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機看著群妖押送海家艦隊的人全都進了接引洞，回頭問身邊的昭昭：“你們原來的計劃，抓住他們后怎么辦？”
昭昭回答道：“我們問出海圖走向，然后用這些艦船走上西部海岸，跟草原聯盟的人做生意，和他們換糧食。”
沈千機又問道：“你成為元嬰后走遍了東西大陸嗎？”
昭昭又回答道：“是，老祖宗，這靈通界的事都是我跟顧大師說的，然后這個計劃是顧大師幫我們定的。
顧大師說東部雖然富庶，但是海家勢力也很大，所以我們必須另辟蹊徑，找從來不跟海家做生意的草原聯盟合作才有機會。”
沈千機詫異的看著昭昭，說道：“顧大師又是誰？”
昭昭回答道：“大霧散了，那洞妖王們都下不去，晚輩跟小六兒下去了，晚輩姐弟倆到了魔界，跟看守通道的魔族前輩見了面，那位魔族前輩正是接天崖的弟子，老祖宗做成幻云珠要下界的事就是他跟我說的。
他隨后帶我去了兵家法堂，見到了顧松大師，顧大師讓我講了靈通界的情況，然后幫晚輩做的這個計劃。”
沈千機點點頭，問昭昭道：“從這到草原聯盟有多遠？你跟草原聯盟的人接觸過了嗎？你們的艦船在哪靠岸？這些顧松問了嗎？”
昭昭回答道：“晚輩飛了三天飛到的西部大陸周國范圍外的地方，也找到一片平整的水域泊船，但是上岸后要再過一段荒漠才能接觸到草原聯盟的人，晚輩想在那里我們自己建立個據點……”
沈千機打斷了昭昭的話，說道：“長輩問你什么答什么！我不問你怎么想的，這主意是顧松出的，我問你顧松出主意前問這些了嗎？”
昭昭心說：“我也得一項項的說啊！這不按你的順序回答著了嗎？你就給打斷了！”不過昭昭嘴上可不敢反駁，于是照實回答道：“顧大師沒問這些。”
沈千機此時看向康盛，康盛苦笑道：“沈上仙，這顧松考慮事情不夠周全，不過他現在收徒授課，確實是時間不多，這計劃是有些欠考慮，但也算是分析完各國局勢做出的最佳選擇了，我們確實只有草原聯盟才可能和我們一條心。”
沈千機冷哼一聲，說道：“這等水平教徒授課？兵家法典若是這般人都能教好的話，杜無名就不會成了雪云和顧天仇的掌中寶了，方正也不會拿本書換回太清宗的全力支持了。
也別說，若是那顧松明白，杜無名也不會把云不驚送上去當院長，讓方正親自教了！”
沈千機身邊，霧夢澤的群妖里只有昭昭、小六兒和花巖三人，別人都負責押解海家的人去了接引洞，不過即使沒有押解犯人的事，能站在沈千機身邊的也就這幾個人了。
當沈千機說出方正名字的時候，三人臉色頓時流露出神往的神情，沈千機也注意到了，于是跟康盛說完，就對昭昭問道：“你們都聽說過方正？”
昭昭連忙回答道：“顧大師都跟我等說了，說是老祖宗幫我等找來的大救星，是老祖宗在仙界的朋友，是逍遙門的門主，是顧大師的師祖，顧大師還給了我方門主寫就的《孫子兵法》送我！
算起來，晚輩也算是方門主的不記名徒孫那！”
沈千機伸手接過昭昭剛從懷里掏出來的《孫子兵法》，那是拿魔界靈玉磨制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篆刻滿了小字，看上去倒是靈光熠熠的，異常精致。
康盛忙在旁邊幫腔道：“顧松那孩子還是懂事的，這等典籍魔界的魔族弟子都要去做上倆塊靈玉才能讀上一天的！
他知道這女娃將來是靈通界的希望，所以才把這典籍送給她的。”
沈千機回手把《孫子兵法》扔給康盛，說道：“帶回去吧，我們霧夢澤用不著！”
康盛忙賠笑道：“沈上仙您別孩子氣啊？你剛也說了，方門主的兵家法典學來可不易……”
沈千機擺擺手，說道：“方正必定是要來靈通界的，這霧夢澤是我一手造成這樣的，我也要幫霧夢澤走出去才行！
玄英現在在哪？在你魔界修行是吧，我現在要見見他，你去安排下吧。”
康盛拿著那《孫子兵法》，看著一臉嚴肅的沈千機，嘆了口氣，說道：“沈上仙，我伺候過您多年，現在您不讓我叫您家主了，但是我心中，您一直是我的家主。
您這事怪我魔族不上心，您也知道的，我魔族現在其實也算內憂外患的，冥界那些魔族門宗都在蠢蠢欲動，我們該學的該做的又那么多！
顧松能給這女娃出個主意已經算是我魔族能幫的最大的忙了，他雖然資質有限，但也是跟杜無名多年的，而且他也說中了我們破局的關鍵，就是不甚詳盡……”
沈千機搖搖頭，說道：“老康，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霧夢澤要靠我們自己才行。
現在方正閉關了，杜無名脫不開身，這事只有我先扛起來了。再說，我確實都有很多東西要跟方正學，所以此間事先做個了斷，我要帶著弟子們去靈臺界了。
我還給你書的原因就是，方正要親自教昭昭，她會是和杜無名一樣的身份，不能做隔代不記名的弟子。
這是我靈通界群妖的希望！顧松不夠格，杜無名也不夠格，我夠格但是我不會教！”
沈千機說完這些話，轉向對昭昭說道：“顧松看得很準，我們跟別的國家合作都無異于與虎謀皮，草原聯盟組織松散，是六國里最弱小的，確實是我們的天然盟友。
顧松的計劃一點錯沒有，但那是我們最終的目的，他沒有實地來過靈通界，所以他做的這個計劃現在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
這就是謀士和兵法大師的區別：兵法大師高談闊論，揮斥方遒，但是實際應用的時候，缺乏對實際情況的了解，所以可操作性不大。
能切合實際想出連環計來實現目的的人，目前你們知道的人里只有倆個：就是杜無名和李滄海。
剩下的人里面，方正博學、細心但不夠聰穎；白天羽細心、聰穎不夠博學；雪云睿智、博學但不夠細心；老夫三樣都可以但都不夠極致。
其他的人，不提也罷！”
康盛對自己的這位老主人是知根知底的，他也被沈千機的話嚇了一跳。
他所驚訝的不是沈千機說的余者不提也罷，沈千機有這個自信，他也覺得能跟自己老主人相提并論的也就這些人了。
他驚訝的是方正竟然都要排到杜無名身后！那可是杜無名的老師啊！不！是全魔界的大導師啊！
不過他也不想跟沈千機爭論這些，于是笑笑附和著說了句，“能入沈上仙青眼的能有幾人啊！這李滄海還死了！
如今算算啊，在沈上仙眼里也就杜無名比您強點了。所以啊，顧松出的主意在您看來肯定是漏洞百出了。”
沈千機聽到李滄海死這句話的時候，嘴角輕微有些上揚，似乎是對這句話有些別的想法，但他卻沒跟誰解釋為什么，只是對康盛說道：“如今海云生已經被制服了，你留在這也沒什么必要了，后面的事就交給我吧。
你回魔界就別上來了，我安排安排也要帶幾個霧夢澤的后輩去靈臺界了。你現在下去找下玄英，告訴他我明日要帶個人去找他有事商量，讓他務必要見我一面。”
康盛忙說道：“這海云生我要不先幫您宰了吧，要不我走后他若有什么異動也是麻煩，這人又是木甲替身，又是鬼木傀儡的，雜門詭術不少。”
沈千機笑笑說：“不怕，我們跟他做生意，又不動手！”
這下大家都糊涂了，昭昭疑惑的問道：“老祖宗不是說顧大師說的對，我們應該跟草原做生意，只是現在不行嗎？我們怎么又跟海家做生意那？”
沈千機回答道：“不是海家，是海云生！這不一樣的。”
看到大家仍不明白，沈千機嘆了口氣，說道：“我給你們解釋下吧，顧松的想法很對，但顧松的實現方法不對，因為他不懂結合實際。
所以他只能苦讀兵書做大師，真正杜無名的衣缽傳人是送到方正身邊的云不驚。顧松這種人在他的兵家法典里就有例子，這叫紙上談兵，是他們兵家的大忌！
海家不會跟我們做生意的，我們就算強大到海家控制不了啦，海家最多不再來艦隊了，他東西大陸跑就夠他們賺的了。
我們能給海家提供的，只是靈慧果別處沒有，別的海家在其他地方都能找到替代品。但是現在的海家已經不太需要過多的金丹修士來維護安全了。
我們在靈通界走了一個月了，我算算海家的金丹修士，光靈慧果能造出的都不止這么多，海家沒這么多金丹為什么那？
因為海家隱藏了實力，因為如果他太強大了會遭到陳國的敵意。畢竟他還不是國，是海上的無冕之王，所以他必須表現的比陳國弱，不能強賓壓主。
海家不做我們生意他們還是海上霸主，但是我們不和海家做生意我們就沒活路！
我剛問昭昭了，這元嬰飛三日的海面，沒有艦隊怎么拉糧食？你可以說我們搶了一隊艦船，但是艦隊不是有船就行的。
船要倆邊都有碼頭才能做生意，你看到這個水潭里的那些艦橋了嗎？你找的草原聯盟邊上的靠岸點有這個嗎？沒有這個你的船到那邊就擱淺了，還怎么出來？
有了船，還要有人會開船，你可以說我們用海家這些船工，這些船工可能在我們的高壓和利誘下幫我們。但是他們都是活人，有生老病死，這船也要保養，也有損耗，這些你們都考慮了嗎？
海運是一個大系統，這還有好多連我都不知道的門道那！你們聽顧松的話搶一隊艦船就能出海了嗎？這根本就是個大笑話！
這時候，昭昭反應過來了，說道：“所以現在這個艦隊我們不能搶，但是我們能和他做生意，海家不跟我們做生意，海云生可以的！
老祖宗說的這些我們不會的，海云生都能教我們。我們只有自己能造船了，能跑海了才再考慮跟草原人做生意的事。
這才是結合實際該做的選擇！”
沈千機聞言后贊許的點點頭，說道：“這才是九尾靈狐該有的資質，這么好的璞玉我可舍不得讓顧松雕琢，你得跟我去靈臺找方正，只有方正才配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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