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之大后宮

第九十二章 派內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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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那棵花被白蘇小心的移到另一個盆里,但不知為何白蘇隱約覺得它到底是活不了了。

唐子墨是第二日近晚的時候來找白蘇的,他請她去看長生閣新話本改的戲,他會來白蘇不驚訝,卻第一次和他相處得那么緊張,她時時瞥他,想著是不是他已經叫藥效亂了心神了。她想他是不是已經歡喜上了她。她說不清此刻心里頭的感覺。

長生閣是京都有名的戲院,當年紅極一時的宋華榮,徐絮都是長生閣捧出來的,只不過這兩位最后拋棄了紅塵,有人說是長生閣的戲太真實,使他們演太入迷演成了自己,最終也不能走出來。

長生殿的戲價自然不低,白蘇念著上回西園也是唐子墨劃得帳不好意思總叫他破費,便說戲完后的飯局她包了,即使他從來不缺這點兒。

上了馬車有一會兒封閉的空間里很安靜,白蘇只覺得說什么都變扭,況她不曉得藥效到了哪一步也不敢輕易試探妄動,她余光瞥見唐子墨臉朝著自己的方向,看過去他正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便尷尬地找話頭挑起來:"我上回給你好妹妹配得方子怎么樣啊?"

唐子墨淡淡的說:"不清楚,她回家去了。"

他并沒有再開口的意思,白蘇也就訕訕地不再說什么,心里酸酸地想著你不是對她最上心了。

唐子墨定的是包房,隱蔽安靜正對了舞臺,他們剛到就有小廝來接過外頭擋風的斗篷掛起來,一個略胖的老板模樣的男人忙迎上來問唐子墨要些什么小食,唐子墨只道是上些特色的就好,那人答:"與會兒就給您端上來。"唐子墨又想起什么似的說上回那鮮滑上一份來,那人應著好便下去了。

白蘇很愛牛,每日早晚都是固定的一碗,也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白蘇她爹娘怕她長不高一直給她喝牛,反而喜歡上了,久而久之身上都帶了香似的。

唐子墨對她說:"你不是喜歡喝牛,這兒的鮮滑還挺醇厚的。"

白蘇笑瞇瞇地問他怎么知道,唐子墨只玩笑著說:"我嗅到了,跟個娃子似的。"

一會兒之后,燈就熄下來了,白蘇便盡力斂了心神去看,雖然她身旁坐著的人存在感強烈地時刻提醒著她。主角上場的的時候金釵玉璧好不精細,白蘇很快被吸引進去,不是粗制濫造的低本戲,恰到好處的哭泣和爭吵都很真實,沒有故作矯揉的表演,他們在臺上講了一個故事,講的許多人潸然淚下。白蘇覺得很引人入勝,但并不像下面的許多看客似的抽噎,好像她對除了文字以外的感動反應遲緩,除了很多夜里對著話本看得淚流滿面以外從不曾因別的哭泣,從前她娘同她一起看戲,只有她娘哭得死去活來被白蘇笑話,她可能不懂在旁人面前軟弱。

可能近戲終了吧,她看到臺上多年后的女主角形容枯槁,她慢慢地在一把貴妃椅上半仰下來,輕輕摩挲手臂上碧玉的鐲子,好像在看多年歲月的印記。然后她吹熄了琉璃燈盞里的火心。

整個場子黑下來,白蘇感覺身邊的人動了動,然后,前面有黑影壓下來,她反射性在寬大的椅子上往上坐直一些仰頭好像想看清楚,卻感覺到周遭泠冽的氣息,唐子墨半把她圈在椅子里,她失了心智一樣看著他的臉湊近只是下意識的偏頭,后腦卻被他扶住向前讓她不可抗拒,隨即唇上有的輾轉,她覺得腦中一片混沌無力思考,她感覺整個后頸僵了一樣仰著,牙關緊閉,不知該如何,唇上細密帝了一下她嘶了一聲,他舌尖碰到她牙齒的時候白蘇覺得從下腦有一種酥麻閃過全身,她嚶呢了一聲,無意識地給了一點兒笨拙的回應,最后的最后她只記得唐子墨輕咬她的下唇瓣重重吮了一下才退開一點,她大呼幾口氣像被抽干了力氣,他看著有點遲緩還沒回過神來的白蘇柔聲問她"白蘇,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白蘇棱圓眼睛看他,似乎不相信,唐子墨耐心地又說一遍,像引誘又似情深,這回白蘇才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臺子整個哄地亮起來,年輕時候的男女主角對面站著,男子說"白姑娘,唐某在此恭候多時。"話畢全場許多人站起來掌聲雷動,全劇終。

白蘇這才想起男女主角同她和唐子墨同姓,這句話聽在她耳里才驚覺,猛地抬頭看一旁閑閑站著燈子墨,他說:"我想讓他們改個名兒不是難事。"難為他帶她來看戲,他若是喜歡就肯這樣思去得到,她沉溺于他的柔情幾乎忘了這一切的因由。

唐子墨見她眼眸明亮臉紅紅地望著自己,半餉才冒出一句:"你是不是昨天壯陽的藥喝多了啊!"

唐子墨覺得這個姑娘真是奇葩了,捏捏她熱呼呼的臉失笑道:"你剛可是點了頭的,現在潑皮耍賴已經遲了。況且你有那閑功夫不如開兩個方子自己補補。"想到剛剛自己無力的表現白蘇的臉又紅了一點兒。腹誹:"你仰著頭給我親那么久試試。"

她低著頭盯著鞋面只是不瞧他,鞋上似乎不知在哪兒蹭了一點兒灰,她看得那樣用力像要盯出洞來似得,過了一會才遲疑的說:"那現在我們是……那什么了。"

然后突地抬起頭來滿懷期待的說:"那我請你去吃橘花樓吧。"

完全沒有邏輯的兩句話讓唐子墨不覺笑出來卻也只拖長了調寵溺地道一聲好,其實白蘇沒有什么感情經歷,她并不十分清楚該做些什么,可能還是向朋友一樣相處除了可以有親密的接觸之外。

從長生閣到橘花樓并不遠,索性不坐馬車,出門便是長長的一條仿舊街道緩緩綿延下去,沒有盡頭的樣子,一路的青石有的被馬車或重物磕壞了,坑坑洼洼的,墻邊時有很少的一點兒苔蘚或野花,倒真像是許久前流傳下來的樣子,可白蘇都曉得路是近年新修的,再怎么做舊粉飾,原本是什么樣,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就像唐子墨于她,她清清楚楚這愛哪里來的,如何生的。

他們并肩慢慢地走過去,白蘇想起也不過幾日前,她同他走過一條短短的路,那時候落花有意流水尚無情,那時候他們唯一的關系是朋友,她用力閉一閉眼只想把這些念頭摔出去,本來這綺麗溫存難得,有一時便享受一時罷,說不準某時某日就再尋不回來了。

唐子墨卻叫她看街邊一個推著有蓋木桶的老頭驚喜道:“多少年沒有見過買豆汁兒了!”上一個買家剛端著一大鍋走,等他們走過去那老頭揭了桶蓋起來給他們瞧只遺憾道:“不巧,今個兒的買完了。您早一步來還有的。”白蘇從小在江南長大沒見過這樣的東西,卻久聞大名,好奇地湊近去看倒是聞到一股奇怪的酸臭。

唐子墨似乎還有點兒失望,那老頭倒也健談對他們講,現如今,走街串巷豆汁小販都沒有了,廟會上還偶爾見到,他從前賣過豆汁兒當年覺得丟分兒,沒賣一陣子便去做旁的生意了,現在年紀大了倒是閑來無事便想著做一些,也許有人許久沒有嘗到當年的豆汁兒很想念呢,誰曉得生意出奇得好呢,沒回推出來都賣的精光。

唐子墨見她東摸西瞧地模樣道:“你沒有見過這個吧,這叫都豆汁兒,從前小的時候我們常常喝,那時候張記豆汁最有名氣,沿街的案上鋪雪白桌布,掛著藍布圍子,上面扎有用白布剪成的圖案,是他家的招牌。常常還放幾個大玻璃罩子,一個放辣咸菜,一個放蘿卜干,還有放芝麻醬燒餅和小焦圈,我們那時候常常要幾套燒餅焦圈,來兩碗豆汁兒,就一點辣咸菜,就是一頓飯。”白蘇難得見他異常懷念的樣子,只覺得親近。

他們朝前面走過去,白蘇倒是很感興趣地又問他:“我方才聞見味道像泔水,是不是也如臭豆腐一般聞著臭吃著香吶。有不知道的說不定會提醒店家這豆汁兒都酸臭了別買了。”

唐子墨笑道:“是啊,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喝不慣,偏偏我爹極好這一口,沒回人家出攤他都用鍋去買了回來,開始我們都嫌臭,他卻每每逗我娘同我嘗嘗,后來反倒喝上了癮。豆汁兒攤上的咸菜是不算錢的,有回他買完回來跟我們講,有保定老鄉坐下,掏出兩個饅頭,問“豆汁兒多少錢一碗”,賣豆汁兒的告訴他,“咸菜呢?”“咸菜不要錢。”“那給我來一碟咸菜。”

白蘇笑起來:“想不到唐將軍看上去嚴肅得很,卻是這么平和的人。”

唐子墨卻默默不接這話,似乎想起了什么臉上也沒有了方才的熠熠神采,半晌也沒有答一句。

白蘇聽得正起勁也并不在意,只說下回一定要來喝一碗,也不枉到過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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