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今日你怎么這么早就來府衙,找我有什么事?”
老王轉過頭來,看向他問道。
這話讓姚乾從沉思中回過了神來,瞥了一眼已經消失無蹤的兩人身影,將心頭的疑惑壓在了心里。
轉過了身來,看向老王叔道。
“老叔,我來這里一來是想要向老叔告別,在平陽城盤桓三日,也該是時候回昆陽述職,二來則是想要問問老叔,關于黑山盜的具體信息?我知道老叔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消息。”
他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來,說道。
“黑山盜?怎么了,他們難道又犯了什么事被你抓到了?”
提到黑山盜,老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峻起來,低沉的聲音詢問道。
“那倒沒有,只不過他們的七當家死在了我手里!”
姚乾也沒想要隱瞞這件事,直接說了出來。
“鬼面何無雙?你……”
老王臉色一驚,不過看到姚乾還好端端的站在面前,知道他應該沒有受傷,好好的、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眼,才說道。
“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元貞你的武道修為真是一日千里,短短時間內,連鬼面何無雙這種積年高手都不是你的對手,反而死在了你的手上。”
他雙眼顯露出振奮之色,然后才繼續說道。
“至于黑山盜,元貞你不清楚也不奇怪,他們一向都神秘叵測,而且據點在黑尸山脈外圍的隱蔽之地,人跡罕至,一般人根本就不清楚,想要摸清他們的底細更是難上加難,這樣吧,我現在帶你去見一個人,他知道很多關于黑山盜的事……”
提起這人,老王嘆息一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后看了他一眼,還是不放心道。
“元貞,這股黑山盜絕不是簡單的匪寇,你要小心……”
“老叔,放心吧,我還沒有活夠呢,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小命的。”
姚乾清楚老王擔心的是什么,只不過他和老王的想法不一樣。
老王叔到中年,銳氣已失,樂天安命,信奉的中庸之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而他……
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一閃而逝。
駕駕駕……
蜿蜒如長蛇的大道上,一陣‘嘚嘚’聲遠遠傳來,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一位騎著馬匹的騎士的身影不斷的擴大開來。
姚乾一甩馬鞭,坐下的黃驃馬渾身一蹬,速度不覺更是快了三分,身后都卷起一條黃色的灰塵來,如滾滾的黃龍,不斷的延伸、蔓延。
手中的馬鞭不斷的催動,坐下快馬急速的奔馳,宛若一陣風掠過。
他腦子里面還在想著今日老王帶他看的那人。
慘慘慘!
姚乾終于清楚老王為何嘆息了,實在是那人的境遇太過凄慘。
他一向都以為自己夠狠,可是看到面前這人,就連他都感覺心中發寒。
人彘!
人彘酷刑!
雙手、雙腳被斬斷,眼睛被刺瞎,耳朵、鼻子、舌頭被割掉。
整個人被折磨的只剩下小小的一團,皺巴巴的,渾身都是結疤的傷勢。
就算只是看一眼,晚上都要做噩夢。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依舊頑強的活了下來,讓他也不得不感慨生命的頑強。
倒跟他眼前的恐怖世界差不多,即使有種種魔物怪異,造成種種的傷亡,可是黔首百姓們依舊如野草一般,在頑強的生活著。
他一邊催動馬匹,腦子里面卻是回想著那人用嘴巴含著筆頭在紙上寫下的歪歪斜斜的字跡,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泣血。
胸口似乎都有些悶悶的,嘴巴發干,就算是他這種毫無在乎旁人性命的家伙,都感覺到一絲壓抑。
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馬匹快速的馳騁著,陣陣狂風灌到他的身上,黃土大道兩邊的雜草樹木‘唰唰’的后退。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一個村落的剪影在他眼中慢慢顯露出來。
剪影越來越清晰、龐大,很快他就來到了村口的大道上。
“吁吁吁……”
伸手拽了拽韁繩,口中發出喝止的聲音,那黃驃馬速度減慢,停了下來。
翻身下馬,看了看天色,已經日上中天,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來,讓他眼睛瞇了瞇。
回身看了看黃驃馬,這一陣疾馳,黃驃馬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需要休息進食,補充體力。而他也準備吃些東西,補充些水源,在一路趕回到昆陽。
牽著馬匹從路口拐入村口,走了進去。
嘚嘚嘚……
馬匹踩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空曠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他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頭。
順著村口往里面看了看,只能看到幾道稀疏的炊煙裊裊升起,周圍卻看不到一道身影,整個村中都靜悄悄的。
又往里走了數十米,還是沒有看到一絲人蹤,甚至連個鬼影都沒發現。
他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突然,他鼻子一動,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散逸在空氣中被他發現了出來。
“不好,有血腥氣!”
就在他心里念頭冒出的瞬間。
唰唰唰……
十數道漆黑色的利箭拖曳出一道長長的黑影,發出一聲聲刺破空氣的厲嘯,朝著他渾身扎了過來。
要是一下子被這些利箭刺中,肯定要被扎成刺猬。
他心到身動,縱身一躍,身軀一翻,腰間血殺刀已經‘鏘’的一聲,拔鞘而出。
血殺刀揮舞而出,撞在身前兩道黑色箭影上面,發出‘叮叮’之音,將之撞飛了出去,同時他身軀一竄,如獵豹般竄出,朝著一家已經閉戶的房門中撞了進去。
一聲大響!
身軀將房門直接撞碎,破碎的木塊朝著四處濺射而出。
他身影朝著屋中一閃,就看不到影子了。
身軀一矮,鼻子里面的血腥氣更濃。
抬頭一看,身前地上躺著一具年輕男人的尸體,臉色猙獰蒼白,雙目中還能看到痛不欲生的掙扎淚光,后背上數個小孩手臂粗的血洞穿透身體,鮮血流了一大灘在地上已經漸漸的干涸。
而在尸體的身后,則是一張木床。
木床上面一具衣服被撕扯成破布片,遮掩不住春光的赤果女尸,雙眼呆滯空洞且僵硬的看著房頂。
他走過去看了看,皺了皺眉頭,在女人下體處,一把斷槍從其中刺入,扎進腹中,顯然這女子也早就死了。
而在女人尸體的另外一邊,還有一具嬰孩的尸體。
這嬰孩大約八九月大,不過卻滿身血污,將身下的床都染得通紅。
身體上面一道傷口從脖頸下方直到雙腿中間,就像是殺雞也似,將嬰孩的肚子完全剖開,隱約還能看到里面的腸子和內臟。
用語言描述起來極慢,不過一切都是瞬息之間而已。
而此時,又是一輪利箭朝著屋中射了進來。
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