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鬼神

057 衙門差事

名滿天津的黃蓮圣母就這么死了?

瞧著那掛在門頭上的尸首,眾人無不是又驚又駭,嚇得兩股戰戰,小臉一個比一個白,眼睛都瞪的溜圓,差點沒掉出來。

“是誰?是誰殺了圣母娘娘?”

有人立時伏地嚎哭不止。

“圣母娘娘啊,您不是說有刀槍不入的神功么?圣母下凡,怎得腦袋都讓人摘了?”

哭著哭著,不知誰帶著哭腔嚷了一聲,等說完了,方才反應過來,其他人也都驀的停了哭聲,回過味來了。

這要真是神仙,還能死?

眾人面面相覷。

正躊躇間。

“都讓開讓開,官爺們過來了!”

幾個朝廷的衙役領著仵作聞訊就往這兒趕,滿頭的汗,黃蓮圣母竟然給死了,這可是天大的事。

“先把尸首先摘下來吧,進去瞧瞧里面是個什么情況,今兒這事可不得了,八成得驚動總督大人,大伙兒可都得辦妥帖咯!”

等把黃蓮圣母的尸首取下來,都凍成冰溜子了,二皮匠的針都縫進去。

留著仵作在那驗尸,其他的人則是往里走,龍王殿早就被一把火燒了個干凈,一地的焦木黑灰,還往外冒著煙呢,可等人進去一瞧,就見這坍塌開來的墻柱里,竟是外露著不少人骨,大小各異,只把旁人瞧的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敢情這“龍王殿”竟是用人骨壓的根基。

等心驚肉跳的過了龍王殿,再一瞧那火堆里,立馬有人驚叫一聲,然后是屁滾尿流的癱坐在地,瞠目結舌的伸手指著前面,嘶聲怪叫道:“快看那!”

眾人定睛一瞧,嚇的差點沒尿出來。

“我滴個老天爺啊,幾位仙姑連同那幾個護法,全都給人給剁了,一個沒留!”

原來,這火堆里的,正是一具具殘缺的身子,堆在了一塊,這會兒被大火一燒,立時白骨外露,焦糊肉香,只把一群人熏的臉都發青了,有的干脆嗓子眼一癢,口里“哇”的便吐了出來。

連“圣母殿”也給燒了,一眼望到頭,簡直什么都沒留下,幾位官差強撐惡心,壓著肚里的酸水,再往前走,沿途四下留意。

可燒的太干凈了。

腳下沒停,等走到后院那口老井邊上的時候,有人下意識朝里瞄了一眼,立馬就聽“啊呀”一聲,原地一蹦半米多高,哆哆嗦嗦的顫聲道:“井里的這東西,難不成就是龍王爺?”

啥東西?

其他人聞言也跟著一瞧,只見黑黝黝的井口里,竟然浮著一顆碩大的魚頭,大如面盆,流出來的血把井水都染紅了。

“這他娘的怎么瞧著像是條泥鰍呢?”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

撈上來。

不多時,家伙事兒一準備,有人已是套著繩索心驚膽顫的溜下去了,等小心翼翼的把那魚頭一套,眾人合力一處,三下兩下就把這井里的怪魚給拽出來了,好家伙,大的驚人,五六米長,須子都快一米了,灰身白肚,還真就是條大泥鰍,嘴里還吐著血沫呢。

“水底下還有東西呢!”

下井的人吆喝了一聲,往下一潛,只見水面上升起一串水泡,可不多時,那漢子煞白著臉又露出了頭。

“快,快拽我上去!”

等眾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拉上來,迎面就聽那漢子磕巴道:“底下全是些人骨頭!”

話都不利索了。

等眾人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傍晚的時候,井底下撈出來的人骨,竟是拼湊出二十七具尸骸來,連帶著那些殿宇梁柱根基里嵌著的,總共算下來,將近百具。

最后經仵作驗證,其中男女老幼皆有,但最多的還是孩子,小的不過三四歲,稍大的八九歲,個中還夾雜著一些牛骨、羊骨,諸般牲畜的骨頭。

愣是把圣母廟外的廣場都給擺滿了,一眼望到頭,全是白森森的骨頭,簡直駭人聽聞啊。

還沒等到天黑。

天津城里,家家戶戶,便已是捧著黃蓮圣母的神像、畫像,連同“圣母廟”求來的平安符,總之是與黃蓮教有關的一切,燒的燒,砸的砸,罵聲一片,哪還有之前虔誠供奉的模樣。

一紙告示傳開。

“但凡城中誰人再留與“黃蓮教”有關的東西,便視為“黃蓮教”余孽,依律死罪!”

城中的“黃蓮教”子弟,更是盡遭圍捕,不日當街問斬。

翌日清晨。

通福客棧的掌柜,早早的就雇了輛馬車,一人出了城。

等趕到盤山嶺子后,才戰戰兢兢的朝四下里一瞧。

“蘇爺?”

這荒山野嶺的,掌柜壯著膽嚷了一聲。

“這兒呢!”

遠處枯枝怪藤間,一人腫著腮幫子,背著刀,慢吞吞的走了過來,手里還拎著個包裹。

蘇鴻信走到馬車旁,把手里的東西一遞,問道:

“城里咋樣了?”

掌柜的忙接過,又塞給蘇鴻信一個包袱,小聲道:“城里現在大肆搜捕“黃蓮教”的人呢,聽說抓了六十幾個,過兩天就要當街問斬,不過,這些人里,有不少的會些個刀槍不入的邪門妖法,悍勇非常,聽說抓他們的時候,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衙門里有幾位官差都有丟了性命,最后還是用網給網住的!”

蘇鴻信提過包袱,再一聽掌柜的這么說,不由一掀眉梢,輕聲道:“衙門里,有懂行的劊子手么?”

掌柜的搖搖頭。

“哪有啊,衙門口的告示都貼大半年了,何況這城里魚龍混雜,誰要是干了這差事,到時候興許與人結下仇怨呢!”

“這樣啊!”

蘇鴻信聽的若有所思。

“行了,快回去吧,阿貴的身子都在里頭了!”

掌柜的幽幽一嘆,低頭看了眼包袱。

“得嘞,那我就回去了,您保重!”

等瞧著馬車漸漸遠去,蘇鴻信才又回到了林子,坐在棺材蓋上,把包袱打開,里面裝著的,是一身新衣裳,還有一些傷藥,外帶一大包切好的熟牛肉。

“呵呵,這掌柜的倒是真不錯!”

一番吃喝完,蘇鴻信又在林子里養了一天的精神,才漸漸恢復了些氣力。

第二天晌午。

衙門口,當值的劉捕快就見一人揭了那招攬劊子手的告示,徑直往里走來,立馬精神頭一震。

要知道如今這天津城的牢獄里,刑徒可都快滿了,之前他就被喊去代替那行刑的差事,結果,就砍了一人人,還沒砍死,一刀下去,愣是沒把人腦袋剁下來,連筋帶肉,疼的死囚慘嚎連天,濺了他一身的血,那血淋淋的場面,駭的他半月沒沾葷腥。

“你是劊子手?”

眼見這人蓬頭散發,模樣帶著點書生氣,劉捕快有些不太肯定的問了句。

蘇鴻信也不多說,反手指了指背后的“斷魂刀”,咧嘴笑道:“那牢房里有多少人啊?放心,咱這是祖傳的手藝,甭管他是誰,但凡斷頭臺上一趴,都得一刀兩斷,當然,要是凌遲剮肉的差事,你得多給我備幾把刀具,咱也能給你耍耍!”

劉捕快眼神一亮,心道這是遇到行家了。

“得嘞,您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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