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自己得不到這個答案。
他開始回想起自己是何時產生這個念頭的？
應該是從父親想要獲取神秘力量，而將母親殺掉那一刻開始吧……
神秘力量，是不可琢磨，也是不可依賴的。
人類永遠不可能真正掌握它們。
相比之下，傳統的科技體系更加可靠，雖然深入到微觀世界，就會出現量子力學那種建立在不確定性基礎上的知識，但在宏觀上是能確定的。
但這兩者之間有著根本的不同。
傳統科技，不存在某個造物主，上帝，超然意識……規律就是規律。
神秘力量，存在大大小小的怪異，災禍，它們控制著那些力量，甚至神秘世界的法則。
父親就是相信了它們，才殺害了母親，最后自己也死了。
有意識的東西，都不可靠！
只有機器，只有冷冰冰的各種條例，才是可靠的。
因為它們沒有心，有心的東西，都會變。
聞人升看到了大木樁子的降臨過程。
它將一絲力量，投射在黎成睡覺的床上，那張床，在對方睡覺的時候，就活轉過來。
“據我所知，想要投射力量，必須要建立聯系。您與那張床，有什么特別的聯系嗎？”聞人升開口問道。
“哦，那張床他父親睡過，他父親曾經向我祈求過力量，可惜因為小小的溝通不暢，失敗了。”大木樁子無所謂地說道。
原來如此。
這就是大木樁子與黎成能建立聯系的原因。
聞人升想著，然后問道：“溝通不暢？”
“是啊，我本來是想友好地告訴他，你想祈求我的力量，先去和你的妻子商量下，畢竟這會極大地改變他的生活。”大木樁子似乎陷入回憶。
“這很合理，很人性化。”聞人升點點頭。
“沒錯，可惜當時我剛剛學漢語，很不流利，我是這樣和他說的，商（shang）量(liang)，妻子。結果讓我目瞪口呆的是，他在一番掙扎后，卻殺了自己老婆。后來我才明白，他是聽成了殺（sha）了（le)，妻子。”
大木樁子說到這里，語氣中很是遺憾，
“你要知道，一個能與我們溝通的人類，其實也很難找的，很稀罕的。自那以后，我一直在苦學漢語，保證溝通順暢后，才與你們繼續溝通。”
聞人升沉默了。
能怪誰？
怪的人只有一個，黎成父親的貪婪。
不然的話，即便他聽錯了，選擇權還是在他手中。
他可以找怪物討價還價，也可以直接拒絕。
這兩種方式都可以避免慘劇。
然而他沒有，他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直接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了。
像極了前世那些狗腿子們，外企老板給工人定了1000美元，還覺得自己大賺特賺；結果自己人當上人事經理后，立刻給改成1000元……
“這怪不得老師，”大黑鍋開口幫腔，“主要是你們人類，將我們惡魔化了，下意識地就認為想要獲得我們的力量，必須要按照各種邪惡的祭祀之法來做。”
“是啊，其實我們只需要情感與理性，只有極少數理性喪失的家伙，才喜歡各種扭曲的邪惡儀式，享受那種邪惡的氣氛與情緒。”其他學生，也紛紛給自己辯解。
聞人升默然。
然后他突然警醒，這只是它們的片面之詞。
老虎吃人時，也會說自己各種無辜，各種逼不得已。
但這改變不了吃人的事實。
說歸說，只要看它們的做法就好了。
于是他繼續看下去。
遠處的畫面中，黎成醒來，輔導孩子做完作業，然后再次睡去。
次日一早，他沒有出門，在家睡了一整天。
晚上的時候，他上了一處醫學網站。
論壇里一個好友突然對他說道：“學醫救不了世界，只有讓整個世界重啟，重新格式化這個世界，才能拯救它!這才是真正的醫療之法。”
“重啟？什么意思？”
“你應該知道操作系統用久了就會變卡，你應該知道這時候大部分人要做的并不是買臺新電腦，而是關機重啟。然而關機重啟還不行的話，就要重新安裝系統。”好友說道。
“重新安裝系統嗎？”黎成有點被震撼了。
“是的，現在我們的世界混入了太多雜質，太多軟件，什么異種，什么法術，什么碎片世界，什么游戲副本，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就像我們使用的操作系統，被強行安裝上各種推廣軟件，一步三卡，一卡三秒，卡得要死。”好友頗為憤怒道。
黎成點點頭，好友的看法他很贊同。
可不是嗎？
那些外來力量就是強行安裝的推廣軟件，從來不考慮使用者的意愿。
你剛剛點了一個想要看的內容，突然間來了個全家桶。
“你說的不錯，可是重新格式化世界，這聽起來有點太離譜了，哎，只能當成一種安慰。”黎成接著道。
“不是啊，我剛剛接觸到一個國際組織，他們正在搞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好友神秘地說著。
“哦，到底是什么組織？有這樣大的能量。”黎成心下一沉。
好友不會也加入什么邪惡組織了吧？
兩人并不知道，有幾十個奇形怪狀的怪物，在圍觀他們的對話。
聞人升看到這里，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個老頭的形象。
斯坦因。
他接著看下去。
“重啟者組織，它的前身，是核爆前麥肯鷹堡下屬的一個研究機構，他們一直追求科技解決問題的路子。在這場核爆中，他們明白了不破不立的道理。”
“重啟者？”黎成聽得迷糊，但他心中覺得好友恐怕是上當了。
這種名字一聽就不正經。
而且要做的事，恐怕很容易黑化。
說的很好聽，最后還不是要先毀滅世界。
可是別的人會接受他們的選擇嗎？
他們的選擇，又有什么資格強迫別人接受？
畢竟肉眼可見的是，重啟之后會不會好不知道，但他們這些數據，這些活人，都會隨著內存清空而消失。
“是的，現在加入的話，還送初始會員，可以讓你在重啟后的世界里復生，只要888萬就可以了。”好友接著道。
“呃……我很窮，拿不出這么多錢。”
畫風變得太快，比賣茶的都離譜。
聞人升看到這里，不由地吐槽。
“你不是馬上就要有一筆經費嗎？至少在上千萬吧，畢竟你們醫院隨便買臺先進些的設備都要幾千萬。”好友似乎很了解他。
“讓我想想。”黎成明白了，好友肯定是上了賊船。
他需要將對方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