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不是為了獸耳娘

第八幕 福音 10 魂器

“那么,現在呢?”

黑袍使徒目瞪口呆地看著阿諾德,他的兜帽被澤拉圖一把扯了下來,露出一張頗為年輕的面容。

他胸前的銀色十字突然間變得血紅,震顫著懸浮了起來,像是在畏懼,又像是在興奮。

無數條白色的光線從黑袍使徒身上浮現,瘋狂地灌入那血色十字之中,它的紅光越來越盛,在這黑色之中無比璀璨,像一顆從天而降的晨星。

“圣……圣圣圣圣圣圣印染血……”使徒盯著那個懸浮在半空中的血色十字,瞳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們說的沒錯,你……你你你你你果然是……你……你你你……怎么可能!”

阿諾德眉頭皺了皺,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莫名地,那個血色十字讓他很不舒服,是一種生理上的反感和惡心,好像北方人第一次見到南方蟑螂。

使徒突然抬頭望著天空,癲狂地大笑起來。澤拉圖死死地按住他,一把將那個血十字扯下。

他愣了一下,看看澤拉圖,又扭頭看著阿諾德。一瞬間,他的面容就衰老了下去,老年斑和皺紋爬上了他的臉,像是火山噴發過后巖漿流淌過的地面。

他詭異地笑著,整張臉都被揉到了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塊抹布。眼淚、口水和鼻涕一齊流了出來,分外惡心。

“沒用的,他們已經知道了……你就要死了!阿諾德!你就要死了!”

“閉嘴!”

薇婭長劍出鞘,下一刻,劍尖就頂到了使徒的眉心。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仍舊是那樣詭異地笑著。

“薇婭,等等!”

阿諾德急忙揮了揮手。薇婭也心知這使徒十分重要,只不過想要嚇一嚇他而已。見到他仍舊是一幅癡癲的樣子,也只能冷哼一聲,收起長劍。

阿諾德看著黑袍使徒,輕輕問道:

“你說的他們……是誰?”

黑袍人笑著盯著阿諾德,含糊不清地說:

“他們……全都知道了……他們……全都知道……他們……你就要死了……你要死了……”

“王上!請允許我殺了他!”

澤拉圖用力地把黑袍使徒又往地下按了些,青色的光刃再次浮現在他的右手上。

“別急,”阿諾德的眼眸閃爍著金色的光輝,這讓他的視力和在白天一樣清明。

他下馬走到黑袍人身前,蹲了下去,看著黑袍人的眼睛。

黑袍使徒的瞳孔已經成了灰色,微微擴散著,無數道光紋迅速地掠過,像夜空中縱橫交錯的雷光。

“不要怕,再告訴我,我……是什么?”

聽了他的問題,黑袍使徒突然又癲狂了起來,澤拉圖皺了皺眉,用膝蓋把他頂在了地上。

“你……你是!你是!”他瘋狂地嚎叫著,像一條瘋狗。

“來……告訴我……我是什么……”

阿諾德看著他,眼神逐漸溫和。

“你是!你是!”黑袍使徒的氣勢突然衰退了下去,像是有人在熊熊燃燒的火盆上潑了一大桶涼水。

他畏懼地想要蜷縮身子,眼神閃爍著看向地面:

“不能說……不能說……說了你會殺了我……說了你會殺了我……他們也會殺了我……我會死的……不能說……不能說……”

“不過,”他又忽然消沉了下去,“我本來就要死了……他們會來……會來殺了我……殺了我……”

黑袍使徒猛地抬頭:“都怪你!都怪你!都是因為你!”

他費力地伸長脖子,像要撕咬阿諾德,卻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只能撕咬到一些空氣。

阿諾德無奈地起身,對澤拉圖說:

“先把他帶回都蘭吧,注意別被他咬了,誰知道這瘋子有沒有毒。”

“遵命,謝王上關心。”

阿諾德從澤拉圖手中接過那個用布片包著的血紅十字,那東西竟然是溫熱的,似乎有些粘稠,很是惡心。

“賽瑞,這是什么?”

阿諾德在心里默默地向賢者書庫問道。

“答:某種魂器,可以吸食人的靈魂,來達成某種效果。”

“魂器?”阿諾德突然覺得手中的東西有些燙手,“那我這么拿著有危險嗎?”

“答:魂器已經已經使用過,不再有功效了。”

“那就好。”阿諾德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這玩意兒陰一手,“你能看出來這東西是干什么的嗎?”

“答:此物遵循著某種超限的規則,難以解析。”

“超限規則?”

阿諾德看著身邊一直等著他號令的薇婭、澤拉圖和狼騎大軍,打算暫時把魂器的事擱置在一邊,回都蘭之后再好好調查一番。

“薇婭,你帶著大軍迅速清剿完殘局。我們盡快回都蘭。”

“遵命,王上。”

白色的羽翼騰空,向亂軍之中飛去。

阿諾德苦笑著,喃喃自語:

“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和教廷打好關系啊……”

諾瑪頓草原,歌利亞獸人的營地。

七名黑袍教士靜靜地圍坐在一面圓桌前,胸前的金紋十字璀璨生輝。

金紋十字,位同紅衣,可為一國主教。

他們身前的圓桌上,鋪著一塊黑色的桌布,把桌面都掩蓋了起來。黑色桌布上放著一個銀色盤子,里面乘著一些紅色的血。

這血,就像是剛剛被放出來一樣,并不粘稠,鮮艷、稀釋。更奇怪的是,它還甚至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像是沸騰了一般。

血碟中,浸著一枚血紅的十字。它沉在血碟之中,好像融化了一樣并不明顯,只隱隱地顯露出一些堅硬的輪廓。

“消息是什么時候傳來的?”

一名黑袍教士開口問道,他的聲音聽上去蒼老、衰弱,好像那些躺在鄉間別墅里等死的老貴族。

“十分鐘之前,魂器一出現異常我就通知了你們。”

坐在他對面的那位教士回答,聽上去像是一位少女。

“是哪一塊魂器傳來了反應?”

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

“法赫伯格的那塊。”

“果然是都蘭王嗎?”

“法赫伯格?真可惜。”

“別管那些了,”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一絲嚴肅,“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情況,那就要馬上向圣座稟報。”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最壞的情況啊……”

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把一切危害降到最低,”老人說,“五百年前的災難,決不能重演!”

一片沉默。

一股風吹過,撩起七人的教袍。莫名的,這些阿斯蘭特最強大的戰士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寒冷。

“那就這樣了,”老人打破了沉默,“塔瑪拉,你負責向圣座報告。”

“災厄等級?”少女詢問道。

“當然是神話天災,請求派騎士團過來。”

“可是區區一個都蘭……”

“我們要萬無一失。”老者打斷了她的話。

“知道了。”

“約阿西姆,你將那些停留在外面的暗侍召喚回來。”

“謹遵首座吩咐。”

少年很快地回答。

“里德,你去接管都蘭的情報網。”

“遵命。”

老人看了看圓桌旁的幾人,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希望這一次,我們的命運,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里。”

“阿門。”

七人齊聲輕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