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運河，速度并不快。
這是賈琮第二次下江南了，對于運河這邊的情況還算了解。
只要不遇到漕幫那幫家伙找事，基本上不用太過擔心安全。
可惜……
一行五艘官船進入魯地運河段的時候，賈琮敏銳察覺不妥。
“咱們，被盯上了！”
這日清晨，例行和林如海以及鏈二一起享用早膳，吃完后他突然開口道。
“什么？”
鏈二臉色一變，驚慌道：“還沒到金陵啊！”
他還以為是金陵甄家聽到風聲，提前下手呢。
“應該不是金陵甄家人手！”
林如海斷言：“這里可是魯地，距離京城并不遠，很容易引起京城的關注！”
“應該是常年在運河上跑生活的家伙！”
賈琮點頭贊同，解釋道：“若非他們看過來的眼神頗為不善，我也不一定能夠察覺！”
武道修為達到了化勁，可以說身體素質開始全方位提升。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自主創造的呼吸吐納搬運氣血之法，不僅只是鍛煉筋骨氣血而已，還有強壯神魂的功效。
也就是說，他此時的神魂力量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方圓十五丈區域，凡是對他有敵意的眼神，基本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也就是他不懂具體的運用之法，不然玩得比賴頭和尚以及跛足道人都要順溜。
“莫非是漕幫的人？”
鏈二臉色鐵青，怒道：“上次的事情，還沒找他們的麻煩呢，現在竟然還敢找死！”
見林如海面露疑惑，賈琮簡單將上次跟隨調查團下江南，半路遭遇漕幫攔截的事情說了一下。
“真真膽大妄為！”
林如海的臉色也微微一變，沒想到漕幫如此膽大，竟然連調查團的官船都敢半路攔截！
呵呵……
賈琮輕笑，林如海和鏈二都是根正苗紅的大家公子哥出身，自然對江湖人士的想法不理解。
要說殺官，攔截官船這樣的事情，確實可以用膽大妄為，瘋狂之極來形容。
可漕幫的情況不一樣啊，可以說有恃無恐甚至連朝廷都要顧忌三分，加上和朝堂大佬的關系密切，半路截殺林如海和鏈二的這五艘官船，只要后續手尾處理干凈點，最多就是個‘意外’變故而已。
每年，因翻船落水，莫名其妙死在運河上的官員，總有一些甚至品級還有不低的存在。
他們的死，不能說都和漕幫有關系，可絕大部分都是漕幫所為就是了。
當然，這些他心中明白就好，沒必要說給眼前兩位知曉，免得擔心受怕睡不著覺。
“那咱們該如何應對？”
鏈二急聲道：“要不要緊急靠岸，向當地官府求助？”
“怎么求助？”
林如海搖頭道：“一沒證據二沒借口，運河沿岸官府與漕幫牽涉多深還不清楚，貿貿然上前很可能打草驚蛇！”
果然不愧是連任五屆巡鹽御史，最后還能全身而退的家伙，經驗比鏈二這個小白強多了。
“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等著唄！”
賈琮白眼一翻，沒好氣道：“有我在，鏈二哥你怕什么？”
鏈二猛然一拍大腿，喜道：“對對對，有三弟在，確實用不著害怕這些宵小之輩！”
“眼下敵暗我明，關鍵是要讓船上的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不要輕易中了暗算！”
賈琮沉聲道：“這事，就交給姑父親自出馬監督了，鏈二哥跟著一起學著點！”
林如海點頭應下，這確實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鏈二有些尷尬，好奇道：“那三弟你呢？”
“我？”
賈琮笑嘻嘻道：“我就坐鎮中軍，靜候某些不知死活之輩上門啊！”
鏈二絕倒，卻又無話可說，誰叫他沒賈琮那一身強悍武藝呢，只能當跑腿的了。
林如海也不廢話，用過茶點后，直接帶著鏈二，還有護衛來回在五艘官船上跑了幾趟。
有他這樣的二品大員親自監督提醒，不管五艘官船上的水手如何不信，卻也暗暗多了幾分防備。
薛蟠和兩位史家小侯爺都領了命令，一個個興奮得緊，帶著隨船護衛坐小船四下來回巡視，擺出一副紈绔子弟橫行運河的架勢。
官船上的女眷，還有丫鬟之類的，都被吩咐沒事不要輕易出船艙，外頭可能有些麻煩要處理。
“怎么了三弟，出了什么麻煩？”
林黛玉自然乖乖待在船艙，王熙鳳可沒這么老實。
她將有些暈船的大姐兒交由平兒照顧，便風急火燎來到甲板上，見到賈琮直接開口問道，一副躍躍欲試想要表現的樣子。
“可能遇上水匪了！”
賈琮刻意壓低了聲音，笑吟吟道：“二嫂子若是不怕刀槍無眼的話，倒是可以幫忙出把力！”
“什么？”
王熙鳳嚇得花容失色，不由急道：“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還是在這繁忙運河之上，怎么可能會有水匪？”
“是不是真的水匪不好說，總要小心防備一二不是！”
賈琮笑嘻嘻道：“二嫂子有什么好建議么？”
“要不找個運河碼頭停靠，向當地官府求助？”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王熙鳳的主意和鏈二如出一轍，被賈琮輕笑著搖頭拒絕了。
“好吧，你們幾個處理就好！”
王熙鳳有些畏懼，說了幾句場面話，轉身立即返回船艙，再也不敢大大咧咧上甲板了。
白天一切風平浪靜！
暗中監視的家伙，顯然沒有察覺已經暴露，一同跟著五艘官船，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小碼頭停靠修整。
至于五艘官船四下巡視的護衛小船，并沒有引起監視者的關注，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而已。
半夜時分，原本晴朗可見璀璨星空的天色突然烏云密布。
不知何時猛然刮起大風，發出嗚嗚怪嘯引得官船上下心頭浮現不安情緒。
不過片刻，轟隆雷鳴以及耀眼閃電相繼出現，猛然間滂沱大雨呼嘯而下。
一里開外的碼頭民居，數十一身黑衣勁裝漢子悄然出發，手持利刃直奔五艘官船停靠之處。
此時，賈琮并沒有休息。
他所乘官船主艙燈火通明，身前擺著一桌酒席，慢悠悠吃喝絲毫都沒有受到外頭惡劣天氣影響。
林如海的身子骨才剛剛養好沒多久，自然不能熬夜早早就回艙休息去了，旁邊只有焦躁不安的鏈二相陪。
“來了！”
等那幫黑衣人接近官船十五丈區域時，賈琮猛然起身，帶上斗笠直接出艙。
鏈二先是一愣，而后臉色煞白跟在后面，腿腳都有些發軟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
天上雷霆連綿炸響，震得耳朵以及心頭一陣陣發虛，也不知道這么大聲響，琮三是如何知曉外頭動靜的？
來不及思考這些，跟在賈琮身后，頂著漫天風雨來到船沿邊上，目光仔細一巡立即發現那幾十位手持利刃的黑衣漢子。
盡管外頭沒有火把照明，可天空不時閃爍的電蛇，足夠叫鏈二看清十丈開外的景象。
不僅陸地上有黑衣漢子奔襲而至，就是運河水面上，也有數條漁船頂著瓢潑大雨飛速靠近。
“三弟，怎么辦？”
鏈二滿心慌亂，扯著嗓子大聲詢問。
賈琮高大身軀挺立船舷，擺了擺手笑道：“不用著急，等人在靠近一些我再出手……”
話音剛落，天上一道電蛇呼嘯而下，正好擊在一位持刀黑衣漢子身上，這廝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地不起。
不等其余黑衣漢子反應過來，天上的銀亮電蛇像是找到了目標一般，一道接著一道瘋狂下劈，不過眨眼功夫，數十道電蛇呼嘯而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黑衣勁裝漢子全部倒地不起，身上散發清晰可聞的焦糊氣味，早就沒了聲息。
不僅陸上的持刀黑衣漢子全部被雷電擊中完蛋，就是那幾艘迅速靠近的漁船也沒落下。
幾道帶著枝杈的閃電落下，原本奮力劃槳的黑衣漢子，眨眼功夫就掉落渾濁運河之中消失不見。
等鏈二將目光掃視過去，三艘漁船上已經沒有人了。
“這這這……”
目瞪口呆，鏈二此時已經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徹底驚呆了，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心中瘋狂怒吼：這就是傳說中，做壞事被天打雷劈了么？
這一刻，他對老天爺有了深深的敬畏……
賈琮卻沒有這么復雜的內心戲，雖然沒料到老天爺會來這么一手，可他對這樣的結果卻是沒有絲毫驚訝。
尼瑪，跟氣運之子過不去，就是這么個下場！
他此時的目光，卻是看向黑衣人奔來方向，雖然夜色深沉大雨滂沱看不清楚，可那幾道連續轟下的巨大銀蛇閃電，還有偶爾傳來的聲聲慘叫哀嚎，顯然說明了一切。
“危險已經解除！”
過了許久，察覺身邊鏈二的身體似乎有些受不了，他這才回頭輕笑道：“反正來敵都被老天爺收拾了，可不能因著看熱鬧，就把自己給弄感冒了！”
說著，轉身往船艙走去，悠然的聲音清晰傳入鏈二耳中：“早點回艙休息，明天一早還得繼續行船趕路呢！”
這小子！
鏈二回神，周圍一片漆黑頓時打了個冷戰，急忙小跑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