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塵

第八十章 黃鶯紫燕

“韓氏雙怪非人非獸,是魔是妖,他們養羊,愛羊,惜羊不假,但害羊更是毒上加毒。雖然給羊兒吃上香筍這人間美味,但飼養寵物蛇吞活羊,百余只大鼠蠶食活羊,碾碎活羊喂雞等不良行動,令人發指。蛇皮煉藥養生,殺鼠制干巴食用,每菜必下雞油也是韓氏雙怪的日常行為。你們到香竹林救人本是好事,可是你們驚動了他們伺候的怪物五彩雞,雙色鼠,綠頭蛇。他們理應有機會出掉你們絕后患的,可是你們人人身懷絕技,沒有把握,其實他們都知道出路是風吹山,故意讓你們走萬墳窟。幸好你們走到墳尾,不是墳眼,這前山就有數以萬計的墳眼,也就是旋影洞,不知有多少生靈葬身于此。有進無出,有去無回成為世人望而卻步的真因。那‘黑地藏靈’比韓氏雙怪要可恨可惡千百倍。”周寅一身冷汗辨析道。

聽之,紅柳嬰飛神情緊張,手舞足蹈,思路全無。

幾帛救羊本良心之舉,豈料羊兒掙扎著入蛇口,被鼠活活蠶食流血而亡,活羊死羊被石磨碾碎當雞食……傷感襲來,紅柳嬰飛控制不住情緒,頓時淚流滿面。

“一寶三怪四白五黑。”周夫人憤怒道。。

“往事不提,孩子無知又無辜,說多了都是心酸,甚至會帶來麻煩。”周寅大聲說道。

想說而不能說,想問也不能問,人人皆有難,紅柳嬰飛懂得周氏夫婦,現在他只想找到幾帛等人,盡快離開這個神秘的地方。

滿山傳遍尖銳的鳥叫聲,黑鳥飛過,鬼族即來,周寅深知他們此行必抓紅柳嬰飛,緊急時刻他湊到紅柳嬰飛耳邊說了幾句話示意假裝被抓,進入黑地藏靈腹地了解實情,好見機行事。周寅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鈴還須系鈴人,生拉硬扯著周夫人回金鎖門。

冷風四起,心亂如麻的紅柳嬰飛一路狂奔,鬼族成群結隊,漫山遍野追尋,他無處躲藏,簡單反抗,被輕松裝入黑袋。

鬼族臨門,黑夜黑衣,黑天黑地,黑人黑面,下手敏捷,來去隨意,無影無蹤,去留單聞黑鳥聲。抓到紅柳嬰飛鬼族放出七彩飛翅,告知大家已有收獲,三五人高舉黑袋消失在黑山密林間。

紅柳嬰飛心知,鬼族要的是完好無缺的他,否則動武時早出刀劍抗衡,既然不想逃走,就靜靜閉上雙眼美美睡上一覺。

“請來少主,少主入廳。”世上哪有鬼,一群裝神弄鬼之徒罷了,紅柳嬰飛不在乎他們,繼續大睡。

“少主來到,請少主上座。”

安然到達,解除黑袋,站在廳中的紅柳嬰飛,仍在呼呼大睡,睡得呼嚕大響,睡得口水直流,來到大廳似乎所有人都畏懼他,黑得不見五指的地方,就算他人叫干嗓子,怕黑的他也不敢睜眼相對,也許,唯有佯裝大睡方為上策。

“吉時已到,備好酒菜,點燃紅燭,燒起高香,開始拜堂。”一聲令下,兩根粗如中柱的紅燭燃起,兩棵中梁般的五草香五皮香燃著。

美妙琴音奏起,紅柳嬰飛微微睜開眼,正對面是幅十歲少女的墻畫,左邊坐的是幾帛云少,右邊坐的是黑衣蒙面人和彈琴的蘭兮,背后擺設二十卓酒席,落坐者皆為黑衣蒙面人,頂部卻是密密麻麻的蛛網,想必全部掉入的生靈,都會安全落到這網上,或許外界對此黑地有太多的誤會。從被抓到地府,聽到的皆為女人聲音,難道黑地藏靈全是女性,紅柳嬰飛胡思亂想,對所有人不理不睬。

“黑地藏母嫁女!”上座的蒙面人起身話道。

紅柳嬰飛低頭顫抖,幾帛等人無動于衷,兩黑衣人走來將他強拉上前對著少女墻畫行夫妻對拜之禮。

“拜禮畢,送入洞房。”一旁站立的主事高喊。

少女墻畫翻轉,紅柳嬰飛卷入洞內。

黑地藏母淚水奪眶而出。

“入喜席!請地餐!入喜席!請地餐!入喜席!請地餐!”眾人高喊。

桌上擺兩大石盆,一菜為黑石耳,一菜是紅艷菇,喜酒淡如水,拜堂無新娘。

人間美味,喜慶大事,本會高歌狂笑,海吃海喝,然蘭兮彈曲更像悲傷中的哀嚎音,讓在坐各位食不下咽,灑淚成河。

“黑地藏母嫁女,大家必須清桌。”主事高喊。

含淚辦事,含淚用餐,云少平生第一次見,幾帛蘭兮又何嘗不是呢?

從頭至尾,幾帛三人一無所知,要不是蘭兮須彈琴,也不可能行動自如,旁坐的幾帛云少確是呆若木雞,他們被點了穴,下了藥,想行事可身體如黏貼在坐,無法動彈,能保全一命已是萬幸了。

食畢,眾人撤離,黑地藏母擦淚離開。

蘭兮軟癱地面,全力爬到幾帛身旁,抖動著上下嘴唇說:“我情緒太重,害怕一出聲就是嘶吼,我不想給你帶來太多負擔和壓力。身處絕地,無法脫身,我就想靜靜靠著你,看著你,想著你。”

幾帛云少心神相通,有一種感覺,遇難必有傷情時,無助定是心會痛;有一種心情,出門多見怪,歷練成就未來;有一種緣份,黑地藏母,少女墻畫和紅柳嬰飛應存為妙關系,暫時不清不楚而已;有一種直覺,大家只是一時受困,可能不會有生命之危。

黑地藏母真有通靈之術,能在瞬間畫出紅柳嬰飛的像,對他的去向說得一清二楚,就連我們被困,他與何人相見也闡述地明明白白,抓捕他的經過也道得一目了然。當聽到她說,聞到紅柳嬰飛血香時,真是捏了一把冷汗,我們都以為他遇害了,直到他安然出現,我才緩過心情,別管黑地藏母的邪術了,真真假假今后自有定論,大家活著就心安了。

紅燭滅,五香盡,現黑暗。

聞吸聲,兄弟情,感生死。

藥漸散,穴自解,活幾帛。

云少暗暗自樂,早知道你小子有本事,論武不知一二,但區區軟骨神砂會傷你,小小點穴手法能困住你,只是紅燭和五香燃著,三藥起效不能起身,加之人生地不熟,何去何從尚無可行對策矣。

蘭兮在驚恐中入睡,此前未服神砂,故紅燭和五香不傷她分毫。幾帛給云少服下百毒一清丸,解除封穴,和他在手掌中互寫救紅柳嬰飛,沖出魔爪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