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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霧毒瘴籠罩之下,哪里還有活物,四下林中寂靜無聲,唯有詭異氛圍在空中彌漫,直至幾道身影穿行而來,方打破這份靜謐,月光灑落山霧之上,若隱若現的斑斕之色浮于月光之上,襯得這份詭異更凝層層殺機。
本在林中緊隨慕容嫵步伐的顧蕭只覺眼前漸漸模糊,知道自己內外傷下,又在山霧毒瘴之中穿行許久,已是力竭,但口含綠葉,不能開口,更不想拖累眾人,只得微微搖晃腦袋,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身側江凝雪雖也因內力消耗頗深而面色微白,但瞧見少年面色,心中擔憂愈盛,在慕容嫵歸來引眾人逃離之際,少年傷勢就已不樂觀,此番又勉力行了這么久...
關切之下,打量起少年傷勢,怎料這一望卻才發現,少年后背傷口之上,不知何時,傷口再度裂開,已滲出鮮血,滴落于地,三五、十步,便有殷紅呈現雪中。
在這山中毒瘴遮掩之下,又兼幾人忙著趕路逃離,故而眾人皆不曾察覺,就連向來心思縝密的少年也不曾察覺自己留下的血跡。
無法開口,江凝雪只得伸出手掌,欲輕拍少年,示意眾人暫時止步,好抹去雪中痕跡,以免追兵循著地面血跡追來。
可手掌才將觸碰少年之時,卻發現透著衣衫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滾燙如火,心急之下,也顧不得林中毒瘴彌漫,欲開口呼喚前方幾人止步。
恰此時,異變突生。
「嗷嗚——」近乎狼嚎的稚嫩吼叫,透過林中彌漫毒瘴,傳入幾人耳中,頓讓眾人止步回首,目光之中皆滿疑惑。
林中的斑斕毒瘴,早讓這林中再無活物,此等嚎叫又是從何而來,不過還未等幾人回神,更為詭異之事浮現眾人眼前。
本是四散彌漫在林中的山霧毒瘴,竟在此稚嫩吼叫聲后,就如遇到天敵的走獸,瞬間逃竄,消散無蹤。
此等異象,讓顧蕭幾人面面相覷,慕容嫵稍稍思忖,抬首望天,此時亥時未過,不曾到了斑斕毒瘴退散之時,如此說來,驅散毒瘴的,正是適才嚎叫之聲。
取下舌尖綠葉,慕容嫵喃喃開口:「沒想到還有能破開這毒瘴的存在...」
話才出口,卻猛然驚醒,自己一行人逃離追殺,正是依仗這山中斑斕毒瘴,如今毒瘴消散,想來追兵定然再至。
「不好!」慕容嫵回神一瞬,場中幾人亦是察覺到了這點,異口同聲驚呼,見目光轉向少年,想去問他接下來如何行路之時,卻見少年始終不曾開口。
躍至他身旁,方見少年傷勢,愈發沉重,眾人來不及細想適才嚎叫之聲,忙欲上前相扶,卻見他微微搖頭,轉向慕容嫵道:「慕容姑娘,這毒霧一散,想來追兵不多時便會再追上咱們...」
稍止語勢,顧蕭費力喘息,終發現身后留下的血跡,不由暗罵自己,自詡謹慎,竟還是大意留下痕跡,追兵循血跡而來,想來更快,眼下唯有一法可令眾人脫身了...
江凝雪望著少年虛弱身形,眉頭緊鎖,想在運功為其療傷,卻被少年瞧出了心思,虛弱地抬手勸住:「江姑娘,你傷勢不輕,若在為我療傷,不僅徒費內力,反讓你的傷勢更重。」
煙袋鍋、于烈二人此時順著少年目光也才發現血跡,忙要尋來路返回去遮掩痕跡,卻被木兄弟伸手攔住,只見他虛弱開口道:「來不及了,此時去遮掩痕跡,反倒自投羅網...」
言至此處,少年似已定下心思,話鋒一轉,對上若有所思的慕容嫵道:「慕容姑娘,咱們一路行至此處,想來慕容谷已不遠了罷,眼下想要活命,或許慕容谷是咱們的唯一出路。」
「慕容谷」三字一出,不僅煙袋鍋面露詫異神色,便是江凝雪也吃了一驚,為何少年會篤定慕容谷就在此地。
慕容嫵一雙媚目本帶些許憂色,可聽得少年開口,心中一震,不由脫口而出:「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這山中毒瘴不僅遮掩視線,更有劇毒,你能在短短時辰就尋到克制山中毒瘴之物,已屬不易,且此時冬季,山中植被早已枯萎,這綠植葉片從何而來?」寥寥幾句,已經讓顧蕭額角生出虛汗,不過還是勉力說完。
「此前被晉軍圍困之時,你能以時辰斷言這山中毒瘴何時升騰...咱們在林中穿行許久,即便這斑斕毒瘴遮掩地勢,你卻依舊如履平地,這三點,足以證明你對此片山林極為熟悉。」
這一番刨析,讓余下幾人心中倒吸一口冷氣,煙袋鍋二人眼中滿是欽佩,可江凝雪目中卻是更為憂慮,身受重傷還如此耗費心力,只會加重內傷而已。
「你猜得不錯,此前山林也好,現在咱們身處之地也罷,確是通往慕容谷之路的必經之路。」見少年已是看穿一切,慕容嫵也不遮掩,干脆地應下。
「既是如此,姑娘在憂心什么?咱們不是約定入谷了嗎?」顧蕭見慕容嫵面上顯露猶豫神色,并不似在為幾人入谷之事而憂,只得發問。
慕容嫵欲言又止,可眼下遮掩眾人行蹤的山霧已散,若再不拿定主意,一旦追兵追來,以目前少年傷勢,再想脫身,怕是不易...
念至此,慕容嫵媚目流轉,輕跺腳道:「也罷,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也要帶你入谷...你可還記得奴家初此交手之時,奴家所使的那柄長劍,若想入谷,非那柄劍不可,只因入谷之地...」ap.
話未說完,將心中之事相告,卻聽身后林中隱隱傳來衣袂聲響。
少年滿是疲怠目光稍轉,望向發出聲響的林中,雖距尚遠,但憑耳力一聽,便聞來人武境高強,略一思索,已然知曉來人是誰,喃喃開口:「他也受傷不輕,來看武差一境,確有云泥之別,竟追來得如此之快!」
言罷回眸,瞧見幾人,除慕容嫵外,無論煙袋鍋還是于大哥,皆已是滿身狼藉,目中疲憊已滿,江姑娘自不用說,助自己療傷又在林中抵擋晉軍重甲,連番施展驚鴻劍后,幾已力竭,既那人緊追自己不放...
顧蕭有了主意,不過卻轉向慕容嫵問起適才她尚未說完之事:「慕容姑娘,時間緊迫,來不及細述,你只需告訴我,憑咱們兩人,硬闖入谷,可有性命之憂?」
慕容嫵見少年面色凝重,也如實回道:「即便你不曾受傷,想要硬闖,恐是九死一生...」
話音未落,卻見少年劍指疾出,卻不是有敵臨近,而是沖著另外三人而去。
同樣驚詫的還有江凝雪三人,本見少年問詢慕容嫵,只道他在設法脫身,卻不料他突然出手,盡管他受傷不輕,還是劍指如電,眨眼間,三人定身之穴就被拂中。
「你做什么?」
「木兄弟,這是?」
煙袋鍋同于烈不解少年心思,齊聲開口發問,卻不知身旁江姑娘早已看穿了少年心思,那雙冷眸之中已滿是急切,更知他心思既已定下,絕不會因自己三人執意同往而改變。
「引開他們,你要如何脫身?」稍稍冷靜幾分,江凝雪向少年關切開口。
江凝雪開口,尺、于二人也終于是反應過來少年要以自身為餌引開追兵,換幾人安全,于烈耿直性子,當即就要開口,卻被少年劍指再度拂過啞穴,發不出聲來,只能漲紅面皮,瞪圓了雙目示意少年不可如此行事。
煙袋鍋也知木兄弟性子,卻不似于烈如此激烈反應,冷靜道:「木兄弟既已拿定主意,尺信也知勸你不住,我腰間所懸袋中,有數枚暗器,還有上次咱們重回莫郡之時所用的飛天爪并那繩索,你一并帶去,危急時分,或能用上。」
望著與自
己一同突出重圍的三人,顧蕭知道,如若他們再跟著自己,即便能從追兵手中脫身,定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與其眾人一并冒險,不如把這些危險歸于自己身上。
江凝雪見少年不答話,頓知與此前幾次三番胸有成竹不同,不由慌了神,忙開口道:「你答應過我的,要同入慕容谷。」
冰寒柔聲,最軟人心。
取下煙袋鍋懸于腰間的儲物袋,正栓于腰間的顧蕭手掌也是一滯,不過聽得林中衣袂破空聲臨近,緊了緊腰間儲物袋纏繩,隨即示意慕容五上前幫襯,在旁尋得一處林密之處,將三人移至密林之中,取來些許樹枝遮擋三人身形。
做完這一切的顧蕭已感覺天旋地轉,但卻依舊咬牙堅持,只因衣袂之聲清晰入耳,以顧蕭現在功力,想來追兵已不足百步。
江凝雪瞧見少年眸中決意,心中急切已盛,秋水眸中隱隱顯出幾分晶瑩,還想以相約同行入谷之事,讓少年能解開自己穴道之時,卻感少年劍指已然再出,而后脖頸一酸,眼前尚帶幾分稚嫩的俊朗面龐頓時模糊起來。
眼神微移,見于烈、煙袋鍋二人早已昏睡,自己的意識也逐漸模糊,昏迷之前,聽得少年之聲傳入耳中。
「江姑娘,在下應承你之事,定會做到,你那些同門,只要我能入谷,定會救出,此番違約,實無奈之舉...放寬心,別忘了,我還有唐九前輩相贈的...」
江凝雪只覺身陷泥沼,眼前一黑,少年的話,再聽不清了。
藏好江凝雪三人,顧蕭稍稍思忖,仍覺不妥,清晰入耳的衣袂之聲,能篤定追來之人已近,以淳于復知天武境,此林中靜謐,只要稍稍運功,便能察覺到江姑娘等人的呼吸之聲,看來只有主動現身,方能引開他。
不再猶豫,顧蕭定下心思一瞬,拇指戳向胸腹巨闕穴,而后攤掌一壓,以雙指再擊左腕內關穴,強運內力鎮痛,清醒抬眸,抬腳欲行。
慕容嫵幫著少年藏好了江凝雪三人,正撇嘴在心中暗罵少年,偏對那白衣美人憐香惜玉,卻拉著自己入險境之時,卻瞥見少年封穴之舉,瞬間將其他拋諸腦后,輕聲驚呼開口。
「你...你不要命了,封穴而行,不怕肝膽俱裂,震動心脈而亡嗎?」
聞聲回首,少年唇已蒼白,可那顯出酒靨笑容,仍似春風拂過女子心房,那雙本意疲怠黯淡星眸,重現光彩。
「封穴一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在下自有分寸...不過我卻將性命都托付給了姑娘了,待會咱們將來人引去,還需麻煩姑娘快些趕至入谷之地才是...」←→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