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棍

第七回 少年學藝方初成 下山歸故遇佳人

第七回少年學藝方初成下山歸故遇佳人第七回少年學藝方初成下山歸故遇佳人

黃鐸心生疑惑,邊走邊問道:“鐵叔,為何師父適才說干活也能練功?”老鐵呵呵笑了起來,說道:“小鐸啊,你以為你師父是誆你的吧?其實只要有心,生活處處都能練功,砍柴能練你的硬功,挑水能練輕功,不然你以為那少林寺僧人入門先做火頭僧光是為了干活不成?那是在給他們筑基。”黃鐸恍然。

老鐵帶著黃鐸整頓出一間房后便帶著黃鐸來到了谷內的練武場,只見何正道雙手負背佇立場上,見到黃鐸,微笑的揮手示意黃鐸過去。待黃鐸走近,忽的食指戳出,點向黃鐸肩井穴,黃鐸心下登時明白師父這是考校自己功夫來了,跨出一步,一招“野馬分鬃”架開何正道的手臂,黃鐸終究是少年人心性,見此招得逞,不禁面露得色。何正道微微一笑,手腕朝下一壓,食指正好點在黃鐸的肩井穴上,黃鐸頓時感到肩膀一陣酸軟。

何正道正色道:“鐸兒,天下武功千變萬化,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以后切磋遇敵,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萬不可大意。”黃鐸一陣羞赧,道:“弟子記下了。”何正道這才放松下面容,道:“天下功夫講究循序漸進,為師看你根基扎實,是塊練武的苗子。令尊家傳黃家伏虎棍獨步江南,想來也是教你從小練棍。所謂貪多不爛,從今日起,兵器上為師授你棍法,一來你棍法已有基底,修習起來更加輕車熟路;二來你是家中獨苗,日后黃家伏虎棍還需你發揚光大,慰藉令尊在天之靈。”

黃鐸聽得何正道言語間提及父親,不禁心頭一熱,跪倒在地上痛苦道:“倘若能聽得師父這番話,得知我黃家棍法后繼有人,家父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鐸兒在這里替家父謝過師父!”

何正道一把將黃鐸扶起,一臉和善道:“傻小子,你父親舍身取義,是人人敬仰的英雄,為師為你黃家盡點綿薄之力又算的了什么呢。”說罷,從一旁抽出一條齊眉棍遞給黃鐸道:“今日,為師先授你一套青田棍法。”

黃鐸一聽,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師父,青田棍乃是習棍之人必學棍法,弟子在十歲時早已學過啦。”何正道搖了搖頭,笑道:“你可是真懂了這棍法?倘若你真學會了此棍,就連那鰲拜也不是你對手。”見黃鐸兀自不信。何正道也不多作解釋,又抽出一條齊眉棍,道:“青田棍共十三路,你既然熟練青田棍,那為師就用十三路青田棍為守,你的棍子只要能碰到為師身上任意一處,便是為師輸了可好?”

黃鐸好勝心起,暗想:“青田棍法我倒背如流,只要根據爹爹講述的破棍之法,又豈會碰不到師父,總不成這青田棍法還有兩種路數?”當下大喝一聲:“師父,得罪啦。”一招“當頭棒喝”朝著何正道劈了下去,何正道橫過齊眉棍于肩上,一招“雙肩挑玉”,架住黃鐸一棍,棍子輕輕往上一提,把黃鐸劈下來的力量盡數反震了回去,震的黃鐸虎口一陣酸疼,齊眉棍險些脫手而出。黃鐸心中一驚:“這招‘雙肩挑玉’我也曾習過,不想竟然還有如此功效。”黃鐸心中敬佩,手下仍是不停歇,一招“卷簾托天”,棍子從下往上撩了上去。只見何正道齊眉棍向下一壓,壓到黃鐸攻來的棍子時發力一抖,黃鐸頓時覺得雙手如同被拉成滿月的弓弦彈了一般,手中齊眉棍“咣當”一聲便掉落在地上。

何正道收棍問道:“鐸兒,你可識得此招?”黃鐸此時早已羞的滿臉通紅,低聲道:“這招乃是青田棍中的‘壯士鑿礦’,弟子坐井觀天,請師父恕罪。”何正道捋了捋胡子,耐心道:“武學之道千變萬化,招式只是根基,實戰又豈能拘泥于招式?其中更以棍法為甚,你以為為師為何用你的木棍去斗韃子?單說那吳六奇,倘若為師用其它兵器或許他還能撐到三十招。你虛謹記所謂‘拳怕少壯,棍怕老狼’,棍法尤為講究技巧。”黃鐸此時早已對何正道佩服的五體投地,肅然道:“弟子記住了。”

何正道將青田棍從頭到尾演示了一邊,看的黃鐸眼中異彩連連,不想這套棍法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奧秘,不禁如癡如醉,何正道看著黃鐸深陷其中,笑道:“鐸兒,今天就教你到這里,這些已經夠你學的啦。”黃鐸謝過師父后便抄起齊眉棍按著何正道演示的棍法開始練習,何正道邊開便低聲喃喃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不時又出言指正道:“你這一棍出去,步伐也要跟的大一點,否則敵人攻你下盤,你就不好變招,穩不住身形。”黃鐸一聽,又覺得獲益良多。

光陰如白駒過隙,一晃已過了五個春秋,祝融谷中,一個青年將一條精鐵棍舞的更風車似得轉,此人路數大開大合,一道道殘影帶著呼嘯的風聲,驀的發出一聲長嘯,手中精鐵棍脫手而出,朝著一邊山壁擲去,只聽“嘭”的一聲,山壁上被硬生生砸出了一個缺口,碎石“簌簌”的往下落了下來。

“好一招‘天外飛仙’,小師弟將劍法融入到棍法中,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威力,師父的棍法精髓已經被你學去十之八九啦,真是讓我這個師兄眼紅啊,師父,你可不能偏袒小師弟忘了我們這兩個弟子啊。”不遠處一個古銅色皮膚的青年漢子對著一個老者打趣道,老者捋了捋胡子,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佯怒道:“你這個臭小子,你小師弟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每日雞一打鳴就起來練功,哪像你們兩個臭小子老往外面跑。”青年漢子不禁俏皮縮了縮頭,吐了下舌頭,此二人正是何正道與龍青云師徒。

場上練棍的不是別人,正是黃鐸。如今的黃鐸年近弱冠,臉上的青澀盡卻,也已變成了一個壯碩的青年,由于五年勤于練功,原本還算白皙的皮膚被曬得略顯發黑。黃鐸憨憨的笑了笑,道:“師父大師兄過獎啦,我也就是一時興起,將棍做劍使,當不得真。”何正道笑道:“臭小子,還謙虛起來了,這一招使得不錯,渾然天成,看上來你對棍法的領悟又到了新的一個臺階啊。”

師徒談笑間忽見老鐵遠遠的小跑了過來,一見到何正道便道:“何師傅,開封沈府的少公子沈悟前來求見。”何正道詫異道:“咦,沈破天與我也算是舊相識,都有七八年未見,怎么今日他兒子突然上門造訪?”隨即轉頭笑著對龍青云與黃鐸道:“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我們的‘仁義天下’沈大俠的公子今日來所為何事。”

師徒三人來到堂前,沈悟正坐著喝茶,見到何正道來到,忙站起身,唱了個喏,何正道擺了擺手道:“我和你爹多年相識,賢侄不必拘禮,今日來所為何事?”沈悟恭敬道:“何前輩,再過三個月便是家父六十大壽,家父與前輩多年未見,想借此機會邀請前輩聚首暢飲一番,望前輩七月初八務必到場。”何正道哈哈大笑道:“你家老爺子日夜繁忙,難得還記掛著我這個糟老頭子,那老夫又豈能駁了他面子?屆時老夫一定到場。”沈悟大喜道:“那就多謝前輩啦。”何正道本欲留沈悟食宿,奈何沈破天交友滿天下,沈悟趕著去一一拜訪,謝絕了何正道的挽留,告罪一聲便匆匆離去了。

待沈悟走后,何正道把三個徒弟叫來,捋了捋胡子,長嘆了一口氣,道:“沈破天這一個壽宴倒是提醒了我,和許多至交老友都多年未見,明日為師打算下山去見些老朋友敘敘舊。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們三人也下山去歷練一番,切記需明辨是非,懲惡揚善,萬不可為非作歹!”龍青云、哲鵬、黃鐸齊聲道:“弟子謹記!”

次日清晨,何正道便飄搖而去,黃鐸也已五年未回揚州,思鄉心切,和兩位師兄打了個招呼便帶上行李下山去了。

黃鐸下了一下衡山便來到了衡山鎮,這幾年的勤學苦練讓黃鐸此趟下山感覺恍如隔世一般,心中不禁苦笑:“人道‘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雖然有些夸大,但也無不道理。”黃鐸仿佛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莊稼漢一般,這里看看,那里瞅瞅,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如此的新奇。

“唉喲!”等正在東張西望的黃鐸回過神來,只見面前倒了一個勁裝清秀少女。卻見此女子鵝蛋臉,柳葉眉,一雙大眼睛對黃鐸怒目而視,正坐在地上捂著胳膊哼唧著。見黃鐸看過來,不禁惱道:“你這人怎么看路的?”少女臉上薄怒帶嗔,氣的通紅的小臉兒上面翹著鮮艷欲滴的雙唇,雖然年齡不大,儼然是一個美人胚子。有道是:

膚如凝脂手柔荑,眼似水杏眉柳葉。

回眸一笑百花黯,蹙眉帶嗔天地昏。

黃鐸多年未下山,又何時見過如此嬌美的人兒?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訥訥的做不出聲,少女怒道:“你這廝怎的如此無禮!”正是:少年思鄉心中切,恰逢下山撞佳人。卻問那女子發怒,黃鐸如何是好,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