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夫從打穿肖申克開始

第八十張 月色真美

月光之下,殺戮在持續。

慕容復高坐于白馬之上,謙謙公子被冷清月光照著仿佛從夢中走出來一般,可惜,對于在場的人來說,這場夢,是噩夢。

這是慕容復準備了一年的殺手锏。

數百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加上無數jing挑細選的兵將,組成這一支所向披靡的騎兵。

理所當然,花費錢財無數,國庫空空如也,百官叫苦不堪,但是天子已然不在乎了,只要能夠讓他得到仙緣,即便將整個信陽屠戮一空,他也不在乎。

慕容復更不在乎,奪大宋之力,在大宋的腐朽軀干之中,一個嶄新的燕國會重新建立。

以前的自己太過于天真了,在江湖上面過家家,為了復國抵觸大宋,甚至連大宋文字都不愿意去學,現在想來,著實可笑。

看著自己一聲令下,這些曾經嘲笑自己,鄙夷自己的人,一個一個化作冰冷尸體,慕容復只覺得心中無比痛快。

男子應掌天下權!在江湖這片小水洼中翻滾,著實太難看了。

慕容復的志得意滿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打斷了。

在場的江湖人都呈鳥獸散,被騎士們圍捕殺戮,本是一片大好景,可是,湖邊卻有一個老和尚,他的身邊堆滿了身披盔甲的尸首。

實在礙眼。

慕容復瞇眼望去,對方面容自己從未見過,身上也臟兮兮的,似乎不是個江湖上有名氣的,大概是因為尋仙大會吸引而來的孤魂野鬼。

幾支小隊見湖邊情況,圍獵過去。

那和尚渾渾噩噩,渾然不知自身處境,但是每每有兵刃攻來,對被他避過,然后隨手一揮,對方便連人帶馬分尸,死狀慘烈。

幾波進攻之后,也便沒有人敢去再去接近了,那和尚看了看周邊尸體,卻像是突然醒了過來一般,四處張望,渾濁眼睛沒多久便盯住身騎白馬的慕容復。

“慕容——”

他面上出現無比的糾結之色,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光頭,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掌印。

“不記得了......但是......似乎很重要。”

他似乎想破了腦袋想不起來,頓時癲狂起來,揚天狂吼了一聲,直直朝著慕容復沖了過來。

慕容復大驚,此人武功他可是見識到了的,自己哪里敵得過,連忙呼應左右保護。

“慕容......慕容!”

那和尚嘶吼著:“我是誰!快告訴我!我是誰——”

“是個瘋子。”慕容復策馬急退,看那和尚在騎士們的包圍之下瘋狂殺戮,眼看著就要殺盡身旁護衛。

“不能和他硬拼,我這條命可比這瘋子金貴多了。”

慕容復飛快望了一眼場上局勢,武功高強之輩已經突圍離去,剩下的那些稀疏平常之輩也差不多被屠戮殆盡。

“收斂尸首,退!”

他喝了一聲,直接調轉馬頭狂奔而去。

其余騎士一個個將湖邊尸首拎到馬上,一聲號響,萬馬奔騰之聲轟隆隆震得水波蕩漾。

瘋和尚殺盡身邊騎士,茫然四顧,發現湖邊已經空空如也。

他愣愣站在原地良久,突然冷颼颼笑了一聲,緩緩走到湖邊,又盤腿而坐。

“易筋經......天下無敵......”

“嘿嘿嘿嘿嘿——”

信陽城西,一處僻靜院子之中。

王語嫣推開房門,獨自踱步到院中。

月色給她披上一身銀衣,她表情卻帶清冷,哀怨,恍然望去,直讓人覺得月中嫦娥下凡一般。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到樹下石桌坐下,一只青蔥纖手撐住下巴。

“明日,便是尋仙大會。”

她自言自語著:“王語嫣啊王語嫣,你怎么這般無用。”

她又嘆了一口氣。

心中有種預感,也許尋仙大會過后,像這般與吳大俠朝夕相處的日子,便要一去不復返了。

雖然吳大俠平日里與自己相處多半談論的都是武學之道,很少聊到其他,但是畢竟能每日見到,看他修習內功找不到氣感時候的苦悶,看他一板一眼學習招式的笨拙,看他學會輕功之后的興奮。

都是些日常瑣碎,但是想起來卻生動無比。

此時一點一點回憶起來,這一年時光,卻滿滿地將腦海填滿了,乃至于前十六年那些枯燥記憶變得模糊了起來。

若是能一輩子如此,那該有多好?

“不能太貪心了。”心中有一個聲音對自己說著,王語嫣黛眉微皺,挺了挺鼻子,不服氣地反駁:“我又不求名分,只想這般看著他,看著他便足夠,怎么算得上貪心?”

自己剛說完,又不由得好笑。

怎么自己和自己爭論呢?

興許只是自己女兒家的愁思,尋仙大會之后,也許一切都不會變也說不定。

畢竟,吳大俠本就天生神力,再加上這一年來勤練武學,一招一式之間都能發揮出十二分的力道,王語嫣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敵得過他。

“不知吳大俠會和仙人許什么愿望——”

王語嫣偷偷朝著主臥的方向望了一眼,清冷月光下的臉頰突然泛起淡淡紅暈,像是寒冬臘月千里銀裝素裹之時,驀然開了一朵寒梅,點綴得生動又驚艷。

她不由自主站起身來,近了兩步,又止住腳步。

“吳大俠該是熟睡了,明日是重要日子,可不能去打擾他。”

王語嫣咬了咬嘴唇。

“不過,只是偷偷看一眼,應該沒關系吧?”

她在院中徘徊了半響,眼看著月兒在空中緩緩移了一大段,終于下定了決心。

“肯定沒關系的!”

她情不自禁放輕了腳步,站到主臥木門前,已經能夠聽到屋內傳來平緩的呼吸之聲。

她伸手去抓住門把,卻感覺使不出一絲力氣去推開。

“我這是在做什么啊。”

“怎么......怎么這么不知羞!”

雖然這么想著,但是她還是咬了咬牙,微微用力,木門被推開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