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深淵

129.牧蘇波洛

小說:、、、、、、、、、

桌前就坐,押司依舊是邊緣一小桌。

隨牧蘇出現,衙外竊竊私語聲一靜。

“三位好大的威風啊。”

牧蘇說著,目光在堂下就做的三個老者身上掃過。

三人衣服華貴,坐在太師椅上自由氣度。就仿佛他們是聽審而非被審。從右至左,一人面容平靜,一人滿臉堆笑,一人臉色陰沉,三人有三面。

“大膽!見到朝廷命官還不下跪!”

牧蘇一拍驚堂木,三個老者不見如何,押司倒是嚇得一哆嗦。

面容平靜的老者老神在在:“大人,我等年事已高,依我大林律法,六十以上老者可見官不跪。”

牧蘇瞅向押司:“師爺,我朝有沒有這項律法。”

押司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答道:“的確有。朝廷規定,六十以上老者可見官不拜。德高望重更是要官員行禮以示尊重。”

牧蘇陰陽怪氣道:“你的意思是還要我給你磕一個唄?”

“大人言重了……”押司冷汗連連,兩邊都不敢得罪。

“倒不是不可以。”卻見面容平靜老者輕笑一聲。

“大膽!”

牧蘇拍案而起,繞過桌案走向堂下,雙手在耳側一抱拳:“我牧某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皇上。你算哪根蔥也敢讓我跪?還是說你韓家越庖代俎,想要代替皇上……!”

說至最后,牧蘇神情一冷,歷喝質問。

這番誅心之言讓老者聽得面色一變。

“大人,我才是韓家之人……”斜地里一道聲音傳來,滿臉堆笑的老者笑呵呵說道。

牧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色變化的老者,奇道:“你韓家怎么來了倆人?”

老者笑容不減:“那是馮家家主。”

“哦”認錯人的牧蘇不見絲毫尷尬,恍然大悟一聲。“就是那個欺男霸女為虎作倀,六十歲了還搶小孩兒糖葫蘆,天天偷窺兒媳婦洗澡,在家光著屁股到處跑的馮家瘋老頭?”

每多個形容詞,老人面色就難看一分。

“你也配自稱德高望重?我——呸!”

一口吐沫吐在老者履鞋。

馮家家主臉色鐵青,扶手上枯爪般手掌緊緊握住。

他們就沒見過如此不懂禮數的官員。先前幾任知縣縣丞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唯恐得罪士族。

牧蘇斜眼瞪他:“干什么,想對朝廷命官動手?”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韓家家主出聲打圓場。

馮家家主冷哼一聲,將頭偏到一旁。

牧蘇又看向韓家家主。此人樣貌和和氣氣,若非身形不胖,笑起來當真有幾分像彌勒佛。

一見他笑,牧蘇也跟著笑了起來。牧蘇跟著笑,馮家家主笑的更開心了。兩廂淫笑半晌,牧蘇笑容忽地一斂,冷面對旁嚷道:“公堂之上嬉皮笑臉,來人吶,打二十大板。”

韓家家主笑容瞬間僵住。這人怎么說變臉就變臉啊。

“我看誰敢用刑!”馮家家主拍案而起,臉上青筋崩起。能將士族一家之主氣成這樣這位知縣也算有本事。

“我侄兒乃司州知府按察司知事。他只需一言便能讓你脫了這身官服,小小知縣也敢如此放肆!”

牧蘇心想這老頭咋這么大脾氣呢,后退幾步回到押司桌前,倚靠桌案微微后仰小聲問:“這個什么牙茶蘇官居幾品?”

“是按察司知事,正八品……”押司不解這種問題牧蘇怎么會問他,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那我呢?”

“不入流……”

“不入流是什么意思?”

“就是……從九品之外,沒有品級。”

“嘶……”牧蘇一臉為難,感情自己沒想象中那么威風啊。

重看向堂下,馮家已經被韓家家主勸回,在那閉目養神。還沒平復的呼吸說明他還在生氣。

牧蘇想了想,還是大人有大量暫且放過他。萬一嘎嘣一下氣死這兒了,收拾起來麻煩是小,萬一是兇手,這一個完美判案就失之交臂了。

重回他們面前。牧蘇略過馮家與韓家,站在周家面前。

周家家主也在抬眸看他,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

“家里死人了臉這么臭?”

押司嚇得渾身一顫,猶豫要不要上前勸架。

這周家可不是韓馮兩家能比的,費縣三家士族也是以周家為。

“大人,你喚我們來不是為了斗嘴的吧。”韓家家主忍不住說道。

“當然不是。”牧蘇被轉移了注意,朝他看去。

韓家家主下意識心中一緊。

小小知縣他自然不怕,但他一向和氣生財,能不得罪人便不得罪。尤其是這位新知縣還不顧忌顏面,公堂之上撒潑打滾……

他不要面子,他們可還要啊。

總算,牧蘇沒有找他麻煩,繞過三把椅子來至衙外眾百姓面前,神情哀痛:“大家有所不知,昨天夜里有一伙歹人沖入縣衙。這群歹人兇惡至極,高喊著誅殺知縣沖入我的臥房。你們說能不能忍!”

百姓們噤聲,無人附和。

三家在費縣積威已久,哪是一個新上任的小知縣三言兩語就能挑起沖突的。

牧蘇也不介懷,繞回到三人身前繼續道:“你們有什么要說的嗎?”

韓家家主笑呵呵說:“牧大人你沒事就好。”

“笑你老母啊。”牧蘇扭頭噴道。

老者笑容滑稽僵在臉上。

始終未開口的周家沉聲道:“知縣大人,公堂之上還請你莫要有辱斯文啊。”

“斯你老母啊。”

“放——”

“放你老母啊。”

一人挨了一句,周家恢復冷色,韓家堆上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僵硬。馮家氣得面色漲紅。

和他吵吧?放不下身段。堂堂士族一家之主和小小知縣斗嘴說出去丟人。若不理吧,面子都丟盡了。

另一邊,舒勁心頭怨氣的牧蘇沒事人似得說道:“還好我們留下一名活口。從他口中掏出來一些有點意思的消息……”

說這番話時,牧蘇死死盯著三人神情。

活口不存在的。都被那壯漢弄死了。不過假扮兇手詐一詐他們還是可以的。

又開始了……透明橋嘆氣。

又開始了……押司嘆氣。

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在這一刻產生了相同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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