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圣人

第二十五章 鎮海候府

章節目錄第二十五章鎮海候府

章節目錄第二十五章鎮海候府

“青蓮衣果然是至寶,即便用精血祭煉,我也只能發掘出一兩種功能。防御能力恐怕不在貢士文寶之下,就算貢士全力攻擊,我恐怕都能毫發無損。”

青蓮衣最讓張易欣喜的絕不是強悍的防御能力,而是可以改變自身氣息的能力,別說是人族,就算是長弓府那頭雷鷹,自己站在它的面前,恐怕都很難分辨出來。

張易走到太河邊臨水自觀,很是滿意。他嘴角微微冒出胡渣,劍眉如刀,左臉有淺淺的酒窩,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邪笑。

這下方才是真正的長弓羽了,張易暗自思忖,待自己返回長弓府,請長弓老爺子幫忙偽造一個身份,到時候自己算是真正意義上多了一個分身。

青蓮衣穿在張易身上,再沒有那股陳舊之感,反而顯得清新淡雅,上邊浮現出道道蓮花,好似要從衣服上跳脫出來,靈動異常。

張易化身游客,返身尋來那匹駿馬,騎著它朝國子監的方向行去。他只要自己不刻意暴露身份,只要是大儒以下的讀書人,都很難發現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倒不如裝作迷路的讀書郎,專程去國子監問問路,順道探一探那位新任文相的模樣。

只是讓張易失望的是,國子監大門緊閉,諸多鴻儒名士都了無蹤跡。張易揚言要拜會文相,守門的舉人微微搖頭,說文相前些日子離開國子監,至今未歸。

一線天,地處無盡大海西側,是防御水妖最重要的一道防線。

兩座高達千丈的山脈橫貫南北,中間是一條巨大的峽谷,那些窮兇惡極罪孽滔天的惡賊都居住其中。兩側山脈上,則駐扎著皇朝最精銳的軍隊。

一線天的秋天,比起大周皇朝其他地方來的著實有些遲了。東方三百里外的水妖怒嚎聲,每天夜里都會將這里的所有人驚醒。

靠近皇都一側的山脈最高峰上,有一座宮殿由青冥石鑄就,除了大周皇都以外,恐怕是整個大周皇朝最難攻打的地方。十多米寬的青石驛道,從最高峰的宮殿一直鋪向最底端的陸面。

夕陽緩緩落下,紅霞將深青色的二十丈宮墻映的有些發紫。城墻上的軍士在搖晃轉櫓,城門開始緩緩的合上。

噠噠……十米寬的青石驛道上,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白袍騎士正在朝著王城奔來。

值班的軍士長厲聲喝道:“城下之人止步,明日方可入王城。”

白色駿馬奔馳,那城墻上數十騎士整齊的拔出了佩刀,錚錚的響,驚醒了城外的流民。

“李三思想要去的地方,就算是大周皇朝,也沒人攔得住,更何況是區區鎮海牧府。”那騎士倏的起身,右腳輕點馬背,左手輕輕一探,便抓起了一把寶劍,瞬間躍起了十丈,再噔噔的在城墻上點了兩下,便站在了眾人面前。

這座矗立于一線天山巔上的巨大宮殿,便是名揚天下的鎮海牧府。鎮海候能夠權傾朝野,一定程度上,跟他將府邸家眷都安置在一線天一側有關。

鎮海候,是真正的鐵血軍人。

“我是來見牧青的,你們幫我照顧好我的馬兒。”他輕輕的將一絡扇墜放在目瞪口呆的軍士長的手中,凌空往王宮飛去。

青冥石不但堅硬異常,還齊整如刀,難以接力,更何況鎮海牧府的墻壁由青冥石修建而成。青冥石乃無盡大海特有的奇石,防御力極強,能極大程度免疫文氣。

李三思輕松的躍上宮墻,讓這群軍士傻了眼。倒是回過神來的眾人看見瑪瑙制成的扇墜上連著的兩絡金線和一絡黑線,立刻散了開去。

夜色來的有些急,夜風輕輕拂過,帶起一絲寒冷。蒼白的月華照著青冥臺階上宏偉的“鎮海候府”。

白袍在風中輕揚,他輕輕開口:“李三思來訪。”

府門吱呀著開了,一個身著素袍的老人踱了出來,干笑著開了口:“李公子夜闖王城,可見真是有要事找我這個老頭啊。”

笑聲有些滲人,不過明顯李三思是聽得習慣了。他俯身微微行禮:“陳文相也在里邊吧,牧侯秘制的青冥茶我可是回味許久了。”

只是他低下頭看著腳下的青冥石,竟然反射出一絲微弱的寒光。

老頭沒有帶他進入大殿,倒是繞著大殿去了后花園。還未走進花園,有清亮的聲音叫道:“去他奶奶的,今年的鬼吼聲越發了。”

老頭不由得跺了跺腳,對著里邊喝道:“兔崽子,跟文相一起下棋,嘴巴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牧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性,生氣做什么?”這聲音倒是雄渾響亮,當是新晉的大周文相陳東亭。李三思隨著老頭轉過花叢,來到兩人身旁。

紫色錦袍夾著素衣,頭頂戴著御賜的九龍冠,眼露精光,面色俊逸,李三思默首,這便是新任文相了。他對面的公子一襲青衫,長長的黑發散落在背上,但卻能讓人將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李三思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陳東亭倒是奇了,這人一身游俠裝扮,白袍下著勁裝,卻敢直視自己,而且看起來極為熟悉,只是面容有些認不出來。

老頭模樣的鎮海候牧青方才咳了一聲:“文相不怪罪自然最好了,老臣為文相介紹這位故友。”

老頭干啞的聲音著實有些滲人,那青衫公子嘻嘻的笑著站了起來,將他老子的話打斷。

“李家有子名三思,一騎絕塵南都寒。三俊才子李三思,聞名已久,今日方才得見。”他轉過頭,李三思一瞬間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他方才相信,這世間當真有比女子還要妖艷的男兒。

“執筆畫蛾眉,公子世無雙。世人說牧府無雙公子為天下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見,方才覺得世人所言如是。”

李三思低首行禮:“李家李三思,見過文相。”

陳東亭一愣,轉而哈哈大笑,站起來忍不住拍了拍李三思的肩膀,咧嘴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家伙,三十年沒見,我險些認不出來!”

李三思報以微笑,倒是沒有說話。

陳東亭笑了笑,拉著李三思坐下,他微微坐直了身子,這才恢復端正之色,問道:“三思,咱們多年不見,你究竟有何要事,需要跨過大半個皇朝,來這里尋我呢?”

李三思微微一笑,道:“你可是天子紅人,一國文相,我哪里敢跟你扯上關系。這些年我跟老牧倒是有些聯系,前些日子我前往天踏峰,聽聞十三皇子去世,跑來找他喝喝茶,沒想到遇見你了。”

陳東亭默然,牧青亦默然,只有牧無雙頓了一下,哈哈大笑。當年十三皇子德才兼備,究竟有多少人支持他,如今已無從可知……但在座的幾位,心里恐怕都極為有數。

“東亭,你不必介懷,我來鎮海侯府,只是想要告訴老牧幾個消息。”李三思的話,讓兩人臉色緩緩的變了過來。

“這第一件事,便是十三皇子的獨子消失不見,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我怕他前來尋老牧,就特地前來知會一聲。”

“還有呢?”陳東亭臉上掛上了笑容,仿佛看不出他方才的失態。十三皇子都已然隕落,他的獨子又能掀起什么風浪不成。

“這第二件事,道一書院好似明年連貢士都要招收,恐怕跟朝廷開設國子監脫不了關系。東亭你既然在這里,我就不用讓老牧給你送信了。”

不論是陳東亭牧青,還是那位一直笑臉盈盈的牧無雙,臉色都急劇變化。即便牧青和陳東亭當初是否是支持新任大周天子,但國子監這件事,三十多年前的那批讀書人都是真心實意共同推進。

李三思卻是笑了,陳東亭等人的反應與他預料的一模一樣,方才合了他的心意。

“書意令已經散發整個大周皇朝,更有人曾言遇見使者,命其尋找文道傳承者。據傳,張府遺孤是最佳人選。”李三思輕輕瞥了一眼陳東亭,飲了一口茶,輕輕吐出這句話。

此言一出,便是威嚴的陳東亭也將手中的白玉杯抓的粉碎。陳東亭虎目圓睜,問道:“那又如何?”

再強大的帝國,在道一書院面前,都是螻蟻嗎?

陳東亭不服,自他被天子看重以來,十幾年來功績赫赫,為大周的崛起做出了太多事情。十三皇子府一千二百余口全部被鳩殺,張府三百余口也只剩了一名黃毛小子和一名奴仆。

書意令,乃是道一書院各大院主的佩飾,有著至高無上的尊崇榮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當初道一書院在選擇他和李三思的時候,將書意令送給了李三思。而李三思甩手便將其扔給自己,一如殿試時,他將狀元和月華公主相讓一般。

就算如今陳東亭貴為文相,在整個大周皇朝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道一書院和李三思所給予的恥辱都讓他難以忘懷。

李三思嘿嘿一笑:“東亭,老牧,既然事情都通知你們啦,我這便走了。月華那丫頭,三十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放過我,不過一個時辰,她肯定會追到這里。到時候,你們千萬告訴她,我沒來過這里。”

說罷,李三思一步踏入高空,消失不見……此等手段,唯有大儒方能做到。

牧青抬頭望向天空,冷笑了幾聲,咧嘴道:“書院使者說得對啊,我們之中,只有三思才是真正的賢才!游山玩水,都能成就大儒……不像我這個沒用的家伙,這么多年還卡在這一步。”

陳東亭望向遠處,默然不語。

牧無雙拍了拍手,點點頭贊同老爹的話:“老爹,我以前覺得你滿嘴謊話,今天倒是說了句大實話。這位李大叔,的確比你跟文相大人天賦高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