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誠已經回憶起了當年陳婉若的回答。
當時他在平行班，高考糊里糊涂，頭天晚上還翻墻出去上了半夜的網，砍了半天的蜘蛛，并沒有掉落飛天連斬，打了半天穿越火線，還被外掛教做人了。
陳婉若當年的回答是什么樣的？堅定無比。
他一時間有些迷惑，有些迷茫。
“你為什么要這么問我啊，你是不是心里在想這件事啊！你要干什么啊！”陳婉若兩只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用力的錘了一下柳誠，大聲的問道。
柳誠吃痛的退了一步，他揉了揉被錘的地方，這小丫頭片子打得真疼，他趕忙說道：“我說如果啊，”
“沒有這種如果。”陳婉若委屈的繃著嘴角，擲地有聲的說道！
柳誠嘆了口氣，摸了摸陳婉若的臉頰說道：“假設嘛。”
陳婉若有些驚疑不定，緊緊的咬著牙，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沒想過啊，既然你問了，你先說，你會怎么樣啊。”
“如果我們分手了，我就安心搞錢啊，那你呢。”柳誠深吸了口氣，這個純真不帶有一絲一毫軟弱的眼神，一如當初。
陳婉若臉色幾次變化，愣愣的說道：“我不知道，你之前沒說過要和我分開啊，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為什么要這么跟我說啊。”
“我不知道啊，你為什么要這么跟我說啊。我不知道啊，我沒想過啊。我…”陳婉若說著說著聲音里帶著哭腔，兩行熱淚，立刻從眼角低落到了地上。哭的連話都說不完，也說不清楚。
柳誠閉著眼，用力的呼吸了幾下，主動將陳婉若攬入了懷里說道：“不分手，不分手，我說假如啊。好了好了，不哭了，乖。”
他心軟了，他主動了。
高考結束，以陳婉若的成績而言，即便是自招考的成績不好，直考也沒有任何的問題，現在這個時間點，正是離別的時候，此時說分手，氣氛正好。
他本來打算借著這個離別季，將分手說出來。
但是，看著陳婉若哭的有氣無力的模樣，就是一陣陣的心疼，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柳誠現在非常確定，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陳婉若的回答都是如此的一致。
她并不打算分手。
“能這么問的人都能找到女朋友！阿呸！”一個路過的同學可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臉恨恨的路過，即便是看到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誠哥，依舊臉色兇狠的盯著他。
仿佛在說：試探愛情的底線的人，真的是無恥啊！
柳誠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無恥，面對這樣的純真的眼神和干凈到極致的情感，他居然感到了一絲羞愧和自責。
這么好的姑娘，為什么要傷害她呢？
陳婉若好久才止住了哭聲，糯糯的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京城啊，你這樣說，我現在很害怕啊，我這還怎么去京城考試。我，我，你為什么要這么問我，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你分手后打算怎么辦啊，去找許晴晴嗎？可是她沒我好看啊，身材也沒我好啊，你找她何必和我分手呢。”
柳誠抱著陳婉若居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心安，笑著說道：“我分手后，就去找我的前女友，干柴烈火，死灰復燃。”
陳婉若猛地抬起頭來，憤怒的看著柳誠，如果眼神是刀的話，柳誠相信自己現在已經被片成原子了。
柳誠笑著說道：“你傻呀，如果分手了，你就是我前女友啊，小傻瓜。”
“啊？呀。”
陳婉若的表情十分的精彩，從憤怒到迷惑再到驚喜，然后變得羞澀，錘了一下柳誠結實的胸膛，心安理得吐了口氣說道：“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啊。”
柳誠松開了陳婉若，鼓勵的說道：“好了，快去吧，自招考一定要好好考試，知道嗎？”
陳婉若抬起頭說道：“我們不會分開對吧。”
陳婉若曾經問過這個問題，當時柳誠插諢打岔糊弄過去了，但是這一次，她一直盯著柳誠看，她想要一個答案，想要一個承諾。
柳誠點頭說道：“不會。”
“那我們拉鉤。”陳婉若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陳婉若蓋上了章之后，在柳誠的臉頰上，啄了一下，才跑到了車上。
“你哭了？柳誠那小子欺負你了？”韓景芝看到女兒哭的臉上都是淚，十分憤怒就要下車找柳誠理論去。
陳婉若拉住了媽媽，笑嘻嘻的說道：“不是了，這不是畢業了嗎？我們同學里面有好多對都分手了呢，他就問我如果我們分手了會怎么辦，我才會哭的。”
“這小子來真的啊…”韓景芝才看著站在路邊拉著行李箱的柳誠，這個男孩子的眼神并沒有在即將離開的陳婉若身上。
當初說好的高考完分手，原來他真的打算這么做。
韓景芝立刻開始順水推舟的說道：“那不正好和他分手嗎？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好多次了嗎？這個柳誠靠不住，他既然這么說，肯定是這么想的！”
“下一個更好啊，媽給你介紹啊，都是年輕有為的孩子呢。”
陳婉若一臉驚駭的說道：“啊？媽你說什么呢！你不是說不管我們了，怎么又這樣啊。”
“傻丫頭啊，考得咋樣啊。”韓景芝看著陳婉若一副自己已經是柳家人的模樣，就是無奈，只好岔開話題的問道。
“我感覺高考這次，是我考的最好的一次，弄不好，給你拿個狀元回來呢！”陳婉若說到成績，就是眉飛色舞。這次狀態極佳，考試成績應該是最好的一次了。
韓景芝欣慰的說道：“真的啊！狀元好啊，你要是考了狀元，到時候申請留學的時候，也會簡單些。”
“我不想去留學了。”
韓景芝一聽眉頭直接擰成了疙瘩：“聽話好不好？留學不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嗎？難道為了那么個窮小子，就要放棄嗎？你看看他那個成績，嘖嘖，有澤宇一半沒有啊，你跟他，沒什么前途啊。”
“他兩次模擬考試比韓澤宇都要高！你說的都是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還拿出來說！”陳婉若一臉不服氣，別過頭，不想再理她媽媽了。
“這次去清澤自招考的名額還是柳誠讓給我的，哼。”陳婉若說完，無論韓景芝說什么，她都不再理會了。
柳誠看著離開的加長林肯，這奮斗一輩子，大約也就是陳長林的模樣吧。
陳長林的資產也會膨脹，最終躋身福布斯也未嘗沒有可能。
09年的胡潤富豪榜上，陳長林榜上有名，而這樣的家庭，在全國也只有一千多家。
他看著已經開遠的車，挽起了行李箱，自言自語的說道：“斐迪南大公娶了蘇菲，最后付出的是自己的性命啊。傻丫頭，走在一起一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誠誠！你高考成績好不好啊！”許晴晴忽然冒出來，打了個招呼。
“還可以，應該比上次模擬考試要好一些，你呢？”柳誠往旁邊走了一步，她應該活得和詩一樣，當個備胎，不是她應該有的模樣啊。
“我可能得復讀了。”許晴晴一臉愁苦的說道。
柳誠成績那么好，無論如何，的確如同柳誠所言，他們沒有未來。
柳誠禮貌的點了點頭，誰的青春不會散場呢？
就這樣客客氣氣，再沒有交集，不是蠻好的嘛？何必整的生離死別呢？
“劉宏這小子，到底還是得手了啊。”柳誠走了幾步，來到公交車站，看到了劉宏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有說有笑，劉宏緊張的滿頭都是汗，但是依舊笑容滿面。
這該死的愛情的滋味。
“回來了？”柳宏輝和王懷蘭早就等在了家里，當柳誠剛回家，就示意他坐下。
“那什么，考得咋樣啊？”王懷蘭還專門切了個水果拼盤，沉默了許久，還是當媽的先問出了關鍵問題。
“還不錯，上次不是全省第二嗎？這次嘛，應該也有七百分以上。”柳誠信心十足的說道。
柳宏輝有些嚴肅，但是眼神中的關注卻是掩飾不住，問道：“真的假的？”
柳誠站起來，收拾著自己的物品，將一件件衣服放到了衣柜里，看看四身高中校服，這輩子，這衣服大概都不會再穿了吧。
他打開了電腦，打開了久違的作者后臺，小心翼翼的輸入了密碼，高考已經結束，他完成了當初對柳依諾的承諾，并沒有過多的關注自己的作品成績。
事實上，一個作品在發布之后，就已經不屬于作者本人了。
“這么多的嗎？”柳誠眨了眨眼，比他預計的要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