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當黎若婼回到房間的時候，容耀坐在那里晃悠著腿，期待詢問：“媚姐沒讓你搬走吧？”

黎若婼看看他，平靜搖頭：“沒有。讓我繼續住在這。”

容耀笑著過去：“我就說嘛。咱倆第一天一起工作，這默契不用提前招呼，直接就打配合了。”

伸手示意：“give，me，five。”

黎若看著他等待擊掌的手，照頭給了他five。

“你干什么？！”

容耀揉著頭皺眉：“還入戲了？”

黎若婼看著容耀：“收拾東西吧，我一會親自給你訂票。你如今已經不在征信黑名單，可以坐高鐵和動車。”

容耀愣住，打量黎若婼：“再演就過了啊。”

看著周圍：“有攝像頭？”

黎若婼別過頭發，坐在一邊大眼睛看著他，就這么看著。

容耀不解后退：“搞什么？”

黎若婼開口，語氣輕柔：“你太小了。太年輕，你現在不該工作，你還不適應。你應該接受一下系統教育，回去高考。這里不適合你。”

容耀平靜點頭：“我以為這件事我們早就達成共識的。目前的階段，還有我個人的想法，面對主觀和客觀的現實，我不會去高考。”

黎若婼一頓，隨意擺手：“隨便你。但是我這里不用你，至于你是愿意回老家，愿意在哪打工，都隨意。”

容耀失笑：“合同假的嗎？我們可是簽了的。”

黎若婼輕笑：“你自己也經歷過官司的，你該知道，你個人和背后站著乘天的我，打官司沒用。何況這個合同……”

“你到底搞什么？！”

容耀打斷她：“媚姐章總都沒說什么，何況你是不信我嗎？我真的沒有在下面和那位工作人員說過媚姐壞話。我只是要求換房間而且前提是，不會惹麻煩。”

黎若婼點頭：“實際上你是不是惹麻煩了呢？”

容耀還要說話。

黎若婼不耐擺手：“行了行了！我累了，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你也回去吧。”

容耀胸口起伏看著黎若婼，半響點頭：“好，明天在談，你冷靜一下可以吧？”

說完轉身就走，黎若婼開口：“不需要冷靜，就這么定了。我馬上訂票。”

看著容耀：“你身份證號碼我記得，手機號我也知道。注意查收信息。”

容耀身子一頓，沒回頭，沒回應，關門離開。

第二天……

“你是下午六點的火車，我看看有沒有時間送你。”

早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黎若婼若無其事對著對面的容耀開口。

容耀眉頭緊皺看著她，隨即當啷一聲，筷子丟在餐盤里，端起摔進回收車就走了。

周圍都好奇看著，甚至路過進來一起吃飯的梁媚時候，容耀都目中無人一般直接過去。

婷姐張口要呵斥，沒禮貌，心情好就媚姐媚姐的叫又擦狼黑又要搬過來住近點，心情不好見人都不會打招呼。

結果被梁媚拉住。

倒是唯獨黎若婼從始至終低頭吃飯，并沒有特別情緒。

示意婷姐去打飯，這里坐著的都是劇組人員，大概都到齊了。

一邊打招呼，一邊坐在黎若婼對面。

黎若婼疑惑抬頭，趕忙開口：“媚姐早。”

梁媚恩了一聲，支著下巴看著黎若婼：“你得請我吃飯啊。”

黎若婼萌萌眨著眼睛，很是不解。

梁媚輕笑：“我可從來沒說讓你開了容耀給交代，甚至我都覺得他做的非常不錯。以至于我都想讓他給我做助理……”

黎若婼咬著嘴唇沒回應。

梁媚開口：“結果你借著給我交代的理由，就真給他趕走了？”

探身詢問：“不后悔？”

黎若婼一頓，平靜開口：“我沒說他做錯，我只是覺得他不適合我，而且他欠管教，少約束。進入社會還太早，會容易走偏路。”

梁媚笑：“你是他母親，還是他姐？或者是什么？責任感那么強。”

黎若婼扯起嘴角：“他太能鬧騰了，我怕早晚把我折騰死。讓他回老家鬧騰吧，那里是重工業基地，扛得住。”

“呵呵。”

梁媚笑出來，看著黎若婼的表情，慢慢收起笑容。

因為黎若婼是說笑，但她自己的情緒，肯定多少有些低落。

估計也只有梁媚看得出來。

“小黎。”

梁媚開口。黎若婼抬頭。

梁媚示意：“你知道張縈心要進組演個小角色……”

黎若婼抿起嘴角，恩了一聲。

梁媚輕嘆：“我說過我不管你了，但我從來沒說過不讓你自己努力爭取上進。太聽話你去做文秘，做公務員，去為人師表，但別混娛樂圈。你心里知道只是你不太適應，但容耀沒做錯什么，反而出乎意料的出色。”

黎若婼沒說話。婷姐拿過飯菜過來，去了一邊吃。

梁媚喝了口稀飯，看著黎若婼：“當然我也知道你是想成全他？讓他有個好前程？不用因為背著官司還跟你一起受苦度過最艱難的一段日子。”

黎若婼輕笑：“說一千道一萬……媚姐。”

黎若婼看著梁媚：“他也的確不合適這個職位。之前你隨口和我說你在砝苑提出的解決辦法，我只想他能早點解決官司，沒想過后續。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少。”

梁媚輕笑：“和你有什么關系？辦法是我想的，實際上來說我也認為趕走他是你的損失。”

黎若婼沒說話。

梁媚開口：“任何人都有優缺點，藝人更是如此。做不到的事需要別人補全，才會有助理和經紀人存在的價值。你自己不努力不爭取，還否定他們存在的意義，當然我不只是說容耀。可你以后也不要經紀人和助理了？”

黎若婼抬頭：“公司短期內也不會給我派助理了吧。”

梁媚沒回應，示意黎若婼：“吃飯。你自己想好，我說過我不管的。看你自己的運氣如何。”

黎若婼咬著嘴唇，收拾盤子：“媚姐你慢用，我吃好了。”

梁媚沒說話，黎若婼轉身離開，將盤子放在回收車里。順勢也看到容耀咋進去的餐盤，散亂在車里。

黎若婼一頓，隨手慢慢把容耀餐盤都擺好，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第5集，第2場，第3組戲……準備。”

“開始！”“啪！！”

周圍沒了聲音，在一個內景，豪華別墅的臥室，同時也是吳安柏的臥室。萬嘉身為閨蜜和同學同吳安柏在一起。

這場戲是吳安柏因為康子銳的誤會在家里患得患失。

容耀默默站在外面看著，其他還有很多里面演員的助理。

但不說這部戲本身容耀就覺得一般的同時，黎若婼的角色不但戲份不多，還不算討喜。

實際上他的思緒也并不在這里。

看看一旁一邊化妝一邊也在觀看的梁媚，容耀猶豫片刻，慢慢走過去。

“媚姐”

容耀開口，語氣放輕。畢竟在拍戲，不過好在離現場遠，還隔著門，倒是不會影響。

梁媚似笑非笑看著他：“看得見我了？早上的時候剛起來？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容耀驚愕：“媚姐你這么美這么有魅力一個女神居然說什么屎怎么污穢的字眼？”

梁媚笑著沒回應。

容耀一頓，語氣誠懇：“媚姐，我沒有為了換房間說你壞話。”

梁媚恩了一聲：“這點分寸我相信你肯定有的。”

容耀看著她：“你能和黎若婼說說，讓她……”

“這是她自己的決定。”

梁媚打斷：“我也說過我不再管她了。”

容耀疑惑：“所謂不再管她的意思是……”

梁媚笑了笑。

容耀探身：“媚姐，不是說簽合同，留在身邊看著嗎？這就放心讓我走了？”

梁媚點頭：“合同簽了就行。當時砝苑我也沒說一定讓你在誰身邊，你提過高考，我讓你和她談……”

“你一邊去！”

婷姐剛剛離開不在，此刻走回來看到他，直接不耐煩推開：“拍戲呢不知道安靜點？！在這問什么問的！？”

容耀看看婷姐，沒多說轉身重新站回去，繼續看著黎若婼拍戲。好像從始至終沒有剛剛的插曲發生過。

或許不是特別重要的角色，所以演的戲份也都是過場戲，沒那么重要。一遍過，演員下來補妝，場景繼續布置整理。準備下一場。

沒有真正見過是不知道的，拍戲從來不會從第一集第一場第一組開拍。原因就在于場景的使用。

統籌學應用特別廣泛，在許多職場甚至生活中的細節都能體現。

最簡單就是，下面條等待燒水的時間你準備撕包裝，準備碗筷。或者說下餃子煮著的時間你剝蒜弄蒜醬。

這都叫統籌。

同一時間可以不耽誤的盡可能做更多的事，場景也一樣。

一個場景最好可以拍攝所有涉及到這個場景的戲份，然后挪到下個場景繼續，就自然不可能按照集數順序前后拍攝。

今天就已經算是提早了，從第六集開始拍。因為最先布置的場景就是內景。

外景麻煩，牽涉到方方面面。不像內景，可以隨便布置。剛開拍大家要磨合要適應，所以選擇相對比較容易進情緒的這個房間。

吳安柏的戲份自然也排到前面。

“喝口涼茶。”

助理都跟過去了，自己服侍的藝人都已經下來休息。

容耀把杯子遞過去，示意黎若婼：“去火。”

黎若婼隨手接過，聽容耀一說，有平靜放在一邊：“我沒火。”

容耀一頓，將手里的一個小保溫盒拿出來，里面是切好的水果：“潤潤喉……”

黎若婼搖頭：“染上口紅不好。”

容耀：“……”

深吸口氣，劇本遞過去：“我畫好了，下場戲你的對白用紅筆標注。走位還有……”

“不要亂動啊。”

黎若婼拎過劇本，皺眉打開嘀咕一句。

容耀瞇著眼睛，看著黎若婼。

黎若婼似乎察覺到，轉頭看著容耀，隨意開口：“你下午就要走了。回去收拾東西吧，這里不用你了。”

容耀深呼吸站起，半響又蹲下：“我還要蹭頓飯呢。中午不是要供個盒飯？”

黎若婼恩了一聲：“好歹也算進劇組了，蹭頓飯也好。回去有得吹。”

我特么……

容耀看著她的側臉，曾經是那么美的側臉，大眼睛，長睫毛，紅潤小嘴。

如今怎么看，怎么冷漠。

容耀呼出一口氣，呆在一邊不說話。

等下一場戲之后，容耀看了一會，終于還是轉身提前走了。

一頓飯也沒蹭。

而黎若婼也第一次NG，因為她的眼神不對，無意中，甩到了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