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呢喃，自言自語了一句。
可是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卻是卻是越來越強烈，仿佛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朝前看了看，臃腫的隊伍跌跌撞撞的朝前涌去，距離城西總算已經不遠，他不覺放下一些心思。
而這時，他身邊也傳來一道聲音道。
“姚兄，你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嗎？真是膽大包天，連官府都敢沖擊，難道他們真的不要命了。”
他一邊朝前走，一邊看向說話的那人。
這人他也認識，是知府大人后衙護衛副統領錢弘，據說一手七七四十九路破風劍法相當犀利，最為擅長的就是群攻，曾今在眾多山賊包圍下，三進三出，取下山賊大當家的腦袋，讓知府花了偌大代價才招攬入府。
他正要說話，誰知他身后卻是一道聲音回應道。
“膽大包天？哼，現如今，還缺少膽大包天之輩嗎？也就是平陽地處江南，年年豐收，百姓還能安居樂業，我聽說離京城那邊盜賊風起，甚至有賊人舉旗造反，自封平天將軍……”
姚乾還是第一次聽到關于平陽之外的事情，一時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向說話那人。
說話那人是個黑臉漢子，臉色皺巴巴，飽經風霜，就連雙鬢都有些斑白，似乎操勞過度。
這人他也聽說過，不過兩人卻并不是熟識，他也不好貿然接話。
反而是錢弘，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諷刺，道。
“老方，我知道你見多識廣，曾今仗劍行走江湖，足跡踏遍諸道，可是平陽承平數十年也不曾見過如此巨匪，遠不是那些地方可比。”
被稱作老方的護衛也不再說話，只是哼了一聲，道。
“刀兵入庫，馬放南山，現如今別看我們這邊還是平靜如常，但是遲早有一天這里也會變成第二個離京，而且我們這里太平太久了，別說江湖高手，就是軍中戰兵，也久不習戰陣，一旦遇到這種情況，就是刀板魚肉，任人宰割。”
“那還不是還早嘛？況且誰說就一定會死？老方，你別以為我沒打聽過，那平天將軍雖說揭竿而起，但為人禮賢下士，壯懷激烈，他手下的軍士也聽說秋毫無犯，乃是義軍，怎會無故傷害我等，況且我等又豈是插標賣首之徒，就算軍陣之中，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想要離開，那些尋常軍士有豈能攔住我等。”
錢弘倒是樂觀積極的很，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就算是現在，官府都被別人平推了，他也依舊沒看到有任何的色變，照樣樂天知命的很。
老方聽到他如此說，也不知心中同意不同意，反正是不再說話了。
姚乾也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這邊，他還沒有想過，如今的天下局勢竟然已經糜爛成了這樣。
以他在平陽所見，除開那些鬼祟妖魔，百姓的生活還算可以，起碼不會餓死人。
至于鬼祟妖魔，這已經不是常規手段能夠解決，沒看到他自己如今都是倉皇如喪家之犬嗎？
一邊想著，突然他耳朵微微一動，一絲微弱的聲音從身后遠處的黑暗中傳了過來。
頓時，他臉色就微微一變，朝后看去，隱隱約約間，似乎能夠聽到仿佛腳步聲，又仿佛咀嚼的聲音。
這聲音太過微弱，他畢竟現在《魔牛勁》沒有大成，五感也沒有強化到最厲害的程度，能夠聽到這些，已經算是耳聰目明。
心中的不安預感就像是潮水一般洶涌而來，仿佛有一道聲音在他心中響起，引導他快點離開，不然后果不敢設想。
他朝著隊伍前頭看了看，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足足數十人，這些人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可是自從穿越過來后，老王可是對他百般照顧，什么好處都有他的一份。
甚至就連他現在使用的血殺，也是老王的饋贈。
想到這里，他咬了咬牙，卻是壓下心頭的煩躁念頭。
還好，馬上就要竄入城西了，只要進入了城西胡同、巷道里面，他們的優勢將會大大增強。
在身后他不斷催促著前面的人速度再快一點，他身邊其他護衛似乎也感覺到他語氣的變化，一個個臉色都沉了下去。
沒誰在說話，氣氛一下子變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仿佛所有人都預感到了暴風雨將要落下的劇烈打擊風暴。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能感應到對方呼吸變得漸漸急促，神情漸漸緊張起來。
這是大戰欲起的節奏。
作為武者，常年刀口舔血的存在，或許他們的心還沒感覺到危險，但是長久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已經感應到了危險吞噬過來的巨大危機。
姚乾也沒再說話催促前面隊伍了，身后的聲音越來越變得清晰起來。
在往后看去，黑夜之中，已經能夠看到若隱若現，閃爍不定的黑影正在沖擊過來。
他們的速度極快，遠不是他們這邊能夠比擬，只不過數十息時間，他們的身影已經清晰的進入他們的眼簾了。
姚乾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身后這些人的身上，立刻就能感覺到，這些人似乎跟在晚上殺過的兩個怪物有些不同。
那兩個怪物雖說同樣厲害，而且借助人身，仿佛不死不滅，但畢竟還有弱點，而且神情呆滯，智商低下，就像是行尸走肉。
憑借斬殺這兩個怪物的經驗，他有足夠的信心憑借地勢取得最后的勝利。
可是現在，身后這些恐怖的怪物給他的感覺迥然不同。
靈智！
他腦海中一道靈光一閃而逝，讓他猛地反應過來。
可是之后，臉色就是一陣急變。
這些怪物追殺過來之時，安靜，并不是那種神情呆滯，不會說話的被動安靜。
而是像是那種極有耐心的捕獵者，潛伏在隱蔽處，沒有捕獵到獵物之前的那種沉默、寧靜，一旦獵物進入他的捕獵范圍，就暴起殺人，一擊必殺的沉寂寧靜。
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越是往深處想，姚乾心里預感越不好。
冷靜，冷靜！
姚乾不斷在心中警示自己，總算是將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壓迫出去，既然已經無路可走，那就拔刀一戰。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他雙眼中燃燒起熊熊的火焰來，那是對于戰斗的渴望，對于自身性命的珍惜。
要想保住性命，那就要先豁出性命出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