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659 禍兮福所倚

659禍兮福所倚

659禍兮福所倚

卡爾羅露出一絲莫名神秘的微笑:“這個鄭鵬,能用一堆木頭能贏安祿可汗的寶馬,又是涼得快又是水泥,哦,對了,據說貴鄉郭氏經營的鹵肉和上獻的印刷術,也是出自他之手,真是一個人才,這種人才,要是大唐不珍惜,吐蕃很樂意交他這個朋友,少族長,某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某會找機會,跟這位官場失意的鄭鵬兄弟,好好敘一敘舊情。”庫羅對卡爾羅的用意心領神會,馬上表態。

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出這一步,就沒想過要回頭。

割席斷義前,庫羅沒有對不起鄭鵬;割席斷義后,庫羅不會對不起自己。

“那就最好”卡爾羅滿意地說:“少族長放心,為了表示誠意,我們會準備一份大厚禮,少族長只需要找個合適的時機送到鄭鵬手里即可。”

這次談判大獲全勝,鄭鵬“功不可沒”,給他送上一份大禮很應該。

不收,吐蕃禮節到了,也省下一大筆錢;

收,鄭鵬就有把柄落在吐蕃手里,要是大唐知道,也可以離間鄭鵬和大唐之間的關系,要是大唐皇帝認為鄭鵬為一己私利出賣國家,說不定能逼迫鄭鵬投向吐蕃。

怎么算都不吃虧。

卡爾羅和庫羅為朝廷的態度焦急,知道有關談判的消息后欣喜若狂,然而,也有人因知道這個消息緊張得臉色都變了。

位于千里之外的長安崇仁坊,在進宅不到半年的新宅內,綠姝指揮著一眾奴仆為即將到來的新年打掃房屋。

雖說住上新宅,可綠姝俏臉上并沒多少過年的喜慶,原因是鄭鵬沒回來,雖說宅里奴仆成群,還有林薰兒作伴,可綠姝還是覺得冷冷清清,心里郁悶,于是無事找事,親自督促一眾下人打掃迎新。

“夫人,夫人,不好了。”正在打掃時,小音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一邊跑一邊焦急地說。

綠姝心里有一種不安,連忙問道:“小音,出了什么事?”

小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焦急地說:“夫人,奴婢在街上聽說,皇上要治少爺的罪呢。”

于是,小音把自己在街上聽到皇帝收回給鄭鵬爵位,降職減俸的事源源本本說了一遍。

“砰”的一聲,小音話還沒說完,綠姝的手一松,用來曖手的小炭爐掉在地上,再看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夫人,你沒事吧?”

“夫人,沒讓火炭濺著吧。”

看到綠姝臉色有異,小音和貼身婢女連忙沖上去,一邊問一邊整理綠姝的衣裙,就怕小炭爐里的火炭把自家夫人燙著。

綠姝回過神,馬上吩咐道:“來人,備車。”

平日綠姝不聞事政,只知道鄭鵬在西域死里逃生,不過鄭鵬需要幫助處理西域事務,年前不能回,這些鄭鵬在書信中有說,可綠姝萬萬沒想到,西域的事遠遠還沒了解,鄭鵬還因此被降職罰俸,連好不容易得來的爵位都沒有。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得回去找大父問個明白。

歲月不由人,有人在歲月中成長,也有人的雄心壯志在歲月中一點點消磨,這一點用在崔源身上很貼切,隨著年齡的增長,崔源的重心慢慢向家人轉移,霸道專制轉成關懷聆聽,跟綠姝的關系也大為緩和。

起碼出了事,綠姝第一時想到他。

二家離得不遠,剛好崔源也在家,二刻鐘后,崔源面帶笑容在溫曖如春的偏廳內看到了自己的寶貝孫女。

“姝兒,最近清減了,是不是廚娘的手藝不好,要不,大父把這里的廚娘調給你。”崔源和顏悅色地說。

親不親,一家人,不知為什么,看到孫女來,鄭源什么煩心事也沒有,心情也出奇的好。

綠姝有些感動,不過還是焦急地說:“大父,皇上怎么想的,夫君為大唐出生入死,差點小命都丟了,現在降職罰款不說,爵位也沒有,還要發放到大勃律那種地方,實在太.....”

本想說皇帝太不近人情,想起不能非議皇帝,話到嘴邊又改了。

綠姝淡泊功名,像降職罰俸這些根本不在乎,拋去鄭鵬名下日進斗金的買賣不說,光自己的嫁妝就足夠二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爵位沒有也認了,就是不能接鄭鵬被流放大勃律。

把官職罷了也沒問題,起碼讓他回來啊。

大勃律那地方綠姝聽過,位置偏僻,環境惡劣,據說還是一個受到詛咒的地方,外人進去有鬼魂索命,有些人睡著睡著人就沒了,聽到鄭鵬要“流放”到大勃律,綠姝都急得快要哭了。

崔源心里苦笑一下,自己就猜到綠姝這次急匆匆地趕來不是看望自己,十有八九是跟鄭鵬有關,還真讓自己猜對。

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意,都有點妒忌鄭鵬那個家伙,孫女對他比自己這個大父還要好。

當然,做老人的不會吃孫女婿的醋,崔源連忙說:“停!皇上豈是我等能非議的,女子人家不能亂說話。”

“是,大父。”綠姝也知自己說錯話,低頭不敢反駁。

崔源揮揮手,讓下人都退下后,這才寵溺地說:“姝兒,以后這種話不要說,小心隔墻有耳,惹禍上身。”

“明白了,大父,姝兒以后會注意。”

“鄭鵬的事,你聽說了?”崔源突然開口問道。

有關鄭鵬的事,崔源對綠姝的態度是報喜不報憂,盡可能封鎖有關鄭鵬不好的消息,主要是怕綠姝擔心,不過鄭鵬在談判中惹怒李隆基的事可以說整個長安都知道,想瞞綠姝也不容易,沒想到綠姝這么快就知道。

“聽說了,大父,能不能想辦法把鄭鵬調回來,這官不官的,不做也罷。”綠姝小聲懇求道。

大勃律不僅環境惡劣,還是吐蕃經常襲擾的地方,吐蕃跟大唐翻臉,誰也不知它什么時候再發難,綠姝很擔心鄭鵬的安全。

崔源一臉從容地解釋說:“姝兒,鄭鵬的爵位,很大功勞是他上獻了水泥,現在水泥在談判中要給吐蕃,也就是水泥失去了原來的意義,收回爵位在情理之中,至于降職罰俸,這已經是輕的了,若不是你大父和朝中那么多大臣求情,說不定鄭鵬此刻在大牢里受苦了呢。”

綠姝臉色更憂,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這官做不做,沒多大的關系,可是,可是,能不能回長安啊,大勃律哪里,太危險了。”

“皇上是不高興才把他放在哪里的”崔源斟酌地說:“鄭鵬也太大膽了,為了救回他的結拜兄弟,水泥這么重要的他也拿去交換,換作其他人估計要滿門抄斬,現在這結果算好的了,放心,皇上也是一時氣憤,沒把鄭鵬那小子從長安押回來,最重要的這一關算是挺過了,相信很快就把他調回來重用,至于吐蕃,不用擔心,吐蕃還沒從撥汗那一役恢復元氣,又在班公錯跟大唐來了一場硬仗,損兵折將,相信短期內不會再有大動作,鄭鵬還是安全的。”

“大父,真沒辦把他調回長安嗎?”

崔源哄著說:“也不是沒辦法,起碼等皇上消了氣,對吧。”

“哦”綠姝有些悻悻地說。

只要牽涉到皇帝,什么都不好說,再說崔源已經盡了力。

看到孫女一臉落漠的樣子,崔源有些心痛的,猶豫一下,小聲勸道:“古話說得好,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鄭鵬不是不想做官嗎,對鄭鵬來說,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呢。”

聽到大父的話,再看看大父一臉從容的神色,綠姝心中一動,輕輕地點點頭,臉色也好看多了。

崔源有些期盼地說:“姝兒,難得回來一趟,不如留下來用飯,大父讓廚房做你愛吃的,就當是陪一個老人家聊聊天,說說話,可好?”

“好”綠姝的心情一般般,不過看到崔源一臉期盼的樣子,也不忍心拒絕。

“好,好,好”崔源高興得大聲叫道:“仁安,人呢,快,讓廚房做飯,多做姝兒喜歡的,把皇上賜的那株老山參也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