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人道與革新

“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李浩成站在兩界山關前，望著那在道道陰煞黑風吹拂下，不斷晃蕩，隱隱出現潰敗跡象的人道屏障，以及一道從兩界山關上升起的浩氣長虹，面色微變，他大概猜出了妖族的想法，身形一晃，向著人道屏障上的一道縫隙行去。

雖然此時，兩界殘留的天地意志正因為雙方爭斗的激烈程度，不斷加重對兩界山的關注度，但這點力量的傾斜，根本不足以威脅到已經步入地仙境的李浩成。

加上玉符清光的加持，李浩成絲毫沒有再以上方不斷對撞的兩界道則，輕輕松松的回答了人文天地秩序籠罩的土地上，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安寧縣，頂替留在這里的化身。

隨后，李浩成開始適當的離開閉關之地，再次同其余坐鎮在這里的新晉學士探討心理二學，增強他們的力量之余，將眾人探討過程當中產生的文氣，輸送到兩界山關所在。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平靜生活應該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今天早上他已經能夠感受到兩界山關方向逐漸崩潰的秩序，以及一股比較明顯的混亂、革新的氣息。

有著素舒通風報信的李浩成很快就是猜出了那力量的來歷，嗤笑道：“以荒古天地妖族歷代動亂、革新、動亂產生的人道力量，凝聚出的終末革新之旗，也虧那天狐族的家伙能夠想出這種方法針對人道屏障。還真是對癥下藥……”

“不過，人文天地也是夠厲害，我記得這股力量被打入人道屏障核心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竟然一直都被鎮壓，也不知道有多少學士和大學士舍生取義了！”說著，李浩成的目光微微發冷，不知道是在嘲笑誰。

半日后，在李浩成的感知中，兩界山關的秩序之力進一步衰退，混亂、革新的力量一步增加，終于有些支撐不住的兩界山關鎮守學士喬鵬舉給李浩成發來通知，讓他帶著金鵬前往兩界山關。

“總算來了嗎？”用避神幡將金鵬收入其中，轉頭通過玉符，對已經執掌荒古天地太陰星的素舒問道：‘你這兩年有沒有空？貌似兩界山關里有些家伙想要對付我，我這次去八成要出事，你要是有空的話，我直接英勇就義得了，到時候理學的傳承者就拜托你來尋找。若是沒空，那我就想個辦法，留下殘命，再撐兩年。’

素舒想了一想，回應道：‘荒古天地的太陰之道則有點意思，對我的太陰神道體系有著不小的補充作用，加上你突破時候的天地反饋，我已經對自己后續的道路有了一個籠統的概念，你再堅持一段時間吧！’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荒古天地畢竟是妖族掌控下的天地，同人文天地一樣，天地意志早就被九洲同化，殘留的意志也是被妖族的力量侵蝕，誰也不知道妖族有沒有辦法，調動那些殘留的天地意志，讓地仙境的妖族強者，降臨下來。’李浩成囑咐兩句后，就是加快腳步，進入兩界山關。

在一位滿身鮮血的士兵帶領下，李浩成來到了兩界山關上，此時站在此地的諸多學士大多面色蒼白，部分還幫著紗布，周圍繚繞著淡淡的血腥味。

同時，下方人道屏障附近，已經化作了絞肉機，無數人族和妖族在哪里拼死戰斗。

混亂、血腥、殘暴的氣息不斷升騰，扭曲虛空當中的人道秩序，不斷腐蝕搖搖欲墜的人道屏障。

“抱歉了，這就是我讓你過來的原因！”喬鵬舉指著下方的戰斗，苦笑道：“妖族的反應出乎預料的強烈，加上他們使用了不知名的手法，侵蝕了人道屏障，如今我等只能選擇交還金鵬。”

“革新之力？”李浩成故作驚訝的看著下方糾纏在人道屏障上的詭異氣息，隨后有些理解道：“難怪，人道屏障，說白了也是一種秩序之力，遇到革新自然被克制，不過這股革新的力量似乎有些奇怪，應該不是我們人族的人道秩序之力。”

“革新之力？不是我們人族的人道秩序之力？”喬鵬舉輕聲重復道。

“啊！差點忘了，這些東西已經在人文天地絕跡了。”李浩成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人文天地的諸國，都是依托于人道秩序和諸子百家，甚至帝王都有專門衍生出的帝王學說，人道龍氣早就被肢解分割，沒有固定的人道天命，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了革命一詞，自然沒有革新之力。

李浩成想了想就是解釋道：“天地革而四時成，順天而應人也。所謂革新之力，其實就是革命，而革命指的是變革天命，代表了大革新，是新體系秩序，對舊體系秩序的破壞，比起混亂和秩序的沖突，革新無論是對混亂還是秩序，都有著十分可怕的破壞力，一般而言，革新之力是不允許出現在人族國都當中的。”

“至于不是我們人族的人道秩序之力，你不會一位擁有人道秩序之力的只是我們人族吧！”對于第二個問題，李浩成反問。

喬鵬舉雖然隱約猜出李浩成話里的意思，但他不敢，也不愿意承認，就是垂死掙扎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李浩成搖頭，在邊上一位修行史家學說的學士，憤怒的眼神中，直言不諱道：“雖然部分史家的人認為人道和我們人族是相互依生的存在，但實際上，九洲無論是仙神佛魔，甚至大多數學說內部都清楚，是先有了人道，再有了人族。二者的關系從一開始就不平等。”

“這怎么可能！”人文天地一位學士目瞪口呆，邊上那位史家學士站出來怒吼道：“柳元宗你在亂說什么？我知道你為了戰勝金鵬犧牲不小，厭惡我們讓你送金鵬回去，背起這份責任，但這種時候，你怎么能傳播歪理學說，擾亂饒軍心？自古以來人道都是為人之道，是我等人族之道，是做人的道理，是眾人的倫理關系，是尊重他人的權利，是愛護他人的生命，是關心人性的道德理念，而人道秩序也是因此而生，怎么可能早于人族誕生？”

對于史家學士的話語李浩成理也不理，他轉頭看向喬鵬舉問道：“雖然他說的有些不中聽，但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現在確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省的擾亂你們的心緒，說吧！等一下需要我怎么做？”

可就是在賬款如此危難的時候，喬鵬還是舉盯著李浩成看了好一會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還請柳學士先把話說清楚！人道到底是什么？”

“人道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將我理解的概念告訴你，人道的本質應該是由三個部分組成，一個是眾生萬靈，一個是秩序文明，第三個是眾生愿力，三者混同便可凝聚出對應的人道秩序之力。眾生萬靈代表了對應人道的基礎，秩序文明是核心，眾生愿力是力量來源。”

李浩成盡可能用人文天地的人能夠理解的話語簡單解釋一番后，又是加了一句：“所以剛才那位史家的朋友說的話，其實也不能說有錯，只是他口中的人道是人族之道，而我口中的人道，則是眾生人道的源頭，同天地一般，自太古冥冥就存在的人道。”

“多謝柳學士指點！”喬鵬舉躬身致謝之后，整個人的氣息都是有了細微的變化，雖然原本平天下的境界隱隱有所下跌，但周身文氣無論是精純度，還是凝練度，都有了不小的提高，距離大儒境界反而更進一步。

“恭喜！”李浩成笑著拱手，隨后笑著問道：“現在需要我怎么做？總不會是讓我直接把金鵬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