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混賬，都是一幫該殺的混賬！”
御書房里，當今氣的將手頭的東西全部砸碎，可就是如此也難消心頭之恨。
這次，由順天府突然查抄饅頭庵，掀起的風波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各部衙門里的中底層文官，一口氣倒下一片。
就是當今看好的兩位三品文官，其中一位甚至還是戶部侍郎，結果也在強大壓力的逼迫下要么辭職要么下獄。
這叫剛剛還志得意滿，壓制得勛貴集團難以喘氣得當今，好似挨了一記悶棍，郁悶的差點吐血。
心中對悍然反撲的勛貴集團恨的牙癢癢，又對那些被饅頭庵案件牽連的文官惱怒不已。
京城的青樓楚館可不少，非得玩新鮮刺激的，結果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吧。
這時候，上皇的身體又慢慢恢復，當今就是再氣也只能忍著，可不敢在這時候和上皇頂著干。
倒不是他孝順，天家無親情！
而是顧忌上皇手里掌握的軍權，勛貴集團全都站上皇那邊，也就是大慶絕大部分軍權都控制在上皇手里。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今哪敢胡亂造次，甚至就連一個不孝的名聲都不敢擔。
一個不好，某些野心之輩就能以此為借口，攪風攪雨甚至直接鼓動某些地方軍隊發動叛亂。
這次，作為順天府丞的鏈二，也被當今牢牢記住。
“他不是喜歡查案嗎，那就讓他將京城所有的寺廟，道觀還有庵堂都查一遍！”
當今冷笑，憤怒道：“凡是有任何遺漏，朕都要他好看！”
送走前來傳達當今口諭的太監，鏈二一臉蛋疼。
這日子，沒法過了！
之前查抄饅頭庵的事情，已經在府里鬧出偌大動靜，老太太對他可是相當不滿的。
還好饅頭庵的問題出在主持老尼姑靜虛身上，那里卻是沒什么污糟事情，也有不少專心修佛的老姑子。
在鏈二的游說奔走下，只是封停了三天又重新開門接納香客，只是庵堂里的年輕漂亮小姑子幾乎都被遣散。
另外，選了個一心修佛，老實本分的老姑子當主持。
也是因此，鏈二才不至于太過尷尬，連府門都不敢進。
饅頭庵畢竟是家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對于榮府的聲譽打擊極大，老太太接受不了也可以理解。
雖說如此，鏈二卻沒有后悔……
借著這次查抄饅頭庵，牽連數十文官的‘功勞’，他終于順利的進入了頂級勛貴集團的核心圈子，雖然還只是沒什么話語權的外圍。
就是如此，他已經相當開心了。
此時的頂級勛貴集團首領，乃是鎮國公府當家人，一等伯兵部尚書，同時還是內閣成員的牛繼宗，私下里對鏈二許下承諾，等風波過后便會推舉他進入三品高官行列。
有了這樣的收獲，只要短時間內不出現意外，以后的前程差不了。
府里的事情，不僅僅只有老太太的不滿，還有王熙鳳招攬訴訟的那些事情，也叫他十分頭疼。
偏偏他拿著這些東西警告王熙鳳時，這位枕邊人還振振有詞說什么‘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還洋洋得意表示，拿府里還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的人情，換來實實在在的銀子，這才是正確做法。
鏈二氣得夠嗆，卻也沒什么好說的，收回了放在王熙鳳那的名帖，他懶得多管。
政二老爺也跳出來折騰，指責他不該如此行事，不僅讓家門受辱，還將文官集團得罪得徹底。
鏈二真有些哭笑不得，很是懷念賈琮在府里，滔滔不絕大講道理的光景，像是政二老爺也就他對付起來最輕松了。
為了避免政二老爺犯糊涂，鏈二不得不將事情的原委來由，還有所要達成的目的全部說道清楚，這才勉強說服政二老爺。
府里的糟心事不少，可外頭的情況，特別是順天府衙這邊的情況，卻是相當不錯。
之前因為遭受御史彈劾，而衰落的權威，經過這次的行動又重新漲起來了。
另外，兩位早早考上秀才功名，進入順天府衙幫忙的族人，也跟著沾光有更進一步的希望。
正九品的官職雖然不大，卻也算是小小的進步了。
有相同狀況的，還有柳湘蓮所在的五城兵馬司，這次也配合了順天府衙行動，立下了一些功勞。
可以說，形勢一片光明，誰想轉眼當今就來這么一手！
這下麻煩大了……
四王八公家族，基本都有自己家廟，要不要查？
十二侯府，也與城外或者城中的某些寺廟庵堂關系良好，要不要查？
佛門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京城權貴家中，不是說著玩的。
還有道觀……
頭一個不答應的，估計就是在城外玄真觀‘修仙’的敬大老爺，鏈二可不想觸他的霉頭。
總之，當今給了他一個燙手山芋……
“有什么好擔心的，把事情和牛繼宗說清楚，讓他先出面請開國八公家族自查家廟！”
面對愁眉不展的鏈二，賈琮嗤笑道：“十二侯家族也可以這么處理，只要沒了勛貴家族的麻煩，查探其他佛寺，道觀還有尼姑庵，也就少了許多麻煩！”
鏈二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下來，苦笑道：“真要如此的話，可把佛門得罪得不輕，以后可能不會好過！”
“那你就推掉唄，就說你干不了！”
賈琮不以為意道：“這樣的事情多了去，沒必要太過糾結，要是哪天當今要你永久解決黃淮那邊的水患，你怎么辦？”
“可是不接受的話，怕是沒幾天就得丟官罷職！”
鏈二不爽道：“好不容易爬到眼下位置，勉勉強強站穩腳跟，可不想輕易丟掉！”
“要做事，就不要怕得罪人！”
賈琮嗤笑道：“就你眼下這情況，這是要栽跟頭啊！”
“那怎么辦？”
鏈二不爽道：“我說，到你這是想商量解決辦法的，而不是聽你小子冷嘲熱諷的！”
話說，他也沒什么親密朋友，更沒有信得過的心腹軍師出謀劃策，遇到了事情只能自己硬抗。
好在，賈琮這廝腦子靈光手段也厲害，上次的饅頭庵之事那么順利，全都是這廝提前探查的功勞。
既然又遇到了麻煩，那就一事不煩二主，繼續找賈琮尋求幫助唄，他也不覺得丟人。
“那就把事情徹底鬧大！”
淡淡掃了鏈二一眼，賈琮沒好氣道：“只要事情鬧大了，到時候以你一個區區順天府丞根本就扛不住，當今只能捏著鼻子接手了！”
“怎么鬧？”
鏈二依舊滿頭霧水，不解道：“當今只是派我查清寺廟，道觀以及庵堂有沒有藏污納垢之事！”
“有了饅頭庵的先例，其余地方就是有問題，想來也會暫時避一避風頭，想要查探清楚談何容易？”
說著，眼巴巴看向賈琮，眼中全是期盼之色。
“別做夢了！”
賈琮真有些惱怒了，沒好氣道：“我是不會再親自出馬了，一家一家的查探過去，你以為我是神仙啊？”
“那可如何是好？”
鏈二一臉郁悶，哀嘆道：“怕是這次要糟！”
“不是說了么，把事情鬧大，比如寺產隱戶之類的，這樣的事情你一個順天府丞有資格插手么？”
賈琮有些不耐，沒好氣道：“只要你能把火點燃，后面的事情跟你就沒啥關系了！”
“你瘋了嗎？”
鏈二嚇了一跳，臉色大變怒道：“這樣的事情，也是能夠隨便點火的么，一個不好不僅我得完蛋，整個寧榮二府還有賈氏一族都得完蛋！”
說著氣憤起身，不滿道：“不幫忙就算了，用不著如此敷衍吧？”
“我說鏈二哥，你哪來這么大脾氣？”
賈琮也沒理會這廝惺惺作態，好笑道：“我既然說出口了，自然就有辦法點火，和你關系不大！”
“怎么說？”
鏈二神色一喜，急忙重新落座迫不及待道：“說來聽聽，指不定我能出點主意完善想法！”
“忘了我還有另一個身份么？”
賈琮咧嘴露出兩排森森白牙，笑吟吟道：“遲遲不出新書，許多讀者都很不滿了！”
“你是說，寫小說？”
鏈二反應過來，連連搖頭道：“你小子瘋了嗎，要是在小說里寫的太過露，骨，很可能引火燒身啊！”
“嘿嘿，這個就不用鏈二哥擔憂了！”
賈琮笑得不懷好意，悠然道：“反正絕對不會叫人看出異樣，只會認為是小說的正常情節！”
“那你小子打算寫什么故事？”
鏈二撇嘴道：“不會是極品農莊那一套，寫一家佛寺如何從無到有，然后發展壯大成為佛門圣地之一的吧！”
“還真有這么點痕跡！”
賈琮好笑道：“看來鏈二哥對我的那些套路，已經很熟悉了啊！”
“廢話！”
鏈二撇嘴道：“你小子寫的那些小說，我可都拜讀過，自然有些心得體會，只是你這么寫也有些太過明顯，還是有些風險啊！”
“那我不管了，反正寫不寫都無所謂的事情！”
“別別別，別啊，哥哥我只是提醒你小心注意，對了你那小說的名字是什么？”
“慈航，靜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