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硝煙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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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

在北渝營地,見著垂頭喪氣的沈沖,以及裨將劉峰,柳沉的臉上變得滿是怒意。

“沈校尉,你說。”

沈沖將頭磕地,“原先計劃是對的,但后來驚動了蜀人的偵察營……蜀人殺來,又不退不讓。未得兩位軍師的命令,我等亦不敢隨意開戰。”

“什么意思?驚動了蜀人的偵察營?”柳沉面色清冷。這種簡單到極致的事情,面前的兩人,居然是失手了。

“是、是……”沈沖咬著牙。

“柳軍師,常勝小軍師……還請饒了我這一回。”旁邊的劉峰,一下子嚇得臉色蒼白,“我原先的意思,是發現那賊人逃回,用鳴鏑箭通傳附近的同僚,一起來圍抓的。”

“你個庸將!數千的北渝騎營,還抓不住一個死囚么?你偏要發什么鳴鏑箭!”

劉峰害怕地轉過頭,看向旁邊的沈沖。他似是記得,那會的沈沖,隱約有讓他射鳴鏑箭的意思。

“二位軍師,吾亦有罪,請二位軍師重罰。”沈沖顫著聲音開口。

柳沉苦澀閉目。揮了揮手,不多時,兩個近衛走來,將汗流浹背的劉峰,整個拖了下去。

常勝同樣皺住眉頭,看著還在跪地的沈沖。

“沈沖,你先前還立了功的,為何先前,沒有攔住劉將軍。”

“小軍師,軍命為大,末將不過一帳前校尉。但某此番不管怎講,亦有不諫之罪,愿領軍棒責罰。”

柳沉不勝其煩,將沈沖逐出了軍帳。等整個中軍帳重新變得安靜,他才轉了頭,面色有些苦惱。

“子由,還有一人未死,他若是入了西蜀,只怕會被跛人利用。”

“這點毫無疑問。”常勝閉了閉目,“平德啊,這一道的火索,已經是被撲滅了啊。”

柳沉臉色頗為無奈,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居然還出錯。早知如此,該派另一穩重之將去的。

“子由,你怎么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常勝沉沉吐出一句。

“所以,你二人被拜為北渝大將,然后就立即出營了?”大宛關下,看著被救回來的死囚,徐牧瞇起眼睛。

若非是有人相助,只怕這條火索,真被柳沉燒起來了。

“確是……蜀王,我什么也不知,便稀里糊涂的,被帶出了營地。”那跪地的死囚,滿臉都是蒼白,好在那幾支箭,并沒有射中要害。若不然,只怕當場交代了。

徐牧并未作答,一時陷入深思。反而是旁邊的東方敬,冷靜地開了口。

“主公,不若寫一封昭文,讓天下皆知。便說北渝的大將,因不滿北渝破壞和談的戰略,叛入我西蜀。”

“軍師,這些東西……有人會信么?”陳忠猶豫著發問。

“十個人中,只要有兩人相信,那么便是大功告成。如此一來,北渝便失了先機,反而我西蜀贏了時間。”

聽著,徐牧也露出笑容。

“如此甚好。來人,請軍醫來,好生醫治這位北渝將軍!”

那死囚聞聲,又激動地三叩九拜。

“偷雞不成,蝕把米。那位柳平德,又該氣出腦血栓了。”徐牧仰頭,淡淡一笑。

北渝營地。

“子由,我頭有些痛。”

幾日后,在看到西蜀的昭文,柳沉苦澀地開口,“真如子由所說,蜀人以此作了文章,還是一篇上好的文章啊。”

“平德,莫要著急。”常勝安撫道,隨即眼色里有了肅殺,“不瞞平德,余下的另一計,我已經想好了。”

“子由也知,我北渝,若是與西蜀早些開戰,情況便會越有利。”

“我當然知,若不然,便不會點了將,讓他們去鯉州平原了。”常勝的聲音里,殺意不減。

“如今看來,蜀人那邊,是想辦法拖住這場和談。”

“西蜀勢弱,再怎么撐,終歸要撐不住的。”

“是這個道理。但我很懷疑,徐蜀王和跛人,都在等著什么……會是什么呢?”

如今的北渝,戰略早已經布置好。而且,鐵刑臺送來的情報,西蜀的各方人馬,也奔赴到了大宛關。連著蟄伏的那位……也跟著一起送戰馬,入了大宛關。

所以,跛人在等什么?

常勝陷入沉思。

“閻辟,將最近西蜀的所有情報,都一起調集過來。另外,明日安排一心腹,替我做件事情……對了,那就校尉沈沖吧,頗有幾分膽識。”

閻辟聽得有些糊涂,但不敢忤逆,立即點了頭。

“子由要做什么?”

“開戰。”

連著幾日的時間,雙方開戰的硝煙,在鯉州的天空上,變得越發濃厚。大宛關里,不管是軍卒或是民夫,都各司其職,準備妥當。

送戰馬而來的呂奉,在匆匆見了徐牧一面后,又準備趕回并州。只在過定州的時候,同來的相馬師楊佑,忽然患了重疾,面色蒼白,奄奄一息。

“楊相馬,感覺如何?”

“身子老邁,又染了惡疾,恐走不動了。”

呂奉皺住眉頭,馬場事情不少,此番送戰馬,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若不然,呂大人先回馬場,我在定州靜養個幾日,等身子好一些,再立即動身回并州。”

“也可。”呂奉想了想點頭。又吩咐兩個心腹,留在定州照顧。

“對了大人,到時候我這般回去,若無官牒,怕是無法過關津。”

“險些忘了。”呂奉笑了笑,“最近這二三月,聽說有個什么羊倌的,可能沒死,主公一直在定州一帶,嚴防死守。”

呂奉解下一枚馬符,遞到了楊佑手里。整個西蜀都知,他是蜀王徐牧的嫡系,這枚馬政司的官符,約莫代表了很多東西。

“有了這枚馬符,你過關津之時,當無問題了。早些回來,馬場可缺不得你。”

“多謝大人。”楊佑垂下頭,身子莫名有些微顫。

“說笑了。”呂奉擺了擺手,復而上馬,“楊相馬,你我后會有期。”

后會無期。

楊佑仰起頭,目光里又變得沉冷至極。一步一步,他終歸是走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