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神域

第二百一十八章、隱藏之秘

兩天后。

依舊是同樣的大石前,厲寒已經虛弱得僅剩一息,這時,就連傻子都看得出厲寒的情況十分之不好了,更何況青年男女兄妹?

這一天,青年從外面帶回來一塊人形的根莖,長橢圓形,黑褐色,塊根肥厚,莖須纏繞,竟是一塊成形的何首烏,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挖來的。

少女將其分作數碗,熬成湯汁,給厲寒服下,厲寒頓時感覺好了許多,精神竟然振奮了幾天。

第三天,青年再從外面獵回一只黃獐鹿回來,拖到厲寒面前,忽然少見的過來,坐到他面前的石凳前:“你學過道法?”

道法是這個世界道技的統稱,武人只能叫武者,所練為功法;道法卻是近乎仙人才能接觸的東西,難怪他如此表情。

“嗯。”

厲寒想了想,沒有否認。

青年沉默,隨即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夜晚。

厲寒又坐在那塊大石上,仰頭看著天上明月,這幾日,他雖然感覺身體恢復了許多,但知道這只是因為那何首烏之因,回光返照。

最多再過四五天,他體內的蠱毒就會全面爆發,到時候,會比之前更加兇猛,更可險惡,他只怕難逃那一劫。

所以,他更加珍惜這僅剩下來的四五天時光。,謝謝!

突然,仰頭沉思的厲寒,聽到了那間大屋中,隱隱傳來的少女哭聲,還有一個老婦的聲音,惡狠狠地響起:“我恨你,我恨你,恨……”

厲寒明白,這是這一家真正的主人了,不知道她在恨誰。

自從來到這山谷至今,厲寒并沒有見過牧顏兄妹的母親,不知道她是因為什么,從不出屋,是因為身有不便,還是畏懼陽光?

心中憂慮少女,厲寒聽出這哭聲,似是少女所發,不過他此時聽力大不如前,因為蠱毒已經破壞了他的五臟六腑,耳識眼識鼻識等六識,聽不清晰。

心中一動,厲寒悄悄掏出了臨走之時,自己師傅冷幻交給自己的那串合銀小鈴,通天徹地鈴,放在耳邊。

精神思感無限蔓延鈴上,似乎有圈圈藍色漣漪在腦海中散開,瞬間厲寒精神無限延伸,原來已經奄奄一息的精神思感,猛然一漲,擴充到數十丈開外。

厲寒終于聽清了茅屋中的交談。

“那個青年人還沒好,如果他好了,趕緊讓他走,外面的人陰毒殘忍,靠不住,指不定是來謀奪什么的呢……”

“娘……”

少女辯駁的聲音,但是,老婦重重一哼,少女嚇得頓時不敢再說,眼淚直流。

如果是以前,青年一定舉雙手雙腳贊成,但現在,有過厲寒的指點之恩,再加上這幾日的相處,卻知厲寒絕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不敢違逆母親的心思,但他還是站起道:“娘,他毒傷未愈,時日無多,現在渾身無力,便連一只野雞也抓不住,請娘放心。留在這里并無危險,別說您,就是小妹一個人,就足以制服他。”

“而且他能幫我改良斧技,讓我這幾日獵殺獵物的速度大增,以后我可以漸漸去更遠的地方了,說不定,穿過那片危險的地帶,我們真能找到出去的路也說不一定。”

“等他傷好了,我再勸他走。”

“嗯?”

老婦的聲音終于沉寂下來,過了片刻,木門打開,青年推開門出來,看了那邊躺在大石上和衣而臥的厲寒一眼,沒有說什么,返身走回自己的小屋。

而屋內,少女的哭泣也漸漸止息,一切恢復了原來安寧的樣子,只是,大石上的厲寒,心中卻并不如外界一樣平靜。

“看來,自己這個客人,并不受這位老主人的歡迎啊。只是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默默地收起通天徹地鈴,將其放入懷中。此鈴果然奇妙,有通天徹地之能,只要貼近在耳邊,方圓數十丈之內的動靜,就皆瞞不過自己的耳識。

這還是自己修為全失,精神不濟的情況下,如果實力恢復,只怕接近百丈都不成問題,果然是一件寶器。

只可惜,以后說不定也就沒有再用得到它的時候了,等到自己在這谷中,變成塵泥一堆,這些寶器,又有何用呢?

明月漸漸升高,青年,少女都已睡了,但是,陡然間,厲寒懷中的通天徹地鈴又是一動,厲寒精神思感中,竟然感覺那間大屋中,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坐直身子,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物品,放在眼前,不住詛咒。

那小布人,透著窗幕陰影,有些像是一個布做的小人樣子,不過此時上面扎滿了銀孔,陰森可怖。

不但如此,老婦一邊詛咒,還一邊又拿出一根銀銀針,扎在小布人身上的其他位。

“衣郎,你好狠心,為了那個小賤人,居然把我推落懸崖,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厲寒雙目陡然一瞪,心中感受到,一個絕大的秘密,在自己面前展開,接著,他耳中,聽到了一則則故事,這些故事,讓他心寒,讓他膽顫,又讓他感覺到,自身更陷入了一重更深的迷霧中。

直到后來,聲音止歇,大屋中,那位老婦不知何時也已睡去,厲寒這才睜開雙眼,望著頭頂的星空,滿面苦笑。

“就算知道這些,又如何呢,自己還是出不去,不管這老婦的遭遇如何凄慘,如何不幸,自己似乎也沒有幫她查明真相,替她復仇的能力。她的那位衣郎,到底是誰?”

“衣?”

厲寒腦海中,迅速出現一柄劍,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不過隨即,又被他搖頭苦笑,抹去。

這世間,怎可能有如此巧合,不,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一定是意外,對,意外。

只是同樣姓衣的一個人而已,不可能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人。

天空,又漸漸亮了,繁星隱去,又是新的一天來臨。

距離那一天的事情后,又過去兩天。

這兩天中,厲寒再一次在夜間,“見”到了大屋中那位神秘的牧顏老婦人在屋中,拿出一個小布娃娃,一邊詛咒,一邊用針扎,口中喊著“衣郎”這個名字。

第三天中午,忽然,青年進過大屋一次后,忽然出來,抬步走到厲寒面前,神色有些復雜,又有些猶豫,過了半晌,方才沉聲道:“厲大哥,我媽要見你。”

因為厲寒的指點之恩,而且知道他學過道法,知道不是自己能比,青年也開始學妹妹一樣,叫厲寒為大哥了。

厲寒拒絕過,不過沒成功,最后也就由得他們,反正自己生命已經沒幾天,也不在乎這些。

他感覺這兩天,身體又在走下坡路了,知道真正的大限就在這幾日,也知道那老婦,必定有一天,會接見自己,所以也不遲疑,直接淡淡微笑開口道:“請帶路!”

“請……”

青年扶著厲寒,三人緩緩走進屋中。

屋門一打開,厲寒感覺到了不同。

這是他第一次進這間大屋。

屋中充滿了女兒風情,地上還鋪著一層厚厚的白虎王皮,走在上面,光滑,柔軟,充滿了彈性,生前必定十分強壯,不是一頭普通白虎。

想來這必是這青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獵殺到的,獵殺完后,將獸皮洗凈,銷干,用藥物除去異味后,就放在了這屋中,用來替母親和妹妹驅寒。

除了這些之外,屋中,還有一大一小兩張竹床,大的竹床之上,此時正端坐著一位雞皮鶴發的老太婆。

老太婆半張面孔,如同被火燙傷,到處是陰森可怖的毒瘡,膿胞,坑坑凹凹一片,早已看不出原來顏色。

而她的一雙手,一雙腿,也似乎是十分不便。

雙腿蜷曲在一起,用一塊藍布蓋著,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但是,在里面,厲寒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氣。

而她的一雙手,也軟軟垂著,似乎不能使力,但大前天和昨晚,厲共親眼所見,她拿著一個布娃娃,用針扎,扎得很使力。

厲寒在打量老婦,老婦也在打量厲寒。

互相看了良久,厲寒才終于省起這是哪里,彎身恭恭敬敬向老婦人行了一禮:“厲寒拜見老夫人!”

“你叫厲寒?”

老太太終于開口,她的聲音十分干澀,如同是從牙齒縫里迸出來,也給人一種生冷的感覺,聽得人心中便生寒。

不過,厲寒還是聽清楚了,他恭敬地點頭應答道:“是,姓厲,名寒。”

老婦問了第二個問題:“你來自何方?”

聞言,厲寒下意識就想答倫音海閣,猶豫了一下,卻忽然改口:“真龍玄京。”

“哦?”

老婦眨了眨眼:“你知不知道一個名叫倫音海閣的宗門內,一個名叫冷幻的女子?”

“冷幻?”

厲寒心中掀起滔天大浪,對方怎么知道他師傅的名字,而且,看樣子,對方只怕在這谷中都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而她師傅,卻是這些年才隱居倫音海閣。

“不知。”

實在不知道這老婦詢問他師傅的名字有何意義,厲寒多了一份心思,搖頭回答道。

老婦眼露失望,最后問了一個問題:“你修煉過道法,聽沒有聽說過,修道界一個有叫衣南裘的人,如果他現在沒死,應該很有名!”

“衣南裘?”

厲寒心中再次重重一震,他感覺,一則秘密漸漸在他心中揭開,他猶豫了半晌,還是點頭回答道:“有,聽說過,他是江左第一世家,衣家的大公子,從小豐神俊朗,天賦過人。傳說七歲納氣,十三歲混元,二十歲就突破氣境,是年輕一代最杰出的五人之一,名列五君七侯七侯之首,人贈雅號‘烈日侯’,不過,不知為何,據說在十年以前,就已入魔,與衣家決裂,不知所蹤了。”

“江左衣家,天賦過人,五君七侯,烈日侯……”

“呵呵呵呵呵!”

陡然,老婦瘋狂大笑起來,笑聲近乎癲狂,旁邊,那對青年男女見狀,俱是大驚,急忙上前扶住老婦人,焦急叫道:“媽!”

“入魔了,入魔了,他怎么會入魔,呵呵呵呵呵,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魔頭,何需再入魔!”

說到這里,她似乎清醒了一些,感覺到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她的神色再次變得冷淡下來,淡淡朝厲寒一揮手道:“好了,我沒事了,你出去吧。”

“是。”

厲寒雖然對她心中的那個秘密十分好奇,但是,聽到老婦人的逐客令,他還是很恭敬的行了一禮,在青年的帶領下,走出了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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