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塵

第七十八章 金鎖無言

暮色下,三人誤闖入萬墳窟,摸索前行,撞上七八個高舉黑布袋的人身鬼面影,紅柳嬰飛驚叫“有鬼……有鬼……”,他們也直盯著紅柳嬰飛高喊“鬼獒……鬼獒……”,隨及向四面逃竄,沒等三人回歸神,黑布袋已趁著夜色蹦蹦跳跳地消失在眼前。

三人舉火把尋出路,無論從何方進發,終會繞回原點。幾帛請蘭兮撫琴,在紅柳嬰飛肩上拍了一下,輕身躍起,站到樹冠上給他指路,按指示紅柳嬰飛跑出萬墳窟,幾帛蘭兮騎紅楓馬沖出。原來幾帛在紅柳嬰飛身上用了藥,紅楓馬聞悉氣味速行,方才化險為夷。

剛離開萬墳窟,又遇二三十個人身鬼面影圍困,雙方廝打時,得附件親朋好友相助,幾帛三人方能轉危為安。

“少爺,請隨我們回家。”瘦臉老漢吱聲道。

“尋個安全之地,待天明再找出路。”幾帛心想。情況急迫,來不及詳細分析、辨別內情,無論是瘦臉老漢錯認人也好,還是故弄玄虛也罷,離開也許是最有效的舉措。

幾帛三人隨親朋好友到金鎖門。

路途中,幾帛對路況觀察的細致入微,兩側霧氣較大,四面伸手不見五指,火光映射下唯見一條三尺寬的圓形漆黑小道,試圖將腳下碎石踢落,無聲無影,他斷然十天圓木搭成的孤路,無法,來之安之。

金鎖門按易經八卦圖設置,大樹,金竹,花草構成天然屏障,每層以溪水阻隔,鵝卵石小道直通水城,途中三人沒有多言,急匆匆跟隨瘦臉老漢走向客堂。

紅柳嬰飛時不時探望院子,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在院內托鎖玩耍的情景時刻在他腦中浮現,可又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際,蘭兮拽了他一下,吱聲道:“該走了,這會走丟的?”

入客堂,三人落座,端上熱茶。

回金鎖門路上,親朋好友皆不敢多看眼紅柳嬰飛,對他更是恭敬有佳。幾帛終坐不住了,以方便為由,約瘦臉老漢離開客廳。

“謝謝大叔出手相助,但我有一事不明,和我們朝夕相處的紅柳嬰飛分秒間成了金鎖門少主?其中會不會有所誤會?”幾帛疑問道。

“少爺的事不能問,不能管,不能聽,更不能說,否則,他會辭掉我們的。平日我們僅靠周家打工工錢維持生計,上年紀的老爺只有一子,這也是對老爺的尊重。自我記事以來,就住金鎖門,少爺從懷抱之嬰,長成才,我豈會弄錯。”瘦臉老漢解釋道。

幾帛辯解道:“紅柳嬰飛只是個街邊要飯的乞丐,若他真是你家少主,今日遇難,你們會平安無事。”

“若少爺被欺負,我們必然遭殃,看似同一個人,又不像是一回事,真不解。”瘦臉老漢納悶,但敢想不敢言。

“管家,晚飯備好了。”丫鬟來報。

“這事打住,你是少爺的客人我們同樣尊重,有時用心多嘴未必是好事,我們保家安平,求生計,請放過我。公子先入席,我查查崗哨。”瘦臉老漢含含糊糊地應道。

“金鎖門,處處機關,何須眾人看守?”幾帛笑道。

“前幾日,有匪賊潛入,盜走老爺心愛之鎖,故加強警戒。”

幾帛一頭霧水回到客廳,心很作,稀里糊涂來到這,唯有待機而為了。

飯菜上桌,下人迅速離開。

金鎖門主人周寅攜夫人到來。

“帶客人回家,不請客人入席,傻傻地站著搞么?”周寅斥道。

“請大家上座。”周夫人熱情地招待。

幾帛蘭兮紅柳嬰飛緊挨著落座。

管家盛飯,幾帛夾青菜入碗;蘭兮給紅柳嬰飛喂飯。

周夫人夾蔥爆乳腐,快要遞到紅柳嬰飛碗邊,他拒絕道:“我不吃蔥。”

飯飽,管家倒杯熱水給紅柳嬰飛,見到白氣,他隨口便說:“熱水我不要,冷水好喝。”

周寅湊到管家耳邊低聲說了些話,管家匆匆出門,不久端上一盤蒸魚,情急的紅柳嬰飛伸手把兩只魚眼取來,津津有味地吃了。平日里,紅柳嬰飛斷然不會夾菜,今兒,親自取下魚眼并吃了,自與幾帛相識以來,尚屬首次,一連串的倒霉事,加之管家錯認人,幾帛真是不解,也不想解,他深信時間會告知一切,只要大家平安就是福祉。

幾帛連聲道歉,并介紹了自己,蘭兮紅柳嬰飛也作自我介紹。

“抒兒,今兒帶回兩個朋友,換個兒名字,父母都不認了?口音也變了,瞧瞧,平日不信神鬼的抒兒,脖子上也佩戴了護身符,每日必有一出新鮮事,我們二老難以應對?”周寅冷笑道。

“不是,不是,這我從小到大一直戴著。”紅柳嬰飛邊道歉,邊解下護身符,大伙一看,是一把山子型的金鑰匙。

“你……你……”周寅捂住心口。

幾帛即刻給他服下穩心之藥。

周夫人瞬間淚珠滑落,跑回房間。

周寅請管家扶他去看望周夫人。

“吃飯須人喂,放蔥的菜肴不吃,飯后要喝冷水,吃魚下手取眼睛,還有那丟失多年的鑰匙和他身上散發出同我們的味。我兒回來了,我兒回來了,你讓我怎么忍得住。”淚如泉涌的周夫人雙手捶打周寅。

周寅一臉心酸,一臉沮喪,心中的苦楚也難以掩飾:“若這個人是……那周錦抒又是……,未知的一切,需冷靜以待。這或許是巧合,巧合而已。”

一直納悶,又不敢多嘴的管家道明事情始末,周寅讓他前去陪同幾帛等人。

“有些傷既然出現了,無論多久,就算愈合,一碰也會即疼。時光易老,就如同我這右手大拇指因給兒子取冰魚,被魚刺扎傷,創口生硬結,一次次剝落至今也未能痊愈。”錦書長嘆道。

“近日來,我每日必做怪夢,原來預示要見到他了。”周夫人大聲哭訴。

管家來報,有人打傷了當幫人員,準備硬闖金鎖門。

幾帛蘭兮紅柳嬰飛以為他們帶來了禍端,故前往應對。

“云少,住手。”幾帛喊道。

“云少的左手和持潔茹劍青年的右手鎖到了一起。”蘭兮焦急地說。

聽到幾帛呼聲,打斗停止。

持潔茹劍青年高喊:“交出鑰匙,否則,我將鬧個雞犬不寧。”

“抒兒……抒兒……”

“周錦抒……周錦抒……”

周氏夫婦呼叫紅柳嬰飛卻無動于衷。

急紅眼的持潔茹劍青年拔劍刺向周寅,驚情十分,紅柳嬰飛撲上前想以身體遮擋。千鈞一發,幾帛雙掌全力推出,剎那間打偏利劍,他才毫發無傷。

不知為何,紅柳嬰飛看到利劍刺向周寅的那刻,他十分心痛,真是痛心疾首,不禁以身救人。

“鑰匙在這。”滿身脾氣的紅柳嬰飛將鑰匙扔在地上。

性急的持潔茹劍青年即刻開鎖。此刻,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鎖開了,青年不敵眾人,揚長而去。

“鎖有靈氣,人有靈性,全屬巧合。”紅柳嬰飛看了幾眼一籌莫展的周氏夫婦,樂呵呵地說。

周氏夫婦喊走紅柳嬰飛,周寅送給他衣服,他沒有拒絕,馬上,興高采烈地換上新裳,周夫人哭訴著給他披上披風。

“前世修來好福氣,丁兄捆綁也是情。”幾帛樂道。

“幾帛兄別再挖苦小弟了,幾日前,執勤時,突遇這廝偷襲,她本想用金鎖困住我,好要挾吾父,沒想到,她自食惡果,此為陰陽之鎖,金鎖一出,必鎖男女二人,刀劈無果,只得到這求方,幸紅柳嬰飛幫忙,否則再不能陪幾帛兄飲酒作樂了。”云少應道。

幾帛道明遭遇,云少斷定為鬼族所致,并說:“鬼族靈術,如影隨行,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天色已晚,順心安住。明日出發,返回郅縣。”幾帛當管家的面高聲呼道。

周氏夫婦早知弦外之音,就現在而言紅柳嬰飛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鬼族臨門,事態嚴峻,周氏夫婦斷然不會交出紅柳嬰飛,離開是保全周家上下唯一的方式,深夜,幾帛蘭兮云少紅柳嬰飛悄然出了金鎖門。

疲憊不堪的周錦抒翻墻回到房間,因周氏夫婦早已交待下人保密紅柳嬰飛等人來金鎖門之事,周錦抒方才能安然自得,如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