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卷六 霧夜飛蒼 第十三節 請神容易

第十三節請神容易

雖然飛來救兵是不僅白巾蒙面,而且是背對著洪筱寒站著的,但洪筱寒還是一眼識出了此人是誰。

要識別出一個人并非一定要用聽、視、聞三感。

還有一種方式:感覺。

洪筱寒此刻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感覺。此人在車前一站,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針插在了驚濤駭浪之中,那種山岳般的威壓感、寒冰般的絕對冷靜、以及暗流般狂涌的殺氣瞬時間就壓制了整個環境。

這種感覺在伯牙那個小鎮客棧的酒宴上他曾經親身體會,一個看來什么不是的人突然間就散發了這種感覺,對方的氣勢可怕的如冰雪般凍住了一切,他還有馬乾坤都沒被捆住、被打傷,他們隨時可以拔出武器和他戰斗,但是他們就是一根小手指都動彈不得,就如同看見了天敵的羔羊。

現在這種感覺又出現,只不過這次那個人是來幫他的,而不是來殺他的。

長樂幫的高手王天逸來了!

這短暫對峙的殺氣激起的寒意讓腦袋亂成一鍋粥的洪筱寒總算冷靜了下來清醒了他馬上就看清了局勢:街上人很多,來來回回的奔走,看起來亂成一團,但幾個人卻如鶴立雞群一般顯眼,不僅在于他們拿著武器、蒙著臉,更在于那種眼神和身體散發出的殺氣。

槍手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刀手,抬起頭,盯著洪筱寒兩人的眼睛往里陷了進來,他挺槍來舉,“殺!”一聲大吼中沖了過來!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刀手推開混亂的乞丐,挺著長柄樸刀先自沖至。

“高手殺了他們!”看著一槍和樸刀同時沖來。洪筱寒不由自主的大聲叫了起來。

不過王天逸卻是報以一聲冷笑,看著斜向兩邊同時沖來的敵人,王天逸左手反手抽出輕劍,卻不應戰,卻轉身旋風般撲入車廂!

看著王天逸裹著一股勁風直往自己身上撲來。哪里還有反應的份,呆若木雞地站著那里的他,剛戰戰兢兢的說了句:“你……”,整個人就被王天逸右手抱了個正著!

一把抱住洪筱寒,王天逸卻不停步。反而更加發力的朝前急沖。

抱著洪筱寒的王天逸把另一側地車壁撞了粉碎!

撞穿了車廂的兩人一起朝地上跌去。

被抱的仰面朝上的洪筱寒清楚的看到那白色銀槍從王天逸背上疾飆而過,相差不過毫厘。

眨眼間,兩人一起滾在了馬車另一側地路上,但兩人反應絕對不同。

后背著地被摔的七葷八素的洪筱寒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身邊的王天逸已經豹子般彈了起來,“啪”一聲背靠在了車廂破洞旁邊,此刻那刺空地的槍正從一條白色海蛇從破洞里縮回去。而一把烏黑的樸刀刀尖卻又如黑色鯊魚嘴吻一般從這洞口里游了出來。

王天逸再沒猶豫,錯步、扭腰、傾肩、擺髖,轉瞬間那左手劍就被他狠狠的劈進了這洞口,白光一閃,劍又從洞里閃了出來,還帶了一串血珠飄散在風中。而那正要游出洞口地黑色鯊魚突然好像被抽了筋一般,啪的一聲無力的砸在了洞口的最下面。

在躺在地上還來不及起身的洪筱寒面前,緊跟王天逸沖進車廂的樸刀手已被他一劍解決!

洪筱寒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撩在破洞口的樸刀刀尖。只覺腦袋一陣混亂,就在這時王天逸一聲暴喝:“快站起來!”

喝聲中,王天逸已經傾身而來,只可惜他來不及了,手肘撐地地洪筱寒已經看到收回長槍的槍手繞過了馬車。白光中,洪筱寒只看清了白光中的那條紅線對著自己的喉嚨飛了過來。

那是被鮮血染濕的紅纓。

看著這奪命地紅線,洪筱寒腦子里卻嗡的一聲什么也不想了,只剩下四肢自發的一聲巨抖,連眼睛都不受控制的緊緊閉上了。

直到他腿上一涼,然后被人小雞般拎了起來夾在腋下的時候,他才睜開了眼睛,他并沒有死。

因為他身邊有長樂幫的高手,而且是暗組的高手——王天逸。

王天逸哪里能讓槍手得逞,雖然長槍飛刺的距離近,但卻是高挺底飛,這要是在死戰中,屬于攻擊下盤的進攻。

雖然一寸長一寸強,但要知道一寸長也帶著一寸慢!

尋常武士也不可能被長槍打了下盤,除非戰力相差太遠,但現在洪筱寒這個目標卻是躺在地上!

遺憾的是地躺拳從來都是玩笑話,誰也不想躺在地上和敵人交手;更遺憾的是洪筱寒還四肢抽搐的閉上了雙眼!

高速沖刺的長槍本來就強悍,加上走下盤,一把躺在車后的長劍絕不可能能撼動這強兵器兵毫!

這樣洪筱寒就像塊案板上的肉,馬上就要被槍手燉掉。

然后王天逸卻絕對是一個搶食的高手!

他沒有出劍去撩長槍,那樣只是螳臂當車,一沖之后的王天逸卻猛地來了個跪地小前踢!

后面一腿擦著路上的臟土朝前飛,另一腿卻一腳踢上槍桿!

竭力前伸的腿已經毫無力道,支輕輕但結結實實的“推”了槍桿一下!

長槍準頭馬上偏了!

但槍手也是好手,殺將不成就力求滅卒,手一壓,槍尖抖地朝地上扎去,一槍在洪筱寒的大腿劃了大口子。

長槍攻擊之后必須收攏,而且距離很長,所以它的攻擊節奏慢!

趁槍手收槍的間歇,王天逸一把拎起血流如注的洪筱寒夾在腋下,轉身就走!

被王天逸夾在腋下的洪筱寒這才睜開眼睛,眼中地世界已經斜了過來。而且還抖動個不停,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王天逸蒙面巾下面的嘴,始終閉著的嘴形成一個剛毅的弧形,但洪筱寒卻看到這張鋼一般堅毅地線條盡頭卻掛著一絲笑容!

在這種局勢下,他還能笑?這是什么人?只覺得詭異的洪筱寒。渾然忘了腿上冷颼颼的涼。

長槍的攻擊節奏雖然慢,但攻擊的強悍卻是可怕地。

而此刻槍手已經曲臂挺槍又追了過來。

已經到街邊的洪筱寒只覺得王天逸身后傳來一聲大吼,接著自己就被王天逸夾著在空中轉了個圈,洪筱寒已經清楚的看到了那長槍還有槍上方那雙眼睛,只感到恐懼在一陣陣的沖擊著頭皮。

但下面地感覺幾乎讓他再次暈了過去。因為他發覺自己在頭沖著槍手前走!

不是走,而是沖!

洪筱寒只看到那桿白里襯紅的長槍陡然消失不見,轉而是槍尖破風之聲大作。

一物帶著風聲直朝王天逸胸前而至,若是碰到肯定是血肉橫飛的慘狀。

但頭皮發麻地洪筱寒來不及閉眼。因為雙方對沖都是何等之快:一人追,一人前跑之際猛地轉身回沖,距離如此之近。以至長槍攻擊距離面臨被壓制的危機,不得不提前發動,這一切距離何其之短?時間何其短暫!

短的洪筱寒根本來不及閉眼,他看到了王天逸的一切動作。

王天逸一側身,旁人看來只覺快,而王天逸夾著洪筱寒卻是清楚,這股轉身的力道大的幾乎把他的腰折成兩段!

側身,快!

槍刺。擊空!

洪筱寒只看到那條透著紅線地白影擦著王天逸的胸膛,從他平舉的左臂下穿過。

若是劍攻進了長槍的攻擊盲區,那長槍危矣!

而長槍的盲區是有名地大,就是槍尖到槍手的長度!

王天逸已經閃了進來!

但他右手夾著一個大活人!

誰也不想提著一個百十斤麻袋和人打架,可是有時候不得不提!

提著麻袋如何打的贏?

這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區別!

洪筱寒見識了什么叫做高手。只見王天逸平舉的左臂突然化作了一團模糊的影子,穿過槍桿!

王天逸的左手劍朝下疾斬!

一劍斷槍!

但槍手絕沒有后退,他把半截槍桿往身邊一拉,用尖銳的削斷面又刺了過來。

按常理而言,王天逸斷槍容易,難得是收劍!

因為任何兵器都必須收回來才能打出去,就連拳頭也一樣,要在一手抱人的情況下單手斷槍所用的力道絕對極大,因為這種時候你無法精準的控制力道,更要命的是全力斬出后,不能發力追擊,因為你右手還攜著一個百十斤的麻袋呢!

但洪筱寒看的清楚,王天逸絕沒有試圖去收劍,他的長劍就順著斷槍的力道繼續朝地上下斬。

唯一不同的是,劍到中途,王天逸撒手了。

那把鋒利的劍一頭刺進了地上的泥土里,直挺挺的插在了那里,不甘心的搖晃著,而長劍的主人卻空了手,手比劍誰輕?

收不了劍卻可以收手!

空出來的那只手空中急拿,一把握住了還在空中飄落的另外半截長槍。

接著洪筱寒的腰又好像斷了,他又被朝另一方向甩了出去,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槍手正踉踉蹌蹌的朝后退去,就算蒙著面也可以看到眼里全是駭懼,因為他一手捂著血流如注的右臂,地上扔著一截孤零零的斷槍,槍刃上干凈的很,槍桿斷處卻染滿了鮮血。

王天逸和槍手的斷槍互刺中,盡管他手里還攜著一個人,但他又贏了。

洪筱寒看見王天逸一弓腰,從地上輕巧的拔出了直直插在土里的長劍,對那受傷的槍手看了一眼,轉身繼續朝街邊跑去。

街心太危險。

以少打多的人最怕的就是開闊地,除非他是章高蟬。

而王天逸雖然是江湖中地一流高手。但他不是章高蟬,而且他也喜歡以多打少,只不過有的人被付酬勞就是要在以少勝多的情況下也盡可能取勝的,這樣的高手被稱為精銳。

王天逸就是這樣地人。

洪家的大堂空蕩蕩的,但傭人們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仿佛老爺就在近前。

老爺就在近前,但是卻在密室里,這密室就在大堂的后壁后,此刻洪宜善又是嘆氣又是咬牙切齒,不停握緊拳頭。

洪筱寒只是輕微的皮肉傷。上藥包扎之后,他又一瘸一拐地進來謝王天逸了。

看著兒子這副模樣,洪宜善全是頭疼,嘴里卻罵道:“你說你不想讀書。想學武藝,老子就花了那么多銀子給你買書給你請老師,練了十多年了。你看看你什么樣子?打不過那些混蛋,刀子來了躲還不會嗎?兩腿不會跑嗎?卻傻不拉唧的站著不動,還閉眼!你手里拿著唐門的第一等好刀,到頭來,卻被人家曾先生連刀帶人一起抱回來,你說你都學了什么啊?早知道讓你考功名了!你連這種小流氓都應付不來,以后怎么繼承家業?不爭氣的小兔崽子!遲早氣死我!”

說罷心疼兒子,又不好當著外人說什么。只能連連嘆氣,而洪筱寒則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王天逸微微一笑,說道:“洪爺不必苛責寒兄弟,今天那幾個殺手身手都好地很。就算我如果不出奇不意的各個擊破,也不一定能討的好來,您沒看見那幾個人只是受了傷,我一個都沒留下嗎?”

這話聽起來讓洪宜善舒服地很:是刺客太厲害,不是你兒子太無能。

但是嘴上還謙虛:“可是這混蛋太不爭氣,居然閉眼!別說武林高手,就算街頭流氓斗毆也知道不能不看敵人吧?別看你老子我多少年沒動手,我現在對付十幾個小賊也能把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王天逸又接著說道:“這事不能怪寒兄弟,我說過了,寒兄弟是銜著金湯勺出生的,天生的富貴命,這種人生來就是享福的,那里用到去經歷那種刀頭舔血的不吐不快,我見過不少初出江湖的少年,別說寒兄弟主要打理家族生意,就是那些門派訓練出地少年才俊,第一次戰斗的時候嚇得跟木頭似的,刀要砍到眼前了,誰能不閉眼?我可以,可那是我訓練出來的,無數次看見兵刃沖著眼砸過來的經驗磨出來地,你平常不經常血戰的話,能做到這個?”

“所以,我說嘛,寒兄弟的命比我的好太多了。我巴不得遇見刀就閉眼,嘿嘿。”王天逸嘻嘻的說了一遍,洪宜善黑著的臉終于明朗起來了,洪筱寒也笑了起來。

說到此處,王天逸臉一陰,沉聲道:“不過洪爺您最好加強自己和少爺的保護,出入多帶高手,不要像這次一樣就一個能打的跟在身邊,一刀就被料理了,邊個報信的人都沒有……”

“這次是誰干的呢?有槍有刀,”洪宜善咬牙切齒的念叨著:“還剛從風槍門出來,時機拿捏的真不錯啊。”

不過他雖然心里服人選,但卻是兩張虛情假意的臉一起浮現在心里,誰都有可能!洪宜善眉頭不僅皺了起來,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來,一張臉變得惶恐起來,額頭上也出了冷汗,他對王天逸怯怯的問道:“曾兄弟,你的身份不會被查出來吧?”

王天逸知道他懷疑自己被識破了,其他兩家知道了洪宜善給長樂幫告密說他們販賣私鹽,從而派殺手要對付他兒子。

告密的人總是心虛。

而被告密的人知道了告密者之后沒有不咬牙切齒的!

更何況告的和被告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

王天逸點了點頭說道:“第一,我行事很穩當,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偵察,我認為我沒有露出破綻,尋常找你是做生意,這次來找你也是從秘道進來這密室……”

看了看洪宜善的緊張之色并沒有消除,王天逸又說道:“如果我暴露了。他們要找麻煩,第一個也許是要除掉我,但顧忌到我身后地長樂幫,他們可能不敢;我們都知道江湖上沒有不恨告密的,不過要是找你麻煩的話。何必要殺你兒子,不怕打草驚蛇?不怕你報復?應該直接找你的,嘿嘿。

“而且您既然打算一股腦廢了其他兩家,在壽州獨大,肯定也考慮了失敗的可能。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地墻,但您還是做了,大約是考慮到您的恩師是高明海吧,他不僅是武當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且現在是武神的岳父,他在壽州周圍的不少產業都入了干股,大部分都是您在打點或者幫忙呢。他一年地收入有一部分是仰仗您這得意門生啊,誰敢動您這樣的高足呢,您是有恃無恐啊,嘿嘿。”

聽這個長樂幫的家伙把自己心里的打算猜了出來,洪宜善擔心報復地恐懼消了大半,而對方對他底細的清楚卻讓他有裸體行走在街上的感覺:長樂幫地人都知道了,媽的,江湖上誰還不知道?

但轉念一想:就算知道又怎么樣。大家不是傻子,誰不知道才奇了,一力降十巧,有后臺才是真本事,怕個屁啊。

不過他還是有點期望。期望王天逸是大人物,這樣畢竟有群下層人不知道他的底細,畢竟就算再無所謂,裸體走在街上也不舒服,那樣人和野獸有何區別。

所以洪宜善問王天逸道:“我發覺特使您不僅武藝高絕,而且見識談吐極其不俗,想必您在長樂幫也是擔任要職的人吧?”

王天逸笑而不答。

洪宜善這才發現自己話太多了,趕緊要洪筱寒過來再次道謝,王天逸倒也坦然受之,言語里對洪筱寒透著親近。

洪宜善琢磨看這個家伙興趣確實很不俗,肯定在長樂幫也是個不小的角色,不妨借機拉攏一下感情,人在江湖,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所以洪宜善叫出兒子,給他說讓他去拜王天逸為義父。

洪筱寒聽說要拜這些東西,高興非常。

與其說年輕人崇拜英雄,不如說他們崇拜強者:一個看起來平凡的劍客突然搖身一變,散發出森森寒氣,冷笑間格斃三條大漢,壓服兩人;又或者孤身一人殺退三個殺手,單槍匹馬攜傷者破圍而出。

對于年輕人而言,只要被格斃、被殺的不是自己,誰不想縱橫殺陣所向披靡?誰不想舉重若輕的把別人的性命握于自己手上,這樣地事情誰不覺得豪氣沖天,誰不覺得熱血沸騰?誰不想自己也有這么一天?

只不過他們還不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幻想、都做了基石。

在洪筱寒眼里,王天逸的魅力就在于他殺戮機器一般的冷靜和高效,這樣的頂級高手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是大幫派中訓練出的精銳,是強者門派和弱者幫會地本質區別,他早就對這個高手佩服的五體投地,而且人家又救了他的命,所以滿口答應,不過他有些猶豫的說道:“不過拜他為義父是不是不妥?曾大哥很年輕啊。”

洪宜善打了兒子腦殼一下:“你懂不懂做生意啊!你都知道他能不知道?他能不推托?他拒絕第一次,你就順桿爬,說和他結拜兄弟!我們一片誠意,這對他也沒壞處,江湖上結拜的人多了去了,不過是喝杯酒,賣個人情而已,我不信他好意思拒絕兩次!”

事情還真如洪宜善預測的一樣,王天逸第二次不好拒絕,笑著就認了一個干弟弟,洪宜善一邊笑,一邊盤算送給這家伙最少多少銀子才能既買了長樂幫高手的一個心,又不浪費呢。

不過王天逸沒要銀子,他笑道:“伯父啊,我最近收買了不少情報,花了不少銀子,經費不夠,我手下又調了一批糧食過來,您看能不能買下?”

洪宜善一聽,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這壞了,莫非這家伙要敲我一筆?我收糧食都是最低價進,上次市價買了他的糧食了,是看他是自己招來的特使,不得不把自己這里當了銀號。現在莫名其妙的又來賣,難道要自己賺一筆不成?他是長樂幫的人,我又不敢得罪,嘖嘖,壞了壞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心里叫壞,嘴上卻沒閑著,他嘆了口氣:“唉,曾賢侄啊,最近我的銀子都換成糧食壓著了,手上沒多少閑錢的……”

不過王天逸說了一句話,洪宜善馬上大叫一聲:“那怎么成!”,聽來十分的無奈和不樂意,肚里卻樂開了花。

這句話是:“我缺口不大,您隨便給價。”

“賈六義這小子有種啊!厲害啊!”樂和興奮的手舞足蹈,剛才手下送來了情報:洪筱寒遇刺,一個保鏢一個車夫被殺,洪筱寒受傷。

雖然沒有殺了洪筱寒,但隔山觀虎斗的人最是開心。

況且斗的人是自己的對手。

“這下我們風槍門可以看好戲了,哎,趙爺,您怎么了?”樂和這才發現上面派來的大人物趙乾捷心不在焉的聽匯報。

趙乾捷哦了一聲,揮了揮手說你繼續說,心里卻翻騰了起來:他找我來做什么?我們見面之后說什么?我……唉,老天在上,我趙乾捷沒有做對不起天逸的事情過,但怎么老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呢?唉!

王天逸正等著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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