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劍吟

第四百九十七章-相思風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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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為何放他們離去。”江凝雪瞧向唐九,冷冽目中不滿已壓抑不住。

唐九依舊是那副灑脫之狀,倚在樹干之上仰首灌酒入喉,目光卻瞥向一旁煙袋鍋二人。

于烈自從淳于復口中聽出些許端倪,也知曉面前頭戴斗笠之人,乃南唐中人,當年南唐與齊云劃贏江為界,這么多年來,兩國未動干戈,不過于烈手中軍刀依舊未松,暗暗戒備。

煙袋鍋隨尺千刃在江湖上刀口舔血多年,敏銳察覺唐九目光有變,稍稍思忖,就知此人有話要與江姑娘說,偏偏于烈卻是一副耿直性子,持刀在旁,大有一副探得究竟的架勢...心中暗忖,這斗笠客武境之高,萬一惹惱了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定下心思,煙袋鍋忙從腰間抽出煙袋,上前攬住耿直將軍的肩頭開口:“于兄,此處穿林風起,適才潛水入凹谷,火折盡濕,借你火折一用,隨我尋一處,幫我稍遮住風...”

于烈哪似煙袋鍋一般圓滑,一心只想弄清楚這南唐之人,一路北上到雁北之地到底有何居心,更何況木兄弟還下落不明,梗著脖子不解道:“你那火折濕了,煙袋不也濕了?眼下木兄弟還未找到,某哪有心思...”

話音未落,就被煙袋鍋強行攬住肩膀,打斷了開口:“于兄,且隨我來...”

“你...”于烈拗他不過,被煙袋鍋強行拖著,暫離凹谷崖邊,直往林中而去

見兩人識趣離開,唐九這才從所倚樹干上起身,望著江凝雪狼狽模樣,蹙眉開口:“為這么個小子,值得嗎?先前那何家堡中,我已出手相助,又以唐劍蓮花相贈,也算為你還了人情,再說我唐之男兒,勝他者亦有,難不成你真愿自降身份...”

“為何放那兩人離開?”江凝雪并未接下唐九之問,冷冽目中滿是執著。

宗師雖強,可卻仍要畏懼權力,許是見江凝雪目中隱怒,唐九自知僭越,撩袍便跪。

江凝雪雖性子冷淡,可也通曉人情,見到唐九欲跪,亦是收斂性子,忙上前扶住唐九下跪身形,冷聲之中帶著幾分歉意:“九...九叔,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唐九目光中透出些許憐惜,起身嘆氣道:“我知殿...你沒其他意思,也知你的性子,但...他已知錯了,不過他可是...你總不能讓他開口道歉不是...不過這都不是我此行目的,急著尋你,是因你那兄長,已然入齊。”

“什么?”江凝雪聽到兄長入齊云,冷冽眸中竟升起關切、慌亂之色,遲滯片刻,繼續問道。

“他...他的病怎能長途跋涉?”

唐九向來灑脫面上,此刻也顯擔憂之色,低聲開口:“若非如此,我又怎敢催促于你,想來也是,入齊云實屬無奈之舉,他的病,尋常大夫已無法醫治,只有入鏡花水月閣中一探,或能尋得一線生機

...此來也是他的意思,你當以大局為重,先去望離山莊與他一見才是...”

“可...他...”終是知曉唐九為何而來,但木一下落不明,自己怎能就此離去,可兄長的病,她亦心知肚明,江凝雪陷入兩難。

唐九自是看穿了江凝雪的女兒心思,正色開口:“兒女之情非是有錯,但你要知道,如若他的病醫不好...你肩上的,是何擔子?這也是我為何要放走那兩人的緣由,有時人力雖可暫逆天意,卻始終斗不過命數,更何況...齊云、北晉二虎相爭,才是我主愿意看到的。”

見面前女子仍未在猶豫,唐九寬袖微抖,一枚唐劍蓮花現于掌心:“我知你憂心那小子,唐劍蓮花有同感應,當日他離開何家堡時,我曾贈他唐劍蓮花傍身,至此時,他尚未施展,那就意味著他還不曾遇到生死之擇。更何況...那小子也不簡單,你要以...”

“九叔!”不待唐九勸阻之言說完,江凝雪開口打斷,冷眸閃動片刻,終是閉目決意,拿定了心思。

“我知道該做什么了,我會隨九叔去見兄長...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請九叔做件事。”

江凝雪執拗性子,唐九心知肚明,見自己勸阻之言生效,心中大石總算落地,重現灑脫神色道:“何事?”

“位卑未忘憂國,我想幫他。”

唐九似早已猜到江凝雪的心思:“你可放心,我一路北

上而來,此間諸事,我已盡知,晉軍已退,雁北已安。”

聽聞此言,江凝雪心中稍安,抬眸環顧,想要望見那青衫之影,可回應自己的卻只余漫山枯林,目光流轉至遠,這才瞧見煙袋鍋兩人身影與那若隱若現的煙袋火光。

“九叔,我還有一請。”江凝雪收回目光,語氣仍冷,但卻已顯疲怠。

“那齊云將軍,我們離開時可護他安然回城,但那人...”唐九望向那忽明忽暗的煙袋火光,似有猶豫。

“尺信大哥...是與他同行之人,我不能將他棄于西隆山中。”江凝雪已定下心思要帶煙袋鍋一同離開。

少年下落不明,不過唐九既說少年無事,江凝雪心中亦是稍安,正如唐九所言,比起少年,自己肩上的,卻更沉重,權衡再三,只得依唐九之言而行。

瞧見江凝雪神色,便知若不了解這她心底之事,即便應下自己南下之請,恐也難專心,于是定下主意應道:“唐九領命!”

目光再轉,江凝雪側目望向一旁凹谷,水面平靜,無波如鏡,正將夜色盡納入其中,玄青夜空,正如少年青衫,月墜于水,光暈散入其中,宛若少年手中散發月芒的長劍...

“你到底去了哪?你答應過我的,要帶我一同入慕容谷...可我眼下不得不離開...不知你會不會原諒我。”

輕移蓮步,至凹谷水畔,如鏡水面倒映出一張冷艷俏面,盡管青絲稍亂

,卻依舊遮不住世間絕色...

冷眸相思凝,西隆山中風聲吟...

殊不知,此時的少年正于凹谷之下水道之中,陷入困局。

顧蕭與慕容嫵二人,帶著忐忑,行于水道之中,直至行出盞茶功夫,卻覺這水道之中忽暗,行之漸深,本也沒什么,但水道之中光線忽暗卻讓行在前的顧蕭心生戒備,回首望去。

這一望讓少年雙眸驟縮,身后入口,不知在何時已然消失,此刻二人身后,只余下水道之中分流開來的孤瀑之水。

慕容嫵襯著少年手中火折昏暗火光,瞧見了少年微變面色,回首望去,不由花容色變,忙欲轉身,潛入身后水中去尋入口,卻被少年伸手攔下。

“姑娘不覺蹊蹺嗎?咱們的入口無故消失,但這水道中之流水卻依舊流動,既不見入口,這些水又流向往了何處?”

經少年一言,慕容嫵頓覺有理,急忙道:“那眼下,咱們卻該如何?”

少年抽回目光,喃喃道:“沒了退路,眼下唯有前行,設法入了慕容谷,方是上策。”

深以為然,慕容嫵迎上少年目光,正欲開口一瞬,余光微瞥至少年身后,登時媚目驟縮。

“小心!”

為止之途,少年本就強打精神,提起十二分戒備,在瞧見慕容嫵面色驟變一瞬,同時感知身后危險氣息臨近,星眸疾掃,斷月劍光已現,回身同時,橫劍當胸,一股澎湃之力頓傳入斷月劍身...

本就受傷

不輕,這股大力襲向少年,逼迫他頓足抵擋,卻不料水道之中濕滑,足下打滑讓少年整個人被大力推出。

萬幸慕容嫵就在少年身后,見有異狀,忙出掌運內力,抵住少年后背,以內力相助,方才止住他被擊退之勢,趁機抬頭,越過少年肩頭,向前望去。

少年身前,一道身影阻攔兩人前行步伐,但不同于先前所遇敵人也好、追兵也罷,這道身影竟在少年手中火折微弱火光映襯之下閃爍著粼粼微光。

“這...這是...”驚慌之下,慕容嫵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所見。

身前少年亦是神情凝重,星眸之中映出的,竟是一“水人”,拱成甬道的水流應是在二人回首探查身后入口之時,延展而下,積水成形。

凝目一瞧,終是發現適才襲向自己的,正是攔路在前的“水人”,看似人形手臂之中,延展而出,宛若刀狀,想來適才擊在斷月之上的,正是它手中“兵刃”,隨自己身形在慕容嫵相助下止住,前方“水人”也止住相攻之勢,立于幽暗水道之中。

瞧出些許端倪的顧蕭,想要趁它未再相攻,趁機瞧清它身后水道,豈料在稍抬手中火折之時,變故突生。

本已凝立不動的“水人”,似是感應到了什么,當火光抬起一瞬,身形已動,手中“兵刃”直刺而來。

這一動,水道流水似也有所感應,在少年驚詫目光中,本應散開分流

的孤瀑之水,竟涌入“水人”后背,令其聲勢再漲幾分...

水道狹窄,顧蕭無法施展踏雪七尋,面對此勢,只得咬牙運功,手中斷月微弱劍光登時大振,迎上水人兵刃。

斷月如凝火折光芒,閃爍水道之中,與粼粼水光相融,慕容嫵只覺眼前火光、水光交錯一閃,方才瞧清少年抓住錯身時機,側首避開一刺,手中青鋒斜上遞出,正中“水人”胸膛,手腕微擰,劍鋒隨之一轉,真氣隨劍鋒涌入“水人”軀體。

“嘭――”輕微爆裂聲后,“水人”重化孤瀑之水,四濺開來。

雖是破開水人,但四濺水花,也將顧蕭手中火折熄滅,前方一片黑暗,顧蕭不敢大意,只得后躍,直至感知到身后慕容嫵緊張急促呼吸之聲,方止住身形。

“它到底是什么?”慕容嫵顫抖開口,尤是水道之中再無光線,唯有“嘩嘩”流水之聲,讓人更覺慌亂。

顧蕭哭笑不得:“姑娘,你才是慕容谷中之人,若你不知,我又從何知曉,不過既已破開這東西,咱們當速速離...”

話音未落,少年卻似感應到了什么,收聲一霎,手中長劍疾攪,在身前布下層層劍網。

“叮叮叮――”

黑暗之中,目不可視,但斷月劍刃之上,卻亮起陣陣火光。

熟息之后,火光一消,水道再陷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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