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這個名字，杜康自然是有印象的。

說起聊齋志異，可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當年一部火遍全國的倩女幽魂可是人人知曉，甚至還成了一個經久不衰的大IP，類似于仙劍、西游記這種……人鬼情未了的橋段實在是太戳XP，如果世上所有的鬼都長得像是聶小倩那樣，想必是沒人會怕鬼的，說不定還要專門立法來進行保護。

其中，燕赤霞作為基本上一人扛起戰斗的主C，自然也是為眾人所知。

實際上，影版的燕赤霞與原著聊齋志異之中的燕赤霞是有著諸多不同的。

影版的燕赤霞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絡腮胡子壯漢，不修邊幅，說話粗魯直率，邋里邋遢的，戰斗的時候和那些大妖打得很是辛苦。

但是在原著聊齋志異里面，燕赤霞是一個文雅的年輕書生，說話談吐樸實真誠，戰斗力方面更是深不可測，根本就沒有描寫過燕赤霞正面出手的場面，自始至終只是燕赤霞的箱子里自動跳出一柄劍，以及燕赤霞送給寧采臣的那個破舊劍袋，就輕而易舉地將一切妖魔鬼怪全部殺死。

而眼下的這個燕赤霞……杜康打量了一下道士。

穿得有些破破爛爛的，能夠看得出面容很年輕，有些胡茬，大概是因為最近的這些事情而疏于打理。

雖然從實力上來判斷與聊齋志異里面所記載的那個燕赤霞根本不沾邊，也沒有佩劍，但仔細想想，以之前燕赤霞和他師兄昊盛交流之中所表現出來的修煉天賦，之后能夠長時間保持年輕樣貌也頗為合理，并非沒有可能。

難道說自己是遇到了前期的燕赤霞？杜康思索。

“公子……難道聽過我的名字？”燕赤霞注意到了杜康的打量，詢問道。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耳熟，”杜康搖頭，微微一笑，“聽你這名字，感覺適合學劍。”

“學劍？”燕赤霞一愣，“我倒是還沒有決定以后往哪個方向主修，敢問公子是如何判斷的呢？”

“感覺罷了，當不得真。”杜康隨口道。

遠處，真言魔君自覺地低著頭，沒有絲毫動作，心里暗嘆一口氣——這個也是惹不起的。

這就是他當初寧愿入魔道，也不要去當神仙的最主要原因之一。神仙要無限制007也就罷了，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時不時還會遇到同事或者完全惹不起的大佬說謊！

打得過的不好說，打不過的不敢說，憋屈得很。還不如入魔，聽到那群魔修說謊的話，隨便打殺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那群魔修反倒會因此覺得“真言魔君果然有魔君風范”，還能夠順手攢通緝榜獎勵……何樂而不為？

就不該來趟這趟渾水的，自由瀟灑的日子眼看就要一去不復返了！真言魔君心想，只覺無限悲哀。

裝完那些“戰利品”并沒有花費太久，解決之后，皮袋仍由燕赤霞拿著。

“此事關系重大，需要詳細問清前因后果，所以我們還是一同回到城隍廟去吧。”杜康開口說道。

作為城隍，哪怕是代行，他也是要在事后寫一份“詳細報告”出來的，總不能什么都不搞清楚，然后胡編亂造。

“我也正好奇，這算卦之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夠算的如此精準。”石玉葉笑道，總的來說她是有些意猶未盡的，畢竟從頭到尾也就只是灑了些子母河水……不過送子娘娘嘛，總不能和杜康這樣親自下場肉搏。

“老夫只為除蟲而來，眼下還需要去做其他事情，就不與小友一同前去了。”稷神樂呵呵道，“正是上好時節，不在田里，總覺得心里不太踏實。”

“好，多謝稷神，稷神且去忙，等到事情結束后，農閑之時，我再去拜訪稷神答謝。”杜康拱手笑道。

對于這點，杜康非常能夠理解，身為作者，他自然清楚那種沒有存稿卻又在外面一時半會回不去的煎熬，時時刻刻心心念念著還有碼字這件事要做，吃也吃不滿足，玩也玩不盡興，可謂究極折磨。

“好，好好！”稷神連連點頭，與石玉葉也打過一聲招呼后，扛著鋤頭遁入地里離去。

昊盛與燕赤霞自然是沒意見的，杜康剛看向石玉葉，想要問她是否現在就走，卻忽然發現一點異常，疑惑道：“小玄……這是怎么了？”

小玄從一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很安靜，正靜靜地蹲坐在石玉葉的腳邊，看上去十分乖巧……可就是太乖巧了。

圓溜溜的眼眸瞪得老大，身子一動不動就罷了，就連往往號稱“和貓是兩種生物”的貓尾巴也一動不動，便難免顯得有些怪異。

杜康湊上前去，伸出食指在那一雙黃澄澄的眼瞳前晃了晃，一下拉遠一下離近。

小玄很快被杜康弄成了斗雞眼，一陣猛地搖頭后才恢復正常。

“誒，這不是好著呢嗎，剛剛是怎么了？”杜康伸手將小玄抱起來，好奇地詢問。

“難道是看見剛剛的場景，害怕了？”石玉葉猜測。

“唔，不是沒有可能，小玄？”杜康施展手法，緩解小玄明顯有些僵硬的身體。

“要是我把魚和‘香’還回去的話，是不是就不用變得和他們一樣了？”小玄扭過頭看著杜康，認真詢問，看上去是有經過一番嚴謹的思考。

杜康一愣，反應過來道：“你是擔心我對你做和那些魔修一樣的事情？”

“嗯，”小玄貓貓點頭，“你說過我之前偷偷吸那個‘香’算是做壞事，做壞事就是‘魔’，魔會被刀砍，我不想被刀砍。”

杜康啞然失笑，他再次意識到，小玄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剛誕生靈智沒多久的玄貓，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分不清玩笑還是真話，所以當然會將所有的話都認真去思索。

如此一來，以后卻不能再隨意逗小玄了，不然不知道還會鬧出什么亂子來……杜康忽然就有了一種帶孩子的感覺。

“放心吧，你做的不是大壞事，所以只要認真改過，就不算是魔，以后做一只好貓就行。”杜康安慰它道。

“什么是大壞事，我做的是小壞事嗎？”

不用擔心被刀砍了，小玄一下子放松下來，貓尾巴也開始布靈布靈的動起來了，問道。

“這就是一件很復雜，很難詳細描述的事情了……”

孩子總是這樣，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著好奇，什么都想問，有些問題，大人也是答不上來的。

一行人便往城隍廟而去，杜康在路上回答著小玄不斷提出的問題，心里卻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又忘記了什么？

“我忘記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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