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劍吟

第四百七十八章-殺人投名

在兩將眼中,這人到底是否受晉所托已然不重要了,他們只想此人性命,相視一眼,已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殺意,微微點頭,而后一將回轉目光,厲聲道:「既有證據,那便好說。」

聞言大喜,紅袍頓覺自己脫險,也顧不得箭傷在身,千恩萬謝便要取出信物時,卻被另一將止住:「我二人只是聽令行事,眼下尚需率軍追敵,這樣吧,你帶上信物去往我二人身后林中去見一人,他只要相信了你,你便是我軍盟友。」

「將...將軍,在下慕容谷慕容鷹...莫要

誤會,在下與那青衫小賊,非是一路!」

左右二營將軍早與遮面人商定,要以此人性命來換主帥不疑,不過眼前周遭士卒未遠離,兩人對視一眼,一將佯裝問詢,一將連忙呵斥麾下士卒向少年追去。

這將止步,打量著紅袍驚慌,微微側首,望向身后林中滿凝殺意的目光,從容開口:「哦?這西隆山勢綿延,又無人煙,怎會如此之巧,你與那少年同處一地?」

紅袍不知有詐,只道晉軍將領不信自己,連忙開口:「將軍信我,確是巧合...對了,我...我有證據,能證明在下卻受晉使所托。」

「這...大人,在下也不知那小子從何而來,只知他武境不弱,在下本是依大人同僚托付,行刺那巡守將軍,卻被這小子出手阻攔,在下...不,小人亦被他所傷,不過大人放心,那小子逃不出大人掌心!」

紅袍還道是遮面人仍在懷疑自己,恭維奉承之余,忙忍著肩上箭傷,扯開衣衫,將少年留在胸口的箭傷顯給他看,以撇清關系。

遮面人收回目光,落于慕容鷹胸前,凝視片刻,繼續問道:「這么說來,你只是刺客而已

,這等機密要事,連我也不知,你又怎會知道是我晉使入谷,這小小謊言,就想欺瞞我嗎?」

「小人不敢欺瞞,本來小人接下谷中任務,也不知是...是晉使之令,只是...只是...」

眼見這位晉國「大人」面露不耐,為了取信活命,也只能將自己藏于心底最深之秘說出:「小人自小樣貌丑陋...而后年歲漸長,也無女子青睞,小人...在谷中有一暗道,用于...偷窺,那日晉使入谷,我便恰巧偷聽到。」

兩人交談之際,遮面人余光瞧見晉軍已盡數入林,此間只剩遮面與自己二人,心中殺意已起。

紅袍見「大人」已不再開口相問,只道已是取信于他,心中正慶幸自己僥幸得生之時,忽覺林中氣勢已變...

適才西隆山中明明已止的勁風,忽又重現,抬眸望去,只見面前的「大人」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刀,隨著此刀一現,此地林間漸升哀嚎呼叫之聲。

「你...你不是晉軍中人...不對,適才那些晉將明明...你是何人!」紅袍丑陋面龐之上立顯驚恐之色,遮面人只顯兵刃,便引動天象,此等武境又怎會是晉軍領兵之將呢。

就在紅袍發問之際,遮面人已從馬背一躍而起,落于紅袍身前,似并不著急取下紅袍性命,眼前盡展知天修為,只想把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微微回首,瞧向來路,聽得已是隱隱傳來行軍

步履之聲,遮面人目光轉向已是嚇破了膽的紅袍,緩緩開口,與其說是在說于紅袍,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一張二吳三端木,四褚五衛六令狐,七子上官擅卦卜,同輔齊云日不暮。」

一字一句,如驚雷般炸響在紅袍心房,以至于那張丑陋面龐都漸扭曲,手指遮面,開口之時已是句不成句:「你...你不是晉...為何...」

幾是同時,紅袍顧不得身上箭傷,足尖疾點,欲施展輕功而起,卻不料身形才起一瞬,卻見周身因勁風席卷而起之落雪停滯眼前。

雖是雙目圓睜,不敢置信,但心中求生欲望驅使,哪還有空去想其他,運轉丹田真氣欲躍離...但當發現周遭景色不變,目光微移之時,才發現自己如這丈余之地的落雪一般無二,凝滯空中。

想要開口求饒,卻發現此時的自己連聲音也做不到了,只余眼珠尚能轉動,急瞥余光望去,見那遮面一襲黑袍,手拎單刀,幾與夜色相融,如索命閻羅,步伐沉穩向自己步步逼近,他真氣過處,不僅掀起地面積雪,連同雪下泥土碎石,一并卷起...

直至這些碎石,將這林間樹木盡數損毀,盡顯狼藉,方才開口。

「身為齊云之人,無論江湖、廟堂,皆應上為國家,下為百姓,正是有爾等這些惡徒,小小利益,便能出賣一身武藝,才讓他人有機可乘,褚義閻刀,今日索你性命...

索命之聲,傳入耳中,張口欲呼之紅袍,只能眼睜睜看著遮面身形騰空,那柄黑漆漆的刀緩慢劃過自己喉間,不知是刀太快,還是身處遮面「境」中無感,鮮血緩緩浮現眼前,卻絲毫不曾察覺到痛覺,唯有

眼前漸暗下之景,方知生死...

境中紅袍無法看到,可身后率軍趕至的淳于復卻清晰瞧見眼前一幕,遮面身形如電,手中刀卻更快,只望見黑道暗芒閃耀,那被困遮面境中之人被瞬間抹喉,尸身落下之時,喉中噴灑鮮血如雨落下。

遮面落定身形,似還不曾解氣,冷笑喝道:「憑你也敢阻我,下一個便是青衫!」

遮面瞧著地面紅袍尸首,單眸微抬,前方林中早無晉軍身影,身后動靜也落入耳中,不用回首便知適才自己殺人之舉已盡數落入淳于復眼中。

單眸疾掃一圈,適才以內力激起雪下泥土碎石,已將周遭樹干之上留下打斗痕跡,稍稍放下心來暗忖道:「時辰掐算得剛好,只是不知能否騙過此人。」

心中想著,耳中已傳來拊掌之聲,順勢回首,正望見淳于復面無表情,率軍而來。

甩落刀上鮮血,寬袍一裹,那柄閻刀已然不見,遮面順勢迎上主帥,抱拳開口:「倒讓將軍見笑了!」

「哈哈哈,何來見笑,易兄神威,讓我軍大開眼界才是...他...」淳于復雖是仰天一笑,但目中戒備未曾消退,笑聲落時,面上疑惑

,目光移至紅袍尸首,開口問道。

遮面依心中之計,面上皆是遺憾之色怒道:「將軍,在下同左右營兩位將軍率軍追至此地,發現了青衫少年蹤跡,本已能唾手取下他的首級,怎料此人不顧性命阻攔于我,此人武境不弱,在下擔心兩位將軍并麾下軍士會有損傷,便讓兩位將軍先行率軍追擊少年,在下留下與此人糾纏。」

淳于復并未急于去問詢少年下落,只將目光轉向周遭,這處林間,無論樹干地面,狼藉一片,皆是打斗痕跡,心中疑心稍去:「好,雖未斬下少年首級,易兄此功本將已記下,還請先生引路,咱們同率大軍前去相助左右二營!」

「謹遵將令!」

瞧向轉身在前方引路的遮面人背影,淳于復唇角笑意順消,盡管他已當著自己與晉軍眾將士的面斬殺了少年」同伙」,但他沒留下活口,也無法辨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帶著心中懷疑,淳于復縱馬行過紅袍尸首,晉軍萬余將士,無一人關注地面那早已沒了生機的紅袍尸首。

隨著大軍漸漸沒入林中,這憑著天生異體從顧蕭劍下逃生的紅袍,漸被風雪淹沒,死于西隆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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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衫小子是何來歷?」遮面人問詢,

目光實則越過紅袍身影,望向尚未遠離的晉軍背影。

紅袍雖敗于江凝雪之手,但武境修為還在,在先前一輪晉軍重弩之下左閃右避,手中斷刀在身前揮擋,終是在箭雨下僥幸逃生,盡管肩頭中箭,還是強撐著覓得少年等人無暇顧及自己之事,向持刀逼近的晉軍奔逃而去。

「在下與...」紅袍高呼著,向目凝殺意的晉軍呼嚎著,比起這些戴甲之士,身后的少年才是讓他真正恐懼之人。

豈料晉軍眾將早已將他當做升官受賞之階,哪里聽他開口,更何況行伍中人,本就難識朝中官員,這些士卒哪里聽過呂殘之名,數十人見他奔來,揮刀持槊,砍刺而來。

適才分明還顯幾分的月光似被夜中云層所遮,前方林中已陷黑暗,讓紅袍心生不祥之感,欲前行之勢瞬間止住。

正權衡是否要再前行入林時,只聽得林中馬蹄踏雪聲響起,一人馭馬,緩緩行出林中。

紅袍武境不敵少年與白衣仙子,應對數十重甲士卒卻是綽綽有余,但紅袍還指望著這些晉軍能在少年手中保住自己性命,面對砍刺,只敢閃身避讓,不敢出招迎敵。

可在晉軍重甲看來,這面相丑陋之人,只閃不攻,反是瞧不起眾人,圍攻之勢漸盛,他們之下速速取下這人性命,好去追那少年,搶下潑天功勞。

二人言畢,再不管眼前紅袍,縱馬追麾下士卒而去。

林中晉軍來得快,去得更快,見已無人再關注自己,只顧追少年一行而去,紅袍頓覺古怪,可又說不上為何這晉軍二將似毫不在乎自己是否受晉所托,想起二將離去話語,抬

眸望向林中。

正當眾士卒搶攻之際,卻聽身后將軍之令傳來:「爾等莫在戀戰,速速追那少年,此人交由我們與易先生便好!」

軍令一下,眾將再不管這丑陋之人,紛紛追向少年離開林中。

紅袍得喘息之機,肩頭劇痛傳來,癱坐于地,忽地想起什么,沖著馭馬緩出林間的三人慌忙解釋開口。

瞧清此人未著甲胄在身,只著黑袍,又以黑紗遮面,僅是那份氣度,已與旁人不同...想起先前兩將之言,紅袍只道這人乃是晉軍中掌兵權之人,忙換上恭敬之姿,開口稟道:「大人,在下乃是慕容谷中人...」

才將開口,卻聽此人已出聲打斷了自己:「適才你與左右營二將的話,我在林中都聽到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箭傷劇痛,但紅袍仍是恭敬行禮:「大人有話要問,在下自當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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