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覺醒

878 擊殺叛徒

嘉定城,北面城區,第十城區。

古丁大街上,有一座紫瓦蓋頂,赤磚鋪地的奢華府邸,全府上下燈火通明,絲竹聲聲,琴瑟錚鳴,裊裊歌音清脆悅耳,如清溪流泉,叮咚輕吟。

府邸內,熱鬧非凡,眾多強大武者和秘寶商人匯聚其中,高談闊論聲,大笑聲,嬌嬈鶯燕聲,響作一團,徹夜無眠。

府邸某座庭院的假山下,一座幽森陰冷的地牢之中,一片死寂,這里囚困著數量眾多的各族生靈,它們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渾身上下皆透出一種死氣沉沉的味道,如同行尸走肉。

在地牢盡頭,是一個空洞陰森的小石屋,墻體上,地表上,鐵門上,皆沾染著一處處漆黑的濃稠血跡,經久不散,帶著一股濃烈的怨氣與戾氣。

石屋內,腐臭味、發霉味、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嗆人口鼻,令人難以忍受。

此刻石屋內,正囚禁著一個人形的生靈,雙手雙腳被固定在鐵架上,石屋四周墻壁上,凌亂地掛滿了各種殘酷刑具,皆染滿鮮血,透出可怕的森寒之意。

而那個鐵架上,時刻都逸散著絲絲縷縷的寒氣,這種寒氣以特殊方式煉制而成,壞人根基元氣,直入骨髓,直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鐵架上的那個人形生靈,仿佛已經死掉了一般,默默承受著寒氣的入侵,沒有絲毫動靜。

咣當!

忽地,外面傳來一聲響亮刺耳的開門聲,點點光芒透入陰森的地牢中,那是燭燈的光芒,帶著些許暖意。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地牢內的眾多囚徒,也驚醒了盡頭石屋里的人形生靈。

嗒嗒嗒……

寂靜的地牢里響起一陣錯亂的腳步聲,聽聲音有三個人,擎著明亮的火把,一路點燃兩側墻壁上鑲嵌的油燈,徑直朝盡頭石屋走去。

哐當……嘭!

溫暖的光芒從石屋鐵門上半部分的一個鐵窗口照射進來,緊接著,鐵門被一把推開,撞擊在墻壁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火光熊熊,明亮奪目,這所謂的“火把”其實是一團被控在掌間的赤色火焰,火光明媚,映的鐵架上的人形生靈微微瞇起眼睛,有些不適應……他的修為已經廢了大半,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差別了。

“谷南陽,你還不肯說出紫焰星塵碑的下落嗎?”

掌間一團赤色火焰跳動的人一擺手,震喝之間,石屋內四周的墻壁上,一盞盞油燈無火自燃,將陰暗冷森的石屋照的通明,驅散了一絲冷意。

明亮璀璨的光芒照在鐵架上的人形生靈臉龐上,這人干澀無聲地冷笑了一下,干澀的喉間幾乎發不出聲音,只有呼出的氣勉強形成話語,如同將死之人無力地呢喃:“谷天蒙,你們還沒放棄啊?”

這鐵架上不成人形的生靈,赫然是谷陸嫡系后代,原本內定的下一代宗主人選——谷南陽。

而那震喝詢問的人,卻是那原本保護谷南陽逃到混亂之海的谷天蒙。

此情此景,有些詭異,有些諷刺。

“不要說這種無用的廢話,你一天不說,我就折磨你一天,一年不說,我就折磨你一年,一輩子不說,我就折磨你到老死,說不說!”

谷天蒙神情猙獰如惡鬼,臉上青筋凸起,惡狠狠地咆哮道。

這番話語,這番狠毒心思,這番狠辣神情,如果不知情的人見到,還以為二者之間有什么滔天血仇呢,誰都不會想到,就在幾年前,谷天蒙還忠心耿耿地保護著谷南陽一路逃到混亂之海。

“我不知道……啊,為什么就是不信呢。”

谷南陽神情疲憊而麻木道。

“你不知道?你當我是傻子啊?你是谷陸那混蛋的嫡系后代,他內定的下一任宗主,他什么不和你說,什么不和商量?你說不知道……看來還是用刑不夠。”

谷天蒙咆哮出聲,說到最后,神情已經迅速而詭異地平靜了下來,目光冷幽幽,帶著令人心寒的冷意。

“宗主……也不知道。”

谷南陽知道這樣的話沒有用,遲疑了一下,還是重復了一遍。

這樣的話,幾年來他重復了不下千百遍,從一開始的怒罵,再到哀求,再到痛哭流涕,又到怒罵,直到現在,他已經徹底累了,恨不得就這么死過去。

可惜,谷天蒙不會容許他就這么簡單地死去,紫凰宗混亂之海分部的二個叛徒也不會容許。

“用刑。”

谷天蒙身后,一個身穿紫色凰袍,長著一條一字眉,滿面煞氣的中年男子淡淡道。

“是。”

谷天蒙微微低頭,再抬起頭時,臉上再次浮現猙獰的神色。

谷南陽聽到這二個字,卻是絲毫反應都沒有,平靜的過分,目光空洞而麻木,心哀若死。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來到混亂之海后,迎接他的會是這種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

離開神武大陸的時候,他還在戰船上冷冷遙望紫凰宗方向,迎著獵獵海風大喊,發誓一定會得到紫焰星塵碑,踏入武皇,重返紫凰宗,掀翻宗族,滅掉葉凡和谷心月。

如果做不到,他一輩子不會重踏神武大陸。

如今……還真應驗了啊,他想回,都回不去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昔日忠心耿耿,一路悉心護持他的谷天蒙,在幾次生死危機后,在分部二個叛徒的逼迫、引誘下,直接背叛了他。

更諷刺的是,這幾年來,一直都是谷天蒙動的手,那二個叛徒從未親自出手。

先是自家宗族被掀翻,然后是狼狽逃躥,一路上又幾經險境,本以為抵達混亂之海分部,就算安定下來了,安全了,結果卻落入深淵當中。

最親的人全死了,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最后的希望破滅了。

谷南陽已經沒有了其它感覺,只有無盡的疲憊,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永遠不要醒過來。

“裝死!”

谷天蒙見到谷南陽無動于衷的模樣,心中更氣,看了看谷南陽千瘡百孔的十指,一把扔掉手中的冰冷長針,轉而抓起了一旁的綠色瓶子。

“是你逼我的!”

谷天蒙聲音森然,咬牙切齒,露出一口森白雪亮的牙齒。

打開瓶子,谷天蒙一把捏開谷南陽的嘴巴,瓶子一斜,手指在瓶子底部輕輕一彈。

谷南陽頓時劇烈咳嗽起來,想將嘴里的東西咳出來,但那團冰冷滑膩的東西卻直接順著喉嚨便鉆下去了,肉眼可見,一個嬰孩拳頭大小的圓團,霸道地擠開狹窄的食道,向下而去。

“爆!”

谷天蒙一彈響指,冷笑陰森瘆人。

“嘭”的一聲悶響,谷南陽手肘內側血肉骨茬全部炸開,血肉四濺,傷口處血淋淋,冒著裊裊青煙。

在那里,一條條肥碩的青蟲蠕動著,利足切割血肉經脈,口器刺進骨髓。

“啊……”

谷南陽臉色先是鐵青,而后煞白,最后成了灰色,發出沙啞輕飄的痛吟。

“啪!”

谷天蒙神情猙獰,眼中流露出詭異的激動之色,再次一彈響指。

然而,就在這時,天地劇震,整座地牢轟隆隆搖顫著,無盡粉塵簌簌灑落下來。

“出事了,走,去看看!”

谷天蒙身后那二個穿著紫色凰袍的人面色劇變,一轉身,宛若浮光掠影般極速離開了。

“回來再收拾你!”

谷天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谷南陽。

古丁大街上,燈火通明,紫凰宗混亂之海分部府邸上,一片大亂,驚呼聲,哭喊聲,怒吼聲,齊齊炸開,還有一聲聲絕望的咆哮。

府邸上空,陣法光幕展開,光幕之上,一道道蔚藍的漣漪如煙霧飄散,輕飄飄蕩開,將所有生靈皆圍困在府邸中。

谷天蒙和混亂之海分部武皇先后從假山下出來,而后瞪大了眼睛,望著天空中的眾多身影,身軀狠狠震顫著。

“這是……白頭軍!他們來干嘛?”

一字眉武皇咬牙,眼中閃過一抹驚懼和疑惑。

嗖嗖嗖——!

三人同時沖上了半空,此時半空里,除了他們,還有許多人,都是從熱鬧非凡的大殿里出來的,在府邸里尋歡作樂,此刻紛紛沖了出來,怒聲質問白頭軍。

“各位白頭軍的兄弟,我們紫凰宗分部沒得罪過各位吧?今日這是什么意思?如果另有要事的話,我等愿意配合與幫忙。”

與一字眉武皇站在一起的另一個紫凰宗武皇,留著一撇山羊胡,臉色略有些難看道。

“就是,還有我等,也沒得罪過你們白頭軍吧?讓白一平出來說話,他是想挑戰外海所有勢力么?”

“白一平沒見蹤影,它人呢?還是說,你們擅作主張,誰讓你們這么做的?”

一群在紫凰宗分部聚會的各勢力成員也叫嚷起來,可惜只是色厲內荏,不敢上前。

白頭軍的武者一言不發,冰冷漠然的目光冷冷望著這些生靈,個個皆散發出滔天煞氣,恐怖無邊,令人膽寒。

忽然,一群白頭軍武者向兩側讓開來,在他們身后,一個削瘦頎長的身影緩緩踱步走出,聲音帶著漠然道:“谷天蒙,你終于肯出現了嗎?還有谷越秋,谷申意你們二個叛徒。”

“葉凡!是你!”

谷天蒙頓時長大了嘴巴,眼中充滿了驚恐駭然。

這幾年來他一直隱藏的很好,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大了,需要皇者撐一下場面,他便出來了,沒想到等待他的是葉凡這尊殺神。

“連白頭軍都說動帶來了,你還真是心思深沉,準備充足啊。”

一字眉武皇谷越秋眼中恨意滔天。

他們從來沒想過,葉凡敢來找他們的麻煩。

他們在混亂之海根深蒂固不是白說的,看看周圍那些敢呵斥白頭軍的人就知道了,有這些人在,他們就有了一張護身符,所以他們膽大包天,直接敢叛宗。

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葉凡運道這么好,到混亂之海才幾年,居然連白頭軍都能調動了,讓他們通體冰涼。

“給你一百個膽子,你敢動我等么?”

另一個留著山羊胡的武皇谷申意不屑地冷笑道。

他這話一出,四周那些屬于外海第一階梯勢力的人當即又嚷叫起來,讓白頭軍滾出這里。

葉凡目光如電,冷冽如霜,掃視過這些人,輕輕擺了擺手道:“全部滅了,一個不留。”

“是!”

跟隨葉凡過來的白頭軍紛紛應諾,刀劍迸發森冷光芒,光束一道道,貫穿天地,照亮了整片城區。

“葉凡,你敢!白頭軍,你們瘋了嗎?要挑釁外海所有勢力?”

紫凰宗分部的三個武皇頓時瘋了,滿臉不敢置信地怒吼起來。

“噗!”

話音剛落,谷越秋的頭顱倏地橫飛了起來,帶起一蓬熾熱滾燙的鮮血,眼睛兀自怒睜著,帶著無盡不甘和難以置信。

“桀桀……蠢貨,以為陣法里就只有你們嗎?”

虛空螳皇森藍瘦長的身影在虛空中一閃而逝,留下一串殘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