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8

第1295章她哭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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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春節,陳嵐的心情仿佛壓了千斤重的巨石。

大年二十八,李桂蘭終于還是跟江洋開了口。

她很嚴肅的跟江洋談論了關于他和陳嵐的婚姻問題。

江洋立刻回應,馬上就帶陳嵐去領證,一刻都不耽誤。

板寸在一旁提醒:春節了,民政局放假了。

江洋又告訴李桂蘭:等過了這個春節,民政局一開門,倆人就去領證。

李桂蘭終于安下了心來。

他們要結婚了,所有人都很興奮。

陳嵐在樓上聽的真切,靠在欄桿上握緊了衣角。

昨天,母親李桂蘭跟她談了很多曾經沒有談過的問題。

就比如她的身體,以及女人的另一個“人生觀”。一住://3enwxom

整整一年了。

這一年來,陳嵐會聽母親的話,刻意不采取任何“風險”措施。

可她和江洋如此多次之下,竟是一次都沒有“中標”。

在這種情況下,陳嵐不得不懷疑一個事實。

那就是她生不了孩子。

李桂蘭告訴陳嵐,如果一個女人沒有生孩子的能力,那么就算兩個人的感情再厚重,也沒有繼續阻礙男人傳宗接代的能力。

這是大事。

自古以來都是大事。

陳嵐昨天終于去醫院做了全方面的檢查。

醫院告訴她,懷不上孩子可能跟工作過度勞累有一定的關系。

她的身體暫時看不出有什么問題,如果想要更仔細的檢查結果,需要等幾天。

等待檢查結果的這幾天,陳嵐的心情說不出的忐忑。

母親李桂蘭的話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徘徊,像是夢魘一樣。

甚至在夜晚,她和江洋躺在床上。

身旁的男人已經進入了夢鄉,而陳嵐則在深夜中驚醒,盯著天花板發呆。

一想就是一夜。

對于不能生育這件事,李桂蘭的意思是,抓緊讓她和江洋把婚結了。

哪怕結了婚以后他知道不能生育,也可以再去想其它的方法。

現在科技這么發達,醫學水平也上來了,沒什么疑難雜癥是解決不了的。

“再不濟,大不了同意他續個二房,給他傳宗接代。但至少,這個家里還是你說了算。”

終于,李桂蘭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去醫院體檢的時候,是余娜陪著她去的。

路上,余娜也跟陳嵐說了很多。

但想法幾乎很母親李桂蘭差不多,都是在勸說讓她暫時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江洋,先結了婚再說。

這男女之事就是這樣。尤其是像他們這樣的家庭。

女人在結婚之前與結婚之后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在那個時候,男人不會那么輕易的把女人一腳踹開。

就算踹開了,至少還可以分得一半的財產。

沒有哪個男人舍得。

陳嵐終于忍不住了,她告訴余娜,她和江洋在一起,不是為了他的錢。

為什么每一個人都認為她是為了他的錢。

而余娜的回應是:哪怕不是為了錢,但至少可以用錢拴住那個男人的心。

“離婚是要分走一半財產的,用這種方式把這個男人留在你身邊,有什么不對嗎?”

余娜看著陳嵐,開口道:“你管過程干什么呢,只要是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嗎?”

面對余娜的話,陳嵐沒有繼續說什么了。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很壓抑。

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年關將至,大街小巷都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喜氣洋洋的對聯,天空有煙花,巷子里有兒童的嬉笑和鞭炮聲。

陳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曾經和這個男人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應。

愛情真難。

明明是一個相互喜歡,想要彼此守護的事情。

可現在在她看來,這件事變的真的好復雜。

這一刻,陳嵐第一次覺得愛情是痛苦的。

有清淚從眼角緩緩流到枕頭上。

她覺得自己愛的太狼狽了,但她不敢說什么。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她和江洋在一起,中間隔著一道有顏色的墻。

他們總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待他和她之間,哪怕任何人都不說,但陳嵐感覺的到。

四年前。

她只是縣城里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師。

他只是一個開著冷飲作坊的小老板。

兩個人有過簡單的邂逅,因為再世俗不過的相親方式,最終走在了一起。

原本以為,一個冷飲廠,一份學校的收入,就會成為以后他們這個小家庭的全部。

陳嵐甚至在那個時候就幻想好了自己以后“新家”的模樣。

但好像,她把一切都想的過于簡單了。

這個男人的步伐太快了。

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老板,慢慢成了石山縣城的傳奇。

母親李桂蘭告訴她,哥哥陳城告訴她,甚至很多以前不怎么認識的人,都從側面告訴她。

他們告訴陳嵐,他們從側面打聽了這個男人。

他很厲害,只是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而已。

當她那一年生日,這個男人把“摘星閣”送給她的那一刻。

當他右手撕下幕布,她的畫像出現在墻壁上的那一刻。

陳嵐從沒想過有一天,她的人生竟然會如此的“不普通”。

那一刻,她心底第一次有了自卑。

但她誰都沒有說。

那一晚,陳嵐就曾想過很多很多。

她是個要強的人。

最起碼,她不想讓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顯得那么普通,那么平庸。

所以她也想成為一個不普通的人。

當縣里有音樂比賽的時候,陳嵐便想去試一試。

她并不是想當什么明星,成為一個多么多么出色的音樂家之類。

她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這個男人。

她也很優秀。

陳嵐從心底不想讓人瞧不起自己,甚至覺得自己太過平庸。

尤其是這個男人。

轉眼四年多的時間過去了。

這個男人的步伐從未停止過,而且早就已經遠遠的把她甩在了身后。

陳嵐在后面拼命的追趕,卻發現越追越累,甚至讓自己變的太過于狼狽。

是狼狽,很狼狽。

自從徐夢丹那次去了石山縣演出以后,自從他創立了唐人集團以后。

那一次,仿佛她整個世界都發生了變化。

每個人好像都在對她笑臉相迎,身邊的所有人好像都突然變得“友好”起來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陳嵐什么都明白了。

她此生,注定了要在他的籠罩下而活著。

曾經,陳嵐不相信人與人的差距會如此的大。

大到讓人覺得不可逾越。

后來,陳嵐信了。

因為四年后的今天,所有的一切早已經天翻地覆,與當時石山縣城的樣子完全不同。

她已經逐漸習慣了人們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她,習慣了別人的說三道四。

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解釋的。

就好像她跟隨江洋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無所有。

甚至那時候的江洋,還開著一輛二手的小貨車。

甚至陳嵐那時候以為,這個家伙還只是冷飲廠一個送貨的小伙子,只不過是她學生的一個普通家長而已。

但如今,別人不會這么認為。

因為就連她的母親李桂蘭,她的好朋友余娜,這兩個唯一可以說說心里話的人,甚至也把她和江洋的感情掛上了金錢與利益的標簽。

眼淚順著臉頰,把枕頭打濕了一片。

陳嵐側過身去,委屈的哭了出來,但她生怕吵醒了身旁的男人,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哭聲壓抑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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