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塵

第七十二章 北陌五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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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枕頭濕,情斷三生念。詩出春風語,唯盼白頭時。

清晨的風,稍有幾分涼意。早上的云,微帶絲絲憂傷。幾帛駕馬車追趕六虎已兩日。今晨,他卻因九九九牌的收藏而煩惱,前思后想,終決定將牌首打通小洞,用紅線穿掛在脖子上,這樣一來可以避免牌丟失,二來可把保護牌、保護蘭兮之事牢記在心中。此時,他放慢了腳步,不是松懈,而是想認真思考救人之方。六虎以孝為先,必然返回荒漠,郅縣至此,唯有一道,但一路狂奔卻未見六虎蹤影,難道落在后面,難道另有小道,難道他們有騰云之功。越想心越亂,越想腦越空。

“來吧!你們盡情地搜刮吧!反正我除了一身臭氣,再無隨身之物。”

不知不覺馬車駛入沿途小集市。幾帛聞聲,透過車廂簾縫,看到三五個鬼蜮差靈困住一名乞丐狂搜了一會兒,沒找到任何物件,愁容滿面、兩手空空的鬼蜮差靈倒把那灰頭土臉、跳蚤滿身的乞丐弄得干干凈凈。

幾帛拉開簾子,嗆咳了一聲,拔出幾根銀針上下擺弄了幾回。

鬼蜮差靈遇狂人,撒腿便跑。

幾帛見此一陣好笑。

乞丐上前拉住馬,祈求:“大哥,我餓,我餓,我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餓得四肢發軟,餓得頭暈眼花,求求大哥給點吃的?”

幾帛翻遍車廂也未尋及食物,看看這可憐兮兮的乞丐應道:“現在,我一沒吃的,二沒喝的。這樣,我請你吃飯,順道買點干糧好嗎。”

“好啊!好啊!我好高興,有吃的了。我好高興,有吃的了。”乞丐大搖大擺爬到車廂內。

幾帛叫苦不迭,但又不想過多耽誤時間,只好帶他找到一街邊小店。

點好菜,幾帛倒杯茶遞給乞丐問道:“兄弟貴姓。”

乞丐狼吞虎咽下三杯熱茶應道:“紅柳嬰飛。”

“好個性的名字?你住在何處?”

“我也是今天才到這里。”

“第一天到此就被打劫,你好倒霉。”

“自我離開家一月來,已經被偷搶了二十八次。”

幾帛上下打量他幾眼,驚駭地問道:“小偷,劫匪有病嗎?你這樣的大客戶也搶?”

紅柳嬰飛不解地應道:“我那知道?”

“你怎樣度日?”

“餓了喝水,哪知越喝越餓。”

“活著就是幸福。”

小二上齊十個菜。

幾帛拿起筷子樂呵呵地說:“來來來,我們大吃一頓。”

紅柳嬰飛摸摸雷鳴般的肚子,沒有動筷。

幾帛邊吃邊催促道:“快吃,別浪費了一桌好飯菜。”

紅柳嬰飛剛才餓得發慌,當看到幾帛動筷吃飯時,即刻就餓意全消了。

幾帛沒有顧忌,大吃大喝起來。酒足飯飽,也沒見紅柳嬰飛用餐。心想,世上有類人,有種怪癖,恐懼動筷,饑餓了,縱使滿桌酒肉,也毫無食欲,須親近之人用勺喂飯。想到,他端著一大碗飯,緊追紅柳嬰飛柔聲哄著,嬰飛,好香吃口飯,嬰飛,好甜喝口湯,一時毛骨悚然,啼笑皆非。忽然,他靈光一閃,高聲喊道:“老板,包給我十個肉餡飯團。”

小二帶來肉餡飯團,幾帛遞給紅柳嬰飛柔聲哄道:“嬰飛去一邊玩著吃吧。”

紅柳嬰飛接過包,跑到一旁含著淚,狼吞虎咽吃完飯團。擦擦嘴,回到幾帛身邊。

小二將幾帛購買好的貨物裝上馬車,幾帛遞給紅柳嬰飛一個包袱輕聲哄道:“嬰飛包內有五兩銀子,也有干糧,我有急事,得馬上走,你好之為之。”

“不得,不得,不得,不要,不要,不要。”紅柳嬰飛緊緊抱住幾帛大腿,嚎啕大哭,連聲祈求道:“我要陪著你,你要帶上我。”

幾帛沒有過多的時間和他糾纏,只好應之。

山風吹,月光美,繁星之夜又遇鬼。自和紅柳嬰飛相識以來,幾帛一直隱約感到有人緊隨其后,為避免營救蘭兮分心,唯有借機除掉此患。

幾帛停下馬車,與紅柳嬰飛燃起一堆火,從車上取出一套衣鞋塞到紅柳嬰飛手中,催促道:“找個地方換上,我想單獨烤火一會兒。”

紅柳嬰飛抱著衣鞋,快速穿進路邊密林中。

幾帛取出竹簫吹奏一曲,高歌一段。緊隨其后的兩人以為幾帛將就此過夜,故而放松了警惕。

趁機,幾帛挑出兩個未燃盡的火炭,在上面撒了些藥粉,急速扔至緊隨其后的那兩人藏身之處,他們吸進煙霧,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香。

“哦豁,人靠衣裝,兄弟好然瀟灑,好是jing神。”幾帛豎起拇指,對換好新衣的紅柳嬰飛連聲贊道。

“大哥的衣服漂亮唄。”紅柳嬰飛樂呵呵地應道。

幾帛從車廂底取來厚實的草墊,包好車輪,裹好馬腿,牽著馬,與紅柳嬰飛步行趕路。

又行八百里,刺眼的陽光下,遍地黃沙,熱浪狂襲,馬車飛速駛進漫漫荒漠。到達異地,因基本情況不熟,環境因素不明。幾帛不禁減少了飲水的次數及數量,反而,滿足了紅柳嬰飛的需求。途中幾帛道明來意,紅柳嬰飛愿意舍命相陪。

忽然,紅柳嬰飛驚恐地吼道:“好大的蚍蜉。”

六只七八尺高,三四尺粗的大蚍蜉,正張牙舞爪攻擊村民,幾帛細看確認六虎之首毛臉人北漠。他即刻,叫停馬車,輕身躍出車廂,踏過馬背,拔出一把竹簽,瞄準射擊大蚍蜉頭部,頃刻,蚍蜉頭劃成兩半,但是,攻擊力反倒增強數倍。蚍蜉受傷后攻襲力倍增,斷體也有較大的傷害力。五虎體力不支,幾帛淡忘前恨,不計前嫌,也加入到混亂的現場,雙手各持蚍蜉利抓,兩腿力踩斷頭,大喝道:“北漠,想法子,拔掉大蚍蜉的尾刺。”

北漠五虎應了一聲,齊心全力攻擊大蚍蜉尾部。

幾帛艱難抓住一只,使出吃奶的力氣,拔出了大蚍蜉的尾刺,抽斷了大蚍蜉的腸子。得幾帛之方,五虎也先后制服了大蚍蜉,頓時,只剩驅殼的大蚍蜉滾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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