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新傳

第九十八章

時光轉瞬即逝,日子過的飛快。眼看著張遼休假已接近一月,這就意味著他就要結束假期回到前線去了。雖然這時候毛玠還沒有回來,但準備工作還需要他這個主將去檢查,再說了,即使毛玠此次長安之行的結果不竟如人意,難道曹軍就會因此停止戰爭的腳步嘛。

“母親。”張遼看看假期就要結束,于是在曹清去作坊熟悉生產的時候獨自去了自己母親的小院,一來是告別,二來也是可以談一些家族的秘密。

張母依然是那種慈祥和藹的神情,身邊有幾個侍女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在張遼過來的時候,她老人家正好用過早飯在院子里散步。

“遼兒來啦。清兒呢,又去那個作坊了嗎?”張母沒有停下腳步,依舊繼續散步。

“是的,清兒去作坊了。兒子此次來見母親,是因為兒子就要再度離家出征了,所以特來向母親稟報一聲。”張遼站在原地,對著張母說道。

張母停下了腳步,沉默的片刻后才轉過身來對張遼說:“這為娘也早有心理準備了,如今這天下大亂,我兒身為將軍,又豈能躲在家中做那蠅營狗茍之輩。放心去吧,家中為娘給你撐著,娘也是經歷過戰爭的,如今還沒老呢!”說道后面,張母也勃發出一股不讓須眉男兒的氣勢,依稀讓張遼看見了那個當年在馬邑城頭抵抗鮮卑大軍的女子的豪情。

張遼笑了,是的,家中有母親和老管家這樣的老人掌控,安全有張成和已經退出軍隊的昔日的狼騎負責,他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呢。至于妻子,她可不是一般的討母親的歡喜,至少在母親的眼中,張遼覺得母親更喜歡她而不是自己這個兒子。

“母親,我們到那里去坐坐吧?”張遼走到張母身邊,揮揮手讓母親身邊的侍女讓開,自己一手扶著母親的手臂,領一只手則指著院子中的石凳說道。

張母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點點頭說:“好啊,就到那里坐下歇會兒。”

張遼扶著母親走到石凳處,讓母親穩穩的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張母坐下后端詳著自己的兒子,笑著說道:“遼兒,當初你自作主張的投靠曹公,當時為娘確實生氣,若不是你兄長和老管家力勸,說不定那時為娘就會剝奪你剛剛獲得的家主之位。這些你可知道?”

張遼心中一顫,但他依然保持著臉上的笑容,說:“不知道。那時兒子考慮的都是如何尋找一個真正的靠山,還真沒想過其他的問題。”

張遼說的是實話,他那時剛剛來到漢朝沒多少年,即使那時張家宣布他成為家主,他也不過以為這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就算他對漢朝的歷史有所了解,又那里會知道一個家族中的家主也依然有人掣肘。但現在他卻不用為此擔心,不但是因為他已經是威名赫赫的將軍,而且還有了一個強大的妻族,更因為他之前暗中布下的勢力已經強大起來,家族的力量已經不能對他造成什么影響了。即使現在這個家中,他的母親和老管家地位尊崇,但他們若要對付自己,張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聽從的。而且他留在家中的狼騎都是他自行招募的,那些馬邑張家出身的狼騎現在還依然待在軍中,這也是張遼刻意安排的制衡之道。

“好。遼兒,這些年來你的表現有目共睹,也讓娘很慶幸當年聽從了老管家的勸說。你確實是能將張家發揚光大的唯一人選。還望你不要恨娘。”張母顯得有些憂傷。

張遼趕忙跪在母親的面前道:“娘,您這是說什么話呢。兒子豈敢恨娘,當年娘也是為了張家著想。怪只怪兒子那時沒有及時向娘和家中解釋,才會有此誤會的。”

“起來,快起來。”張母看到張遼跪在面前,連忙站起身想將張遼拉起來。

張遼感到了母親的雙手的力量,順勢而起。

張母微嗔道:“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兒怎可輕易下跪!”說著還親自為張遼撣去膝蓋上的灰土。

“母親,男兒膝下確有黃金,但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天經地義的。兒子給自己母親下跪,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張遼的話語十分真誠,至少聽不出什么別的意思。

張遼知道自己存在的硬傷,因為自己是所謂的“穿越者”,所以對家族就不像別人那樣重視(現代人早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宗族觀,除了一些偏遠山區),大情小事的也常常自己做主,基本上就不和家族通氣。幸虧張家實力并不大,若是換了像荀家、袁家這樣的家族,他如此行事估計早就被家主給除名了。但是既然來到了這里,張遼也在不斷的適應。至少他在曹家提出婚姻一事后立刻就派人將消息送到家中,還派人將母親接到兗州主持婚事。

“好。我兒要記住,不管何時何地,你都是張家的家主,要為了張家的利益著想。家族三百年前的衰敗希望能在我兒這一代人手中恢復。”張母動情的說。

“兒子定會讓張家重顯榮光,不會讓母親失望的。”張遼急忙說著母親愛聽的話來安慰這位一生為了家族而嘔心瀝血的母親。但他也不是在敷衍,他確實是想將自己的家族發展成為向歷史上隋唐時期的四大世家那樣的家族。那時候,這幾大世家甚至連來自皇家的婚姻都看不上眼,寧肯被冠以蔑視皇室的罪名也不低頭,這是何等的高傲。若將來馬邑張家也能躋身其中,將張遼作為家族始祖來拜祭,張遼現在心里想想都滿足了。

“為娘相信我兒的能力,你們兄弟二人中唯有你才智過人,可當重任。你兄長為人太過忠厚,只能作為你的臂助,否則家族必會吃虧的。”張母恢復了平靜。

張遼沒料到母親將話題扯到了他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兄長身上,但這位兄長張汎的確如母親所說,是一個忠厚老實之人,只要交給他的事,必然會盡心盡力的完成。而張遼正是出于這個原因,將從北地販馬一事交給個自己的兄長。而馬匹的買賣也將會是張家未來的支柱產業之一。

或許母親是想告訴我要善待家人?似乎我的信譽沒這么低吧。張遼心中嘀咕著。

想歸想,話還得說,張遼一邊暗自觀察著母親的表情一邊說:“母親,兒子這里有很多可以賺錢的東西,但為了讓家族能獲得廣泛的支持,所以將會有很多東西要和別人分享。就像是交給曹子廉的家具,和其他幾家人合作的造紙和印刷。但是有些東西是不能和別人分享的,就像現在由兄長負責的馬匹生意。因為我們家族的根在北方,在馬邑,家族的擴張必須要又強大的武力,而那里卻正是騎兵的用武之地。所以兄長的擔子很重啊。”

張遼可不介意對母親說說好話,反正也是舉手之勞,惠而不費的事情為什么不做。他注意到自己在說到家族根基在馬邑,兄長責任重大的時候,母親臉上流露出一絲微笑。這時候,張遼明白了,母親并不是對兄長有所偏袒,而正是擔心家族會因為自己而離開馬邑。或許是這次讓母親來兗州主持婚禮的事被誤會了,以為自己要將家族遷移到中原。其實人口的流動在亂世之中是常事,很多的大家族即使在遷移之后依然能保持強大的實力。但張家卻因為實力偏弱,遷移外地時一旦有所以外,就會使整個家族灰飛煙滅。張遼這個家主是個將軍,若不是兄長張汎過于忠厚,怎么也輪不到張遼來當家主。張老夫人不愿意看到家族因為張遼的意外而出事,所以不希望家族離開馬邑。在得到了張遼的保證后,老夫人自然也就滿足了。

“兒啊,此次出兵千萬當心…………”在解決了心底的疙瘩后,張母回復了一個母親的一切本色,絮絮叨叨的叮囑著張遼。什么出門在外的注意事項啦!打仗時候要注意安全啦!于同僚相處要注意和睦啦!還有在外面不能隨意找女人啦!林林總總,讓張遼聽的頭都大了。

“嗯……明白……是……兒子知道了……”張遼一邊聽著母親的叮囑,一邊不停的點頭答應,腦袋都有點被晃暈了。

終于,在接受完了母親的教育之后,張遼出了院子。他站在門口,擺擺頭,深吸一口氣,向自己的小院走去。那里,他還要再一次接受自己的妻子的叮囑。

徐州郯城,糜府。

“二弟,你說小妹這幾日神魂不定的是因為什么?從上次你們遇襲后回來就是這個樣子。那次除了被賊人偷襲,還發生了什么事?”糜竺有些擔心的問糜芳。

“大哥,沒什么事情。只是估計小妹有看上的人了。”糜芳滿不在乎的說。

“什么!”糜竺一驚。

“別急啊大哥。小妹年紀也不小了,是嫁人的時候了。”糜芳說。

“是什么人?”糜竺問道。

“曹公麾下的一個軍司馬,叫趙云。上次就是他帶兵救了我和小妹。”

“趙云?名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

“嗨!大哥你忘啦?這趙云就是張遼將軍在東莞俘虜的劉備的部下,后來又軟禁在鄄城數月才勸服他為曹公效力的。為這個,陳登他們還笑話張將軍呢。”

“哦!原來是他。他能得到張將軍如此看重想必不會是普通人,小妹若嫁于他倒也不是一件壞事。他長得如何?”糜竺問了一句。

“身長八尺,姿容雄偉,白馬白甲,甚是英武。”糜芳得意的說,他早就有此想法了。

“嗯。他現在應該是張將軍的下屬,等張將軍回來,我就上門去探探口風。”

“行!一切都由兄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