打不過,何況就算應對過了眼前,那么今后呢?

那么剩下的就是剩下求和。

或者...投降。

畢竟盜寇與官府的爭斗都已經持續如此之久了,誰勝誰敗,周誠心里早就有數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不不不...他沒這么偉大。

所以,他想帶著整座城池,在確保維持自己地位,還有居民平安的情況下,投降。

可是若是非要在前后進行選擇,那么他選擇前一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那么,現在誰去做那使者,去探明這些盜匪,究竟想做什么,又究竟要什么?”周誠嘆了口氣,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現在的問題所在。

“是啊,是啊...這些賊人啊,肯定是有所圖的,就像我們商人做事,都圖個利益嘛。沒有利益,哪個傻子會動?”商會、官府都有著身份的一位老人分析道,“若說他們圖的是咱這個城,那么直接攻城就可以了,何必慢慢吞吞的圍在城外咧?所以...我們應該高興,因為這些賊人啊,肯定是別有所求。”

“秦老說的是,我們現在只要去弄明白這些盜匪到底要啥,他要啥,就給他啥,道理很清楚,大家說是不是?”

眾人嗡嗡討論了起來。

可是,問題繞來繞去,最后還是回到了“誰做使者”這一點上。

說到最后,眾人干脆都不說了,只是將目光都投向了無邪刀社,那位抱著刀靜靜坐著的少年,他自信、從容,天崩地塌,都不會心驚。

然后,會事廳里現出詭異的安靜。

“我去。”夏極起身了。

他話音剛落,周誠卻假意道:“可是夏大俠乃是零業城的支柱,若是你被盜匪扣留了...要么,還是我從麾下挑一名文士去吧。”

“城主啊,文士自可在大堂上高談闊論,可我們零業城哪有敢在那些砍頭的盜匪面前,侃侃而談的文士喲。”那秦老自然唱起了雙簧。

“我去吧。”夏極道,他已經起了身,起身了就不會再坐下。

“有所為,有所不為,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區區之身又何足道哉?”夏極仰天笑著,“事不宜遲,我這就出城。”

他轉身向著大門而去,背影孤單落寞,卻滿是光明。

一干心思各異的老家伙們也不禁為之折服。

這氣度、這魄力,真是...他們在夢里都想象不到。

當仁不讓,生死不懼,真乃英雄!

“我當為夏師備些禮物,遣派些護衛一同外出才是!”周誠突然醒悟過來,空手而出,這豈非不誠心?

“不必了。”夏極淡淡道。

說罷,也不待眾人再勸,他已經牽起了庭中的馬,喂了它些干草和清水,然后備好騎具,準備出城。

城主府內。

眾人面面相覷,各自相視,卻是都有些莫名的寂靜。

突然有人開口小聲道:“這夏師膽子也太肥了,這龍潭虎穴,說去就去?不是腦子少根筋嗎?”

“閉嘴!他可是為了城中百姓,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城。”

“喲,你敢和我叫?”那人道,“他占了名氣,實力又最強,他不去誰去?說起來他也是聰明人,知道這差事推脫不掉,所以才自告奮勇。城主,你說是不是?”

周誠一愣,隨即道:“夏師坦蕩,不可妄言!”

那人嘻嘻一笑,也不多言,只是在心里道了句“虛偽”。

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何況是一城之人?

“我們備些金銀珠寶,讓夏師作為禮物,載運出城吧。”城主忽道,“夏師薄于人情世故,空手而出,怕不是激怒了那些兇殘的盜匪,到時候和談沒談成,倒是直接激的那些盜匪攻城。”

提及這點,眾人突然恍然。

他們只顧著討論誰敢去,卻忘記了派一個周旋的人陪同。

周誠目光掃視,而臺下之人盡皆避開他的眼,不敢與之對視。

“秦老,您德高望重,大場合見得多,就勞您大駕,陪他去吧!”周誠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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