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直播間

1653 肝性腦病?

趙文華壓迫、止血的時候腦子里想著這個術式。動靜脈置管、造影、栓塞,這種術式……

太牲口了,這種手術都敢做。

但手術過程很精彩,十分精彩,想當精彩,趙文華回憶整個手術過程,如飲瓊漿。

這手術,就是思路奇特,和其他手術都不一樣,但需要的操作手法確很簡單。

自己也能做!

趙文華很快意識到這點。

可是在某一個瞬間,他一下子想到了初衷。自己判斷,是鄭老板的醫療組“陷害”自己,還想了那么多的理由和借口。

現在看,人家就是想做手術而已,至于自己……鄭老板根本沒有理睬。

這也就是自己的患者,要是其他人的患者,自己在鄭老板的眼睛里,根本就不存在。

想著,趙文華有些癡了,自己這是被無視了么?

“老趙,壓迫快20分鐘了,你準備壓一晚上?要不要給你找一套被褥來?”護士長進來半開玩笑半嘲諷的說到。

呃,想的入了神,忘記壓迫時間了。

本來壓幾分鐘就行,而且有止血板的情況下,不壓迫止血也沒問題。

自己竟然忘記了時間。

趙文華覺得有失水準,低著頭開始把患者抬上平車,一路回病房。

鄭仁把顧老送走,方林那貨戀戀不舍的,想要詢問更多肺隔離癥的細節。

時間還有,現在不是很方便,他只能陪著顧老回去。

“老板,這手術很簡單么。”蘇云道。

“肯定,除了要雙造影之外,沒別的。”鄭仁笑道:“幸好小馮有尺寸足夠大的血管封堵器,要不然我想用彈簧圈做封堵了。”

“小馮,干得漂亮!”蘇云回頭,贊了一句馮旭輝。

這貨一般很少會說好話,但對馮旭輝,卻是一個例外。

“晚上秦唐請吃飯,你們倆跟著一起去。”蘇云道。

“好。”馮旭輝也不客氣,都這么熟悉了,有什么客氣的。他笑著點頭,應了下來。

“秦唐要做什么?”鄭仁問到。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蘇云道:“管他,先去吃飯、喝酒是正經事兒。”

說著,幾人走進病房。

迎面護士氣嘟嘟的走過來,和常悅說到:“常醫生,我管不了,你去看一眼吧。”

鄭仁微微皺眉,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蘇云拉住常悅,直接問到。

“上午手術的患者,那個三十多歲、病很重的,記得吧。”常悅也很無奈的說到。

“記得,手術做的有問題?還是家里面事兒多?”蘇云問到。

“都不是。”常悅道:“術后回來,他說要打什么排位賽,抱著手機在那玩。他玩游戲的動作幅度還特別大,點滴針脫出來兩次,鬧的滿床都是血。”

“我去看看吧,你忙你的。”蘇云道,順便從常悅手里把護士留下來的棉簽給順走。

鄭仁放了心,這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三十多歲了,玩游戲還這么癡迷,也是不多見。

一般情況下,癡迷于虛擬世界的都是20多歲的年輕人。三十多歲,成家立業,把游戲當做消遣也可以。但剛剛做完手術,還這么癡迷……

而且手速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早已經從巔峰時期降下來,就算是打排位賽也打不過那群孩子們吧。

不過玩玩游戲么,人畜無害的,鄭仁覺得挺好。

想到這里,鄭仁猛然意識到,是不是術后有肝性腦病?

一想到肝性腦病,他便謹慎起來。

TIPS手術做了幾百例了,一直沒遇到術后肝性腦病的患者。可是夜路走多了,早晚會碰到鬼。

他跟在蘇云的身后,來到病房。

患者在靠門的床位上,用一個古怪的姿勢捧著手機,在亢奮的玩著。

他的下巴壓在左側前臂上,因為角度的關系,視野并不好。但患者就是用這種狹小的視野看著手機屏幕,一秒也不肯停止。

而壓迫的位置早都不是拔針的位置,鮮血滲出,染得他臉上、身上、床上都是紅色。

鄭仁進屋先瞄了一眼,見系統面板沒有肝性腦病的診斷,這才放心。

“玩什么呢,李立國。”柳澤偉進屋就嚴肅的問到,像極了平時見的那種老大夫。

可是患者根本不說話,自顧自的玩著。

柳澤偉無語,把醫生視若無物,這種人真心很少見。

鄭仁想起來在海城遇到的那個女人,孩子在玩游戲,根本不管她,她還只是一味的寵溺著孩子。

對父母冷淡,這種情況見的多了,可是對自己也這么冷淡,一心玩游戲,這就有些過了。

怎么都是TIPS手術術后,能不能認點真。

幾秒鐘后,似乎一局結束,男人抬起頭,恨恨的想要把手機摔了。但最后一瞬間他止住自己的動作,右手握拳,砸在床上。

因為下巴離開左側手臂,加上激動的行為,血流更快,一串血珠飛濺出來。

鄭仁搶步上前,一把抓住患者的手臂,伸手,蘇云把兩根棉簽遞到他手里。

棉簽壓迫輸液的靜脈針眼,出血才止住。

“你家里人呢?”鄭仁問到。

“唉,又掉了,你們這兒的信號太差。”患者苦惱的說到。但一局游戲結束,他看到鄭仁等人來到眼前,這才反應過來。

“李立國,你家里人呢?”鄭仁又問了一句。

“家里人?”李立國有些茫然,四周看了看,見沒人在,這才困惑的說到:“不知道啊。”

“去買東西了,這小伙子一直在玩,也沒注意到。”旁邊床的一個老爺子說到。

“你這也太用心了吧。”鄭仁道。

“閑著也是閑著。”李立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夫,你不知道在醫院有多無聊。”

這一點鄭仁也承認,可是玩的一屋子血,這就不好了。

他拒絕了柳澤偉伸過來的手,拿著棉簽壓在患者的靜脈上,和他聊了幾句。

幾分鐘后,拿開棉簽,血已經止住了。

“以后別這么玩了。”鄭仁道,“看看你臉上,全是血。家里人回來好好洗洗,這么多嚇人。”

李立國揮了揮手,看那樣子已經嫌煩了。

他應該是等鄭仁離開后馬上再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