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674 白色的金山

“郡主,有些時日不見了,怎么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可以去迎接你一下啊。”鄭鵬回到營帳看到蘭朵,心里暗暗吃驚,不過面上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說。

大半年不見,蘭朵美艷依舊,可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俏臉上明顯帶著倦意,可她大而漂亮的眼睛很有神,鄭鵬甚至可以察覺到她眼內蘊藏著一股怒火。

由于葛邏祿突然發難,突騎施損壞慘重,特別是安祿可汗的受傷,對突騎施的打擊很大,作為安祿最疼愛的女兒,蘭朵再也不能坐視不理,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為族里的事忙出忙進,肯定累壞了吧。

蘭朵看著紅光滿面的鄭鵬,有些意外地說:“外面相傳鄭將軍被流放,前程暗淡,本郡主一直還擔心鄭將軍,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了。”

“郡主的一番好意,心領了”鄭鵬無所謂地說:“其實郡主也清楚我這個人,要求很簡單,事情都這樣了,反正哭喪著臉了沒用,還不如既來之,則安之。”

“這事換作作別人,十有八九心灰意冷”蘭朵盯著鄭鵬,意味深長地說:“不過對鄭將軍,怕是被罷官才算是好事吧。”

跟鄭鵬相處那么久,蘭朵很清楚鄭鵬的為人,鄭鵬就是官場上的一朵奇葩,別人擠破頭往上鉆,而他年紀輕輕就想著致仕,在家賦閑休養,天天左擁右抱。

鄭鵬懶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徑直問道:“郡主是一個大忙人,怎么有閑心到這種小地方?”

葛邏祿突然背叛,對身家豐厚的大唐來說,物質的損失不大,折損最多的是顏面,傷得最重的反而是被針對對的突騎施,用傷筋動骨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有點像出氣筒,大唐的實力太強,強大到葛邏祿不敢視作對手的程度,于是它的一腔不滿全發泄在對大唐忠心耿耿的突騎施身上,有種“不敢動你,就動你小弟”的感覺,突騎施亂成一鍋粥,蘭朵不在族里幫忙,突然出現在這里,倒是讓鄭鵬很意外。

蘭朵的俏臉一整,好看的眼眸閃過一絲厲光,斬釘截鐵地說:“突騎施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本郡主把雀奴帶到這里,主要訓練有對付吐蕃和葛邏祿的靈鷹,鄭將軍不必擔心,要不是天可汗的許可,軍營重地小女子也不敢闖。”

“郡主,訓靈鷹是一件好事,也沒必要到這種地方吧,鳥不拉屎的小地方,又偏僻又危險。”

“鄭將軍,我只問你一句,你兄弟的仇還報不報?”

“報!”鄭鵬毫不猶豫地說。

蘭朵一臉云淡風輕地說:“這不就成了?”

鄭鵬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無話可說了。

自己在喀巴爾山的目的,蘭朵有可能猜到,報仇心切的她也來到這里,在這里訓練靈鷹就是她的“投名狀”。

鄭鵬沒話可說,蘭朵卻不閑著,一邊四處打量,一邊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鄭鵬,你們不是有句古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怎么,看到老朋友來,你就是給個苦笑的表情?”

前面談正事時叫將軍,現在開玩笑直呼名字,這個蘭朵還真是公私分明。

“哪能呢,我馬上吩咐下去,今晚設個宴,為郡主接風洗塵。”

蘭朵擺擺手說:“接風洗塵是基本的禮儀,相識這么久,算是老朋友了吧,鄭鵬你不會這么小氣,多加幾個菜就叫歡迎?”

“郡主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還請郡主明示?”鄭鵬有些不解地說。

“都是老朋友了,還藏著掖著有意思么”蘭朵嘴角微微向上揚,露出一個有些魅惑的微笑:“最近大量買奴,還購置了大批鹵鹽的設備,要是本郡主猜得沒錯,鄭鵬你是在挖鹽吧?”

鄭鵬楞了一下,有些驚訝地說:“郡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狗鼻子啊,剛剛舉行完祭祀儀式,正準備甩開膀子大干一場,這么快就湊上來了?

蘭朵翻了一個白眼,有些不以為然地說:“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風吹草動,能瞞得過我們嗎?”

也對,突騎施是西域第一大部族,到處都有它的眼線,鹵鹽的工具有些特別,容易引人注意,蘭朵只要稍稍打聽一下就能猜出。

看到鄭鵬沒說話,蘭朵知道自己猜對了,頓時一臉興奮地說:“聽族中的老人說,西域有白色的金山,以為只是傳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鄭鵬,你的運氣真不賴,去到哪里都讓你找到商機,不過你的膽子還真是大,這鹽可是朝廷的,是皇上的,私挖就不把鹽池使來找你麻煩?要知你現在可是戴罪之身,再授人以柄就不好了吧?”

相處了這么久,彼此都很熟悉,蘭朵一開口,鄭鵬就知她打什么小算盤,有心逗她說:“郡主的話,也有一點道理,依郡主之見,應如何處置?”

“簡單,讓本郡主入一股,這樣你可以躲在身后,就是上面追查下來,天可汗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西域誰都給幾分面子突騎施,無論是購置或出售都不難,怎么樣,合適吧?”

大唐再次對鹽管理,西域是管理的薄弱之處,一來西域勢力眾多,情況復雜,難以管理,二來西域可以說是產鹽的空白區,無論是質量還是產量,可以忽略不計,退一步來說,就是真有人盯上,自己也可以說為了振興突騎施所用,要知突騎施受襲后元氣大傷,朝廷正在全力安撫,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為難自己。

突騎施和葛邏祿原是大唐在西域的左膀右臂,葛邏祿突然背叛,大唐肯定更倚重突騎施,蘭朵對此很有信心。

鄭鵬自顧坐下,一臉正色地搖搖頭:“郡主的好意,心領了,不過這鹽礦已經有主,就不打算再其他人入股。”

蘭朵楞了一下,有些不肯相信地說:“鄭鵬,聽你這話是要吃獨食?你就不怕有人找你麻煩?”

依鄭鵬爽快的性格,蘭朵本以為鄭鵬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畢竟鄭鵬沒有拒絕的理由,心里都在盤算占多少份子,沒想到鄭鵬一口拒絕。

“只要不往自家拿好處,他們能找什么麻煩。”

“鄭鵬,你的意思是,你做這么多,不是為了自己?”蘭朵有些驚訝地說。

“這是西門四軍的營地,營地里發現的東西,自然是整個西門四軍擁有,哪能讓我一個人吃獨食呢,他們到這里也不容易,訓練很辛苦,處境也很危險,其中不少還是家中的頂梁柱,讓他們多分一點補貼家里,可以讓他們更安心訓練。”鄭鵬有些動情地說。

看到蘭朵的神色有些失落,鄭鵬眼珠子轉了轉,很快說道:“郡主不要失望,就是不能入股,我們也有其它方面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蘭朵一下子來了精神。

眼鄭鵬合作了那么多,自己就沒吃過虧,再說鄭鵬的話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這里真有礦鹽。

鹽是生活的必需品,在西域把鹽稱為白色的金子,可以當成硬通貨存在,鄭鵬在這里弄出鹽,這可是一筆好買賣,別的不說,光是運輸成本就省下一大筆。

“簡單,我有鹽,你有渠道,我挖,你賣。”

“沒問題。”蘭朵滿口答應。

“不要答應得那么快,我有條件的,怎么賣,往哪里賣,你要聽我的。”

“只要有錢賺,全聽你的,行了吧。”蘭朵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這些事以后再說,快,帶我去看看,看看白色的金山是什么模樣。”

想不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也有鹽礦,蘭朵只看過煮海鹽、鹽井汲鹽,還沒看過挖礦鹽,很想看看鹽山是什么樣子,馬上催鄭鵬帶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