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小王妃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瘋了嗎

阮明姿想的還要更多一些。

竇華轍先前幾乎是日日來奇趣堂,這么大的陣仗,她不相信竇夫人不知道。

如果竇夫人的消息真那么閉塞,就不會在兩人剛確定了關系的次日,直接找上了門。

阮明姿相信,竇夫人一直知道這事,并以看小孩子不懂事玩鬧的態度,暗中觀察著。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兒子是認真的。

或者,哪怕她覺得自己兒子是認真的,她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就拆散這兩個人。

這樣的傲慢……

阮明姿春日麗景般的臉上,沉沉郁郁的,心里更是惱火得緊。

就連最大大咧咧的桃丫,都察覺出哪里不對來,卻又沒那個膽子去問阮明姿,愁眉苦臉的很。

竇華轍臨近傍晚的時候,高高興興的揣著個錦盒來了奇趣堂。

見著站在門口處的阮明姿,興高采烈的喚她,“明姿妹子,你看我尋到個什么?”

獻寶似的打開那錦盒,讓阮明姿看里面的東西。

是一對素銀的梨花耳墜,工藝極好,梨蕊都顫巍巍的分毫畢現,仿佛是一朵鍍了銀的真梨花。

他見阮明姿盯著出神,又連忙解釋:“倒也不是我小氣只肯送梨花銀的,我送旁的她都嫌貴重不肯收,唯有昨兒的素銀梨花浮雕簪子肯收了簪到發間,我就想著……這梨花耳墜,她定然喜歡!”

竇華轍嘿嘿笑了兩聲,有點不大好意思,又有點迫不及待想拿去跟心上人獻寶的殷切。

阮明姿看著竇華轍這興沖沖的模樣,突然就覺得有些累。

她垂著眼,一言不發的從懷里掏出帕子包裹著的素銀簪子,遞給竇華轍。

竇華轍愣了下,見那帕子沒有包緊,帕子一角垂落,露出一端雕刻精致的梨花浮雕來。

那簪子他曾日夜摩挲,期待著送到心上人手中,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阮明姿,聲音都有些發顫了:“……明姿妹妹,你這是什么意思?”

阮明姿見沒有接,自己往前一步,把那簪子往竇華轍手里送。

竇華轍俊秀的臉上一片慘白,他跟著往后退了一步,把手都背了起來,咬著牙,就是不去接阮明姿手上的簪子。

阮明姿往前一步,竇華轍便又往后一步。

幾步下來,阮明姿怒了,猛地上前,拽住竇華轍的衣領,將那簪子連帶著帕子往他懷里一塞——帕子是奇趣堂里最普通的那種汗巾,她隨手拿了塊嶄新的,免得被簪頭刺傷。

竇華轍根本不敢碰阮明姿,他崩潰的叫了起來:“明姿妹妹,你瘋了嗎!我要去找梨花問清楚!”

“呵呵,”阮明姿向來杏花春雨般和煦的臉上,顯出一抹淡淡的冷意來,“我瘋沒瘋你不用管。你倒也不用找梨花姐問清楚,梨花姐跟你沒什么好談的……你去問一下你娘就知道了。”

“我娘?”竇華轍臉色驟然一變,繼而又搖了搖頭,故作輕松道,“你定然是在騙我,這跟我娘有什么干系。她說過不會干擾我。”

阮明姿也沒有離間人家母子關系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垂著眼冷笑一聲:“你自己這不也懷疑了嗎?可見你心里也很清楚你娘是個什么人。”

她只覺得有些倦,懶得再同竇華轍說下去。

他若真的對梨花有心,這些來自家族親人的阻力,應該是他去解決的。

若非一開始就有把握,又何苦來撩梨花!

竇華轍心神俱震,臉色白得像是剛從冰水里撈出來似的,牙關緊咬著,死也不松口。

“華轍?阮姑娘?”

有人詫異的喚了一聲。

竇華轍回過神,白著一張臉,死死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個字來:“等我回家問明……再來!”

他失魂落魄的沖出去了。

方才喚了一聲竇華轍的男子擰著眉頭過來,頓了頓,還是問阮明姿:“……你剛才欺負華轍了?”

這話問的,就好像她日常欺負竇華轍似的?

阮明姿橫了一眼那男子,語氣平平,“再給你一個組織語言的機會。”

燕子岳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斜飛入鬢的劍眉讓他看著越發英朗。

這兩年,他偶爾會來奇趣堂要一個雅間,靜靜的坐著喝茶。

一來二去的,也算是同阮明姿熟了。

“方才那氛圍,我看著華轍都要哭了。”燕子岳笑著解釋,“再說你這么厲害,也不太可能被華轍那小子欺負吧。”

這話聽得倒還算順耳。

阮明姿向來也不是個會遷怒旁人的,燕子岳可沒得罪她,她終于收斂了眉宇間的那點森冷,眉眼柔和了些,眼角似是笑著的,“燕公子來喝茶嗎?”

奇趣堂所處的街市并不算是主街道,自打奇趣堂紅火了之后,帶動了周邊不少生意,倒是如阮明姿原先同蔣可沁戲言的那句,這條街附近的鋪子要趕緊買。

饒是如此,阮明姿偶爾幾次在附近遇到燕子岳,燕子岳幾乎都要去鋪子里雅間坐一坐,喝一喝茶。

燕子岳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梨花這會兒從鋪子后頭的院子里打了點水,凈了凈面,正出來,見著阮明姿同燕子岳雙雙走進來,先是不由微微笑了下,繼而又想到什么,臉色稍稍一變。

她極為罕見的,不顧還有客人在場,將阮明姿拉到一旁,有些急切,又有些艱澀:“其實這話不該我來同你說……但,先前那些人家的嘴臉,你也是見過了。燕家,也不是好相與的啊!”

阮明姿明白過來,梨花這是見著她跟燕子岳一道進來,誤會了。

不同于竇華轍她娘,燕子岳的繼母倒是經常來奇趣堂喝茶購物,梨花對這位燕夫人也算是有所了解——她也是較早靠消費堆出來貴賓卡的人,在宜錦縣的貴婦中揚眉吐氣了很久。

阮明姿輕聲道:“沒事,梨花你放心,我同燕子岳沒什么——不說他了,倒是你那簪子,方才我已經還給了竇華轍。”

梨花咬了咬下唇,胡亂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阮明姿對燕子岳是真的沒什么旁的意思,燕子岳應當對她也沒什么想法,去年開年的時候還訂了一門親,只不過那位姑娘身子弱,在過門前,便病疫了。

想到這,阮明姿倒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姥姥家的那位表姐姚月芳的心上人康澤,最近發現了奇趣堂是她開的,隔三差五總愛來轉悠一圈。

兩年前她就覺得這位未來表姐夫的眼神怪怪的,眼神像是黏在她身上,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讓人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

這兩年她容貌長開了,近來又碰上這位未來的表姐夫,發現他的眼神更露骨了不少——那眼神就像是在赤裸裸的在告訴旁人,你長得好像我一個故人。

偏生他又沒有旁的出格的,是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走,惱人極了。

大概也是倒霉,阮明姿這剛把燕子岳送去了雅間喝茶,她才撩起雅間的珠簾,一只腳踏在外頭鋪著的地毯上,另一只腳還沒邁出來,就見著康澤一身月白色長衫,頭頂珠冠,眼神發亮的朝她大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