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身形飄忽不定。
看似一步邁出。
可實際上卻已經來到了三人近前。
宋缺和石之軒兩人如臨大敵。
他們倆已經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高手了。
但這個文弱書生卻讓兩人感到了濃濃的無力感。
要不是兩人心志堅定。
此刻怕是都已經跪伏在地上了。
“你還是找來了。”
張三豐輕嘆一聲。
道袍輕拂。
一道柔和的力量好似微風拂過宋缺和石之軒。
兩人頓感輕松。
身上的壓力也消散無蹤。
“我此來并無敵意。”書生聲音冷淡，“而且以現在的我，未必能奈何得了你，就算強行將其驅逐出去，自己也會受到很大的創傷，太劃不來了。”
張三豐輕笑道：“道友既然沒有敵意，那你此來洛陽，是想與貧道喝茶論道嗎？”
“你該離開這里了。”
書生好像沒有任何感情，聲音冷淡的如同一潭死水。
“然后呢？”
張三豐看著天邊的明月，道：“等貧道離開此界之后，到時我的幾個徒兒該怎么辦？淪為李世民的刀下鬼嗎？”
“你應該很清楚，以他們現在的武功，天下間能傷他們的人并不多，而且我可以保證，待百年之后，他們都可以如你一樣，破碎虛空離開此界。”
說著，書生又看了石之軒和宋缺一眼，“包括他們兩人也一樣。”
石之軒和宋缺在旁邊聽得云里霧里，根本不明白張三豐和他在說些什么。
離開此界？
說起來容易。
可這么多年來，真正能破碎虛空離開此界的人屈指可數，從上古時期到現在，能不能湊夠一手之數還兩說呢，可聽這個書生的話，破碎虛空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好像只要他點頭同意，就隨時可以離開。
“閣下到底是什么人？”
宋缺眸光如刀。
右臂一揮。
一道凜冽的鋒芒沖霄而起，刀光散發著熾目耀眼的白光，朝著書生猛然斬去，迅疾的刀芒撕裂空氣，發出了“嗚嗚”的破空響聲。
這就是宋缺的天刀！
可那個書生卻不閃不躲。
甚至連手都沒有動，只見他眸中閃過一道暗光，宋缺的刀芒就瞬間崩碎，連帶著身體也向后飛了出去，石之軒忙沖過去想要拉住他，可合兩人之力也沒有擋得住這股力量。
最后還是張三豐隔空出手，把兩人身上的力量化解。
“這……這怎么可能？”
冷汗浸透了兩人的衣衫。
尤其是宋缺。
這書生的武道修為太過可怕了，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竟然就破掉了自己的蒼茫刀意。
就在這時。
書生右手一揮。
時空仿佛忽然陷入停滯。
空氣中的灰塵肉眼可見。
唯有張三豐不被這種力量所擾。
“你是修道之人，理應曉得順天而行，未來已定，將來未生，然而大勢卻不可更改，道友若是執迷不悟，只怕此方世界最后難逃毀滅之厄。”
“就憑你？”
聽了這話，張三豐眉頭微展，心頭罕見的升起了幾分怒意。
可不曾想。
書生卻很坦率的搖了搖頭。
“我沒有那個能力，其實我只是一方大羅時空的天道意識化身，職責就是監管這方世界，若是有人想要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和歷史，那么我就會出手干預，要是我的能力無法干預，主時空的天道就會出手，將此方世界從時空長河中徹底抹殺，之后再從時空長河中逆流追溯，重新演化這方時空的歷史。”
書生淡淡道：“現在你應該明白，不管你如何費盡心思，到頭來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憑人一念，除非有朝一日，你能掙脫時空束縛，成就永恒不滅的大羅，或許才可以真正顛覆歷史。”
話音落下。
書生右手一揮。
一片絢爛的光幕出現在張三豐眼前。
一條浩蕩的長河橫亙在無垠的星空中。
無始，無盡。
而在這條長河中，則懸浮著無數光點。
“這就是時空長河，里面有著無窮無盡的世界，你超脫的那個世界是其中之一，此方世界也是其中之一，只有成就大羅的時空才能脫離時空長河的束縛，不過星空中雖沒有完全相同的花，但相似的花卻并不只有一朵，就如同茫茫世界之中，也不只一個張三豐。”
“或許這個時空的你高高在上，是一方圣地的開山祖師，鎮壓天下數百年的第一高手，但在另一個時空或許就會泯然眾人，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亦或者你在這個世界是受人尊敬的道祖，但在另一個世界，可能就是讓人聞風喪膽，避之不及的巨魔，這一切都有可能。”
聽到書生的話。
張三豐沉默不語。
他在宋武時空的時候，昏杳間就曾經游歷了諸多世界。
正如書生方才所言。
諸多時空之中，不只一個張三豐。
良久之后。
張三豐喟然一嘆，道：“那你想怎么做？”
“很簡單，讓歷史按照本來的路程走下去即可，而且待百年以后，我會讓他們都破碎虛空離開此界，前往更高維度的時空，或許有朝一日，你們之中或許真有人能成為諸天中的一方巨頭。”
說完之后。
書生的身形陡然消失。
四周停滯的時空也瞬間恢復了本來模樣。
宋缺和石之軒左右看了看。
思維還停留在之前。
書生什么時候離開的兩人渾然不知。
“張真人……”
石之軒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是人。”
張三豐淡聲道：“他是天道的一縷化身，說得稍微簡單點，你們可以把他理解為百姓口中的老天爺。”
“老天爺？”
兩人面面相覷。
看到他們神色不解的樣子。
索性。
張三豐就把事情的始末緣由，都對兩人說了出來。
兩人縱然心志堅定。
可冷不丁聽到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時間也沒有回過神。
半晌后。
宋缺遲疑著道：“那張真人您現在已經破碎了兩個世界？”
張三豐點頭：
“對，算上此方世界應該是第三個了。”
宋缺和石之軒久久不語，雖然他們知道張三豐沒理由欺騙他們，可這些消息也得讓他們消化一會兒。
“破碎虛空，前往更高維度的時空，這倒真是很吸引人啊。”
石之軒眸中閃著期盼。
不管是他也好，還是宋缺也好，兩人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牽掛，唯一所執著的東西，除了親情之外，怕是也就只有武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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