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謫仙笑了笑。抿了一口紅酒道：“她和你其實挺搭的。”
宋靖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在諷刺我心眼多？”
“我夸你智慧。”李謫仙放下酒杯道。
略一停頓了下。李謫仙繼而問道：“既然你猜到了他們之間應該沒有發生什么關系。為什么不點破？為什么寧愿忍受這樣的恥辱？”
“我為什么要點破？”宋靖說道。“而且我站出來點破，別人會信嗎？不覺得我就是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才故意這么說？才打碎牙活血吞嗎？”
李謫仙搖頭說道：“總好過忍受這樣的羞辱吧？”
“我不覺得這有什么可恥辱的。真正該恥辱的，是官月清，還有盧慶之。”宋靖說道。
“那你們宋家的報復，你也不打算攔著？”李謫仙繼續問道。
“這是他們選的路。與我無關。”宋靖說道。“他們不捅破，我又何必替他們捅破？讓我宋靖背負這樣的恥辱，他們本就做的不道德。”
“你看。你還是會覺得恥辱。”李謫仙說道。
“只是尊重你們對此事的態度。”宋靖說罷。端起酒杯道。“如果這一切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話——”
“我知道該怎么做。”李謫仙微微點頭。“就要他一條腿？”
“夠了。”宋靖抿唇說道。“都是圈內人，總要留點余地。”
“官月清還真是挺狠的。就這么把盧慶之給賣了。”李謫仙玩味道。
“他們官家，有不狠的人嗎？”宋靖反問道。“否則，我爸媽又怎么會和官家聯姻？說到底，都是一場買賣而已。”
而這，便是強強結合。
“我聽說，官月清又去找楚云了。”李謫仙問道。“你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宋靖微微點頭。
“那你猜測，她這次找楚云又是為什么呢？”李謫仙說道。
“她應該是想讓楚云保一下盧慶之吧。”宋靖說道。
“那你覺得，楚云會答應嗎？”李謫仙問道。
“不好說。”宋靖搖搖頭。“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但我很相信一點。就算楚云真的出面保護盧慶之。也不會是看在官月清的面子上。而是替盧慶之不值。”宋靖分析道。
“你看起來很了解楚云。”李謫仙說道。“你們并沒有打過幾次交道。”
“有些人，見一次就能了解一個人。尤其是像楚云這樣的人。”宋靖說道。“我之前和他說過。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我很希望認識他這樣的朋友。他也很值得做朋友。”
說罷，宋靖停頓了一下又道：“就像你一樣，純粹，沒有太多的花花腸子。”
“好被你忽悠，對嗎？”李謫仙半開玩笑道。
“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宋靖笑了笑，說道。“他可比你聰明多了。也沒那么好忽悠。”
李謫仙笑了笑，飲盡杯中酒道：“盧老最近過的可是很煎熬。甚至主動找上我了，想讓我幫盧慶之求情。”
“就像我了解官月清一樣。盧老也很了解自己的孫子。”宋靖瞇眼說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孫子自愿的。而他孫子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哪怕最終被毀掉。也是盧慶之自找的。與我無關。也宋家無關。”
李謫仙聞言，微微點頭。
宋靖的分析很有道理。
這一切，的確都是盧慶之自愿的。
所以不論未來發生什么。對盧家是否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全看盧慶之自己的抉擇。
他愿意為了官月清激怒兩家，同樣也是他的決定。
“我忽然在想一個問題。”李謫仙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今晚問題似乎有點多。”宋靖說道。
李謫仙笑了笑。說道：“難得看到你吃癟，我總會比較感興趣。”
“問吧。什么問題。”宋靖說道。
“如果這件事就以報復完盧慶之為收官。那你和官月清之間的關系呢？該如何處理？是解除婚約。還是怎么樣？”李謫仙問道。
“兩家暫時還沒有表態。我父母的意思，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宋靖說道。“官家大抵也是如此。”
“真夠沉得住氣。都到這份上了，還沒有碰頭表態呢？”李謫仙說道。
“這不算什么。”宋靖搖搖頭。“萬一出現了轉機呢？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吧？而且。官月清應該是宋家目前為止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了。沒有之一的那種。”
“反之。我也是官家最合適的女婿。他們都不想因為一個盧慶之而錯過太多。”
“所以，兩家都還在等后續發展？甚至等轉機？”李謫仙說道。
“差不多。”宋靖點頭。
“那如果盧慶之被報復完了之后，才出現轉機呢？”李謫仙問道。
“那就正常舉行訂婚儀式。”宋靖口吻平靜地說道。
李謫仙挑眉道：“這也行？”
“有什么不行？”宋靖反問道。
“那怎么向盧家交代？”李謫仙問道。
“我們只是原諒了彼此。但并不意味著原諒了盧慶之。”宋靖瞇眼說道。“他依舊是第三者，是破壞婚姻的惡人。這和我們兩家是否繼續執行訂婚儀式，沒有任何沖突。”
李謫仙深吸一口冷氣。意味深長道：“真是學到了。”
“是不是覺得太離譜了？”宋靖笑道。
“有點。”李謫仙點頭。
“這就是我們這個圈子。”宋靖說道。“一切利益至上。別的東西，都得靠邊站。”
李謫仙微微點頭。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那如果楚云最終站出來保護盧慶之呢。你該怎么辦？”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嗎？”宋靖反問道。“是繼續，還是給他楚云面子，你說了算。”
“所以。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為我爭取的一次機會？而且。是一次不傷元氣，甚至不牽連彼此的機會？”李謫仙問道。
“嗯。”宋靖點點頭。
“你早就知道官月清會搞幺蛾子。也知道官月清會再度找楚云？”李謫仙意外道。“甚至知道楚云有可能會答應？”
“大概猜到了。”宋靖點頭。
“怎么猜？”李謫仙問道。
“因為我足夠了解他們。”宋靖一字一頓道。“因為他們可能會是我這輩子中，最重要的幾個人。”
一個，是宿敵。
一個，可能是結伴一生的妻子。
如果連這種人都不了解，那他宋靖何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