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漢大司馬

第315章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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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春,郊野。

“嘚嘚”

數十騎策馬緩緩而行,居前數騎左右各負雉兔,談笑風生,甚是歡樂。

領頭騎士貴氣逼人,挽著韁繩,笑道:“仲謀善射,丕早有所聞。今于郊野狩獵,果然名不虛傳,獵得獐鹿。古人言,南人習舟,北人操馬。今丕見仲謀騎射之精湛,此言怕是有虛也!”

“公子羞煞權也!”

上長下短的從騎,說道:“權雖善射,但公子射術尤精。無公子那一箭,權所獵之鹿必逃矣!”

“哈哈!”

曹丕大笑幾聲,說道:“幼年時,天下紛亂,兵戈四起,丞相教我習射,又授我騎馬。蓋丕八歲時,便會騎射。十歲起,隨丞相南征北戰,至今已有十余年,騎射不敢比子丹,但勝眾人多矣!”

歷史上的筆友,今位面相見,關系自當是不差。

曹丕與孫權于襄陽初見,后在鄴城深交,結下真摯友誼,孫權隨曹操出征時,二人常互通書信,傾訴友情。

今曹丕隨曹操南至壽春,特邀孫權外出狩獵。以曹丕與孫權的關系來看,孫權將能與司馬懿、陳群、吳質等四人為伍,成為曹丕的五友。

“公子文武兼濟,有丞相之風。料百年之后,公子將能繼丞相之遺志,掃蕩南方,一統天下。”孫權吹捧說道。

曹丕臉色略有黯淡,說道:“今時南征,丞相留子建于鄴城,卻不知丞相何意?”

以往曹操出戰,曹丕作為曹操的副手,留守鄴城大后方。今時曹操南巡淮河,讓曹丕隨行至壽春,讓曹植留鄴城。如此舉動,讓曹丕不由心生疑慮,懷疑曹操是否有他意?

孫權思慮少許,笑道:“公子或是多慮,丞相將進魏公,此番帶公子南下,或有他意。且即便丞相或有意公子植,但公子亦不可猜忌疏遠公子植,需反其道而行之,向丞相彰顯兄弟親善。”

頓了頓,孫權說道:“觀今天下形勢,劉備作亂于吳楚,公孫割據于遼東,以權之見天下非倉促可平,需有為之君方可定鼎天下。今公子植雖有才學,但性情粗狂,豈能勝任此位?”

“權觀丞相諸子,唯公子文武并濟,胸有韜略。公子不就此位,誰可任之!”

聞言,曹丕盡去心中郁悶之情,笑道:“望能如仲謀所言!”

“駕!”

談話間,一行人從郊野往淮水畔設立的軍營而去。

曹操率兗、豫二州郡兵至壽春,于淮河扎營,進而召見夏侯惇、臧霸、溫恢等江淮核心文武。

“霸救援不利,請丞相責罰。”

臧霸襲甲胄卸下佩劍,趨步入帳,看了眼坐在榻側的馬超,進而恭敬拜見曹操。

望著誠懇請罪的臧霸,曹操臉色不悅,問道:“將軍有何罪責?”

臧霸佇立于帳戰,低頭說道:“我徐州救援不利,被糜芳所部牽制,僅遣吳敦率萬人救援,反遭敵猛擊。若知霍峻謀劃,霸必親率大軍,救援合肥。”

救援合肥的戰斗容不得曹操不氣,在他事先的謀劃中,如果合肥遭遇霍峻圍攻,兗、豫二州發兵南下,同時臧霸能傾盡全力救援,以中原之眾,必能逼退霍峻。

然他怎么也沒料到,霍峻讓糜芳走海路,浮海而北上,牽制臧霸的兵力。在糜芳的牽制下,派出的兵力被霍峻提前探知,直接被兼程趕來的羆虺軍擊潰。

曹操目光緊盯著臧霸,冷哼一聲,說道:“今合肥已失,這般言語,已是無用。念事出有因,你已派遣軍士救援,不予追究。若是再有下次,孤必懲處。”

臧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拱手說道:“啟稟丞相,南賊于淮南逞兇,占據縣邑,霸愿為丞相先驅,掃蕩敵寇,奪回江淮城郭。”

望著臧霸如此恭順的態度,曹操甚是滿意。他強行帶馬超來壽春,除了方便夏侯淵平定隴右外,便是希望馬超能當個吉祥物,用于威懾泰山諸將。告訴泰山諸將,他能解決比他們更強大的馬超,也能解決他們。

曹操微微頷首,說道:“敵寇狡詐,固守合肥,背靠巢湖,舟舸轉運,不易破之。今孤且命你率軍南下江淮,恢復淮南城郭,鏟除水寇。”

“諾!”

臧霸從帳中緩緩告退,出帳后吐了口濁氣,深感慶幸而走。

待臧霸從帳中退出,曹操看向夏侯惇,問道:“淮南戰事何如?”

夏侯惇如實說道:“啟稟丞相,曹真、曹休諸將連下西曲陽、鐘離、安風等淮西諸縣,水賊非死既逃,今多退守至六安、合肥二城。”

“六安城,由霍峻兄長霍篤把守,兵有八千余眾;合肥城,霍峻屯兵兩萬余人,帳下趙云、黃忠、高翔三將為羽翼。兩城毗鄰,互為犄角,不知是否進軍六安、合肥二城?”

曹操捋著胡須,說道:“今夏秋多水,南賊舟舸入施水,易于行軍斷糧。我軍多步騎軍士,限于水網,今時非進軍之機。且讓子丹、文烈注意敵寇動向,收兵至成德,以觀敵寇兵勢。若霍峻舉兵北上,孤率中原步騎擊之。”

“諾!”

不出霍峻所推測的那般,曹操此番南下,留大量中軍休整,率少量軍士及隨行豫兗兵馬,基本就是無心南征合肥,而是想打場政治戰,好讓自己進位國公,而不·是非要打下合肥。

討論完軍事,曹操讓眾人出去,唯獨留下荀彧一人。

曹操見帳中已無外人,笑道:“操與文若雖共事多年,卻少有同伐賊寇。今能與卿同征南賊,操甚喜之。”

頓了頓,曹操說道:“文若素有王佐之才,胸含兵略,識人無數。不知以為劉備何人?今天下又將如何平定?”

荀彧低垂眼皮,說道:“劉備名為漢室之后,實為亂臣賊子。割據吳楚,禍亂南方,有霍峻、諸葛亮、張昭等人輔佐,已成氣候,必為國之大患。”

繼而,荀彧又說道:“丞相欲平天下,當奉天子,明道義,以討天下之不臣。時丞相先安西北,進取巴蜀,順江下取吳楚,則天下太平,丞相亦可息甲收兵!”

曹操瞇起眼睛,說道:“天下承平時,操又能得到何等封賞?”

荀彧神色不變,說道:“效周旦、呂望之事,丞相還政于天子,天子賜國予丞相。受地裂土,建廟立祀,香火傳于后人。今丞相得平關中,食邑萬戶,足以彰丞相之功。”

曹操見荀彧搪塞自己,心欲發怒。但念及往昔的征戰情誼,緊了緊牙忍了下來。

時侍從入帳,說道:“丞相,公子狩獵歸來,正在營外。”

“讓公子入帳!”曹操深呼吸,擠出笑容說道。

“諾!”

少頃,曹丕衣冠齊備,趨步入帳,行禮說道:“丕拜過父親,見過令君。”

曹操將不爽藏在心里,笑道:“不知子桓所獲獐鹿、雉兔幾許?”

“啟稟父親,獐鹿五只,雉兔三十只,略有所得。丕已讓手下炙烤鹿肉,特獻食于父親、令君二公。”曹丕說道。

荀彧面對小輩,笑容滿面,說道:“子桓善射,今彧有口福矣!”

曹操揮了揮手,笑道:“多灌蜜水,食鹿肉,不可無蜜水。”

“諾!”

曹丕甚有眼色,說道:“丕先告退,二公且等半響!”

“善!”

望著曹丕的身影,曹操感慨說道:“一晃多年,子桓已是有子,孤亦有孫。孤依稀記得子桓與長倩在文若屋中習讀,然可惜二人長成,卻少有往來。”

長倩者,荀彧長子荀惲。其娶曹操之女為妻,與曹丕關系不和,卻與曹植關系友好。

荀彧嘆了口氣,感慨說道:“歲月漸過,人將老矣!”

曹操悲嘆了一句,說道:“按君所言,待操百年之后,子桓、子建不日將亡,操子孫亦難活于世間也!”

荀彧露出驚訝之色,說道:“丞相何出此言?”

曹操直言不諱,說道:“操年歲已長,難見天下歸一。如按文若言語,操尊奉天子。然待操病逝,子嗣必受刀斧加身,便是長倩亦難幸免。”

“操征戰天下至今,所殺之人不計其數,又不知多少人記恨于我。若不進國公位,待操病逝之后,兵權歸于天子,天子便是殺我子嗣首人。”

不知曹操何時生出自立之心,但有一點著實不假。如果曹操不朝著代漢自立的方向去走,未來死的肯定是他自己與他的子嗣。

像曹操這種挾天子的權臣之路,一旦走上去,便無法回頭。如果他回頭,不僅是他的手下會拋棄他,甚至他的手下會是向他揮刀的首人。

見曹操袒露胸襟直言,荀彧或早已料到,說道:“丞相若亡,子桓可繼丞相之位,丞相子嗣豈會有兵戈加身。”

曹操見荀彧如此天真,冷笑說道:“那往后呢?”

荀彧直視曹操的眼睛,說道:“那丞相之后呢?”

“進魏公!”

“進魏王!”

“進魏帝!”

荀彧坐在榻上,冷靜說道:“丞相走上進位國公的道路,那才是徹底的無法回頭。”

曹操見荀彧態度如此堅決,猛地站了起來,憤然說道:“荀彧,別以為孤不知你的想法?”

甩著袖子,曹操手指荀彧,沉聲說道:“昔董卓亂政之時,天子蒙塵,伱棄官而走。反而是公達心懷國事,與伍瓊、何颙等人密謀董卓。”

“你敢說你荀彧真心為天子嗎?”

荀彧見曹操血淋淋地解剖他的行為,臉色漲紅,卻是動怒不語。

“荀彧,你所欲求的漢室天下,不過是天子為虛君,士族執政朝政,共治天下。”

曹操盯著荀彧,連連搖頭,說道:“天子不獨治天下,而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何其荒唐?”

荀彧從榻上起身,冷冷說道:“曹公,獨夫治世,自漢祖以來,無非是奸臣當道,外戚執政,天下混亂。漢家之天下,非劉氏一人之天下,不與士大夫治天下,莫非與閹黨、庶民齊治天下?”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與曹公多言。漢不可亡,公不可進魏公,此便乃我荀文若態度!”

東漢后期以來,荀彧見過了太多的亂政,權臣、武夫、閹黨、外戚輪流登場執政,他思求‘政由寧氏,祭則寡人’的政治理念。

或許荀彧的思想,在外人看來擰巴。但實際上與荀彧思想相近的人也不是沒有,如東晉的王導便是如此,

八王之亂,王導南下,積極聯絡江南士族,讓他們支持瑯琊王司馬睿登基。在晉元帝司馬睿與王敦爆發利益沖突后,王導選擇幫助王敦擊敗司馬睿。

然當司馬睿戰敗后,王敦打算廢掉晉元帝時,王導又表示堅決反對,始終如一的維護了司馬氏的皇族地位。

皇帝與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保皇帝,為家族,或許是荀彧、王導這類人的寫照。

望著怒而出帳的荀彧,曹操看了眼案幾上的空盒,長嘆了聲。

“文若休怪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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