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俗人

第273章 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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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道請客的是程處默,但主賓自然還是秦瑯。

一進包間,程處默就對撲上來的詩詩姑娘說明白了,今天陪好了秦三郎,重重有賞。詩詩姑娘來自中曲,對秦三郎的大名那是如雷貫耳,想平康坊南里三大名妓中的女校書和女錄事,都先后被這位秦三郎采花藏嬌,可是花場一大奇事。

詩詩姑娘在平康坊也只算是二流了,比不上一流的那批,更別提女校書這樣頂級名妓,但哪個姑娘又不曾幻想過哪天遇到個秦三郎,自己從此也脫離這歡場,成為王公府中妾侍呢。

“三郎,詩詩敬三郎。”

秦瑯坐在那里,“我喝茶。”

有姑娘做陪,喝酒玩樂自然更有氣氛。

當然,今天也確實只是一群小伙伴們出來喝酒聊天,聯系下關系而已,并不談什么機密。本來秦瑯現在的地位,再跟他們這樣公然出來玩樂有幾分不合適了,不過秦瑯也知道自己所謂的宰相,其實也當不了幾天的。

他只是李世民拿出來過河沖鋒的卒子,所以一旦改革順利進行,正式入軌后,他這個所謂同中書門下平章國計,估計也做到頭了,不僅是他,就算是長孫無忌現在這個百官之首的尚書左仆射,到時估計也要讓一讓。

這不是說兩人不得李世民信任,恰相反,李世民是相信他們,所以才會在關鍵時候拉他們兩人上去頂位置,可二人一個皇帝大舅子一個皇帝女婿,一個二十來歲的首相,一個二十不到的宰相,也就適合過渡一下。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清楚的。

所以秦瑯其實根本沒有把自己真當成什么宰相,也就不怎么看重那些,出入市場,與小伙伴們往來,也沒有什么忌憚的。

再說,這也符合他的年齡行事嘛,要是他現在就跟個老家伙一樣做事滴水不漏,那李世民以后不得擔心的睡不著覺?

大家喝酒,秦瑯喝茶,不是他裝逼,而是人太多的場合,他不喜歡喝酒,他喝酒喜歡自酌或者是三五好友小酌,一二十人的場子,能不喝就盡量不喝。

一輪酒過后,底下還在表演著熱場的節目。

有舞劍器的,有扔飛刀的,還有唱曲的,總之這酒樓的老板倒是挺有娛樂精神,甚至還有從寺院里還俗的和尚,長著寸許的頭發,在那里俗講。

俗講有些類似于后世的說書,這還俗和尚以前在寺里就是弄俗講的,就是講一些佛經故事,倒也是嘴皮子利落,如今還俗了,不再局限于講佛家故事,連鬼怪志異都講了起來,甚至還會偶爾夾雜點葷段子在內,引的樓上樓下的客人們哈哈大笑,有那豪爽的家伙,更是直接撒錢到臺上去。

秦瑯坐在那里喝著茶,身邊依偎著詩詩姑娘,姑娘百般討好,秦瑯倒沒啥興趣,他目光更多的還是在觀察著這酒樓里的一眾人。

舞劍、雜耍的伶人,俗講的還俗和尚,摔跤的婦人,還有主持的伙計,柜臺的掌柜,跑堂的小二,門口迎賓、停馬的小廝。

還有衣著光鮮的客人們,穿梭于客人間賣笑的妓女。

氣氛熱烈,歡聲笑語。

這就是如今被不少人抨擊的縻縻之音,奢糜景象。

秦瑯倒也沒覺得這些就如何墮落了,恰相反,他看到的是綻放的四射活力。

看到的是豪邁和自信。

沒有什么不好的,這家酒樓一年要給朝廷繳不少稅,另外賣出去的酒、茶,那也等于是繳過一筆稅的,每個在這里消費的客人,其實都為朝廷貢獻了稅收。

而這稅收,有部份就變成了禁軍的軍費,有部份變成了百官的俸祿,還有部份變成了轉運往靈鹽并幽等邊地的糧草軍械。

有些東西是難以禁止的,再強力的禁令也禁止不住,所以倒不如變禁為疏。

平康坊的酒樓要撲買包稅,酒茶課稅,甚至連平康坊的妓家現在也都要登記辦牌照持許可證從業,也得交一筆特殊的胭脂稅·······

魏征為首的不少人駁斥秦瑯連妓女的錢都要賺,說他掉進了開元通寶錢眼里,還有許多人說他與民爭利,只會搜刮。

秦瑯會在意嗎?

不會。

所謂的與民爭利這些,不過是他們只許州官放火不放百姓點燈而已,這些人只想永遠把這些工商之利把持在自己的手里。

可惜秦瑯看不慣。

秦瑯向來是贊成大朝廷,贊成集權中央的,因為這樣才能保證強盛安穩,國家強,百姓才能安穩,而他們這些貴族們,其實本質來說更需要朝廷的安穩,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呢。

他又不想讓自己家族以后跟山東那家一樣,連他娘的德國在青島打贏了日本人,他們都馬上屁顛屁顛的迎德皇威廉的畫像進府跪拜,真到了那地步,實在是辱及祖宗十八代。

“三郎,最近這國公糖真是火爆無比啊。”小二黑喝了幾杯酒,黑炭般的臉上透出了兩抹紅。

“二郎想說啥直說!”秦瑯道。

“就是,兄弟也想如老程一樣弄點私房錢。”

老程在旁邊揭小二黑的老底,說他爹尉遲大黑,現在好歹也是長安十大富豪之一,結果對兒子們卻十分小氣,小二黑一個月只有五百錢的零花錢。

五百錢,不是五百貫。

過份了啊,秦瑯心想。

誰不知道尉遲老黑雖說以前是個打鐵的,可這家伙在隋末時就已經混到了五品,后來又轉投劉武周,在劉武周集團里也是數一數二地位的將領,更別說被秦瓊擊敗投降之后,做了李世民的專職保鏢,深得信任。

玄武門當天更是立下大功,齊王李元吉的豪宅奴婢侍妾全都賞賜給了他,于是尉遲老黑一下子殺進了大唐長安富豪榜前十。

好歹也是身家過億的人物,居然一個月才給兒子五百錢。

人家小二黑在宮里當差,一個月賺都不止賺五百錢呢,老黑居然還剝削兒子。

“三郎啊,拉兄弟一把吧。”小二黑被老程說的差點落淚。他又是家中次子,比不得老程,反正將來都是自己的,他只是次子,將來他爹那億萬家財,跟他關系不大。

“國公糖現在這么火,你能不能也給兄弟點份額,每月隨便給個一二百斤就行,兄弟也賺幾個錢花。”

說的這樣可憐,秦瑯拍了拍他肩膀。

“你不會跟你爹開口要?”

“不敢。”小二黑憋半天,最后只吐出兩個字來。

秦瑯搖搖頭。

小二黑有些怔住,最后只好低下頭。

“咱兄弟關系也不錯,咱要干就干大點,是不?”

“這?”小二黑不知所措了。

秦瑯當然不能說秦家糖早就劃好經銷片區,不好再這樣隨便加入,容易破壞體系。

“我呢,倒是有個不錯的主意,正好今天咱們兄弟伙也都在這,若是大家有意,倒是可以一起。”秦瑯道。

本來剛才小二黑要糖的時候,這些牲口也一個個豎著耳朵在聽呢,表面上都在看著樓下的俗講,實際都等小二黑成功后,也找個什么理由開口。

“三郎又有什么發財的好點子?”

秦瑯掃了下這些勛貴子弟們,多是以前瓦崗過來的。

“這糖鹽茶鐵等,咱們要插手,當然也能插的上,只是這樣做就不過是利用父兄們的影響而已,說出去也沒什么臉面可言,算不得真本事。所以說,咱們想弄點零花錢花,最好還是自己做點事。”

“那三郎說咱們有什么可做?”程處默趕緊問。

“咱們不都喜歡打馬球嗎,各個玩技還不錯,也喜歡玩,對吧?”

“三郎哥哥說的沒錯。”

秦瑯能穿越過來,還就是因為打馬球被小二黑一桿打落馬下呢。

“可是打馬球如何能弄錢花?”

這些家伙打起馬球來個個挺兇挺猛,可要說起賺錢吧,全都有些反應遲鈍了。

程處默對陪酒的女子們道,“你們先出去一下,一會再來。”

等女人們不太情愿的離去后,程處默趕緊問,“兄弟有啥好法子盡管說來聽聽。”

秦瑯的點子其實很簡單,就是搞個馬球聯賽。

后世賽馬啊足球啊籃球啊什么的聯賽多火爆多賺錢啊,不光能賣票,而且還可以博彩啊,更別說打出名氣后,贊助商廣告費冠名費啥的驚人了。

長安貴族們喜歡馬球這項運動,老百姓也喜歡,沒條件打馬球,也要打打驢球,再不濟打打步球過過癮也好。

馬球碰撞激烈,這是尚武的唐人最喜歡的運動,沒有之一。

只不過馬球雖有比賽,但卻還沒有什么聯賽機制,更沒有賭馬球這玩意。

“咱們啊在平康坊找塊地,建一個馬球場,然后呢,咱們可以建一支馬球隊,然后再去邀請其它貴族家的球隊過來比賽,只要有他個十來支球隊,咱們就可以搞成一個聯賽,分成上下兩個賽季,一賽季打半年······”

秦瑯打算搞個馬球聯賽,實行雙循環制,總之就是要多比,然后就可以開盤押勝負,球隊也可以拉贊助拉廣告甚至是招冠名商了。

這玩意只要搞起來了,還怕沒有小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