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江湖開客棧

第兩百一十九章 章程

或白或藍的瓷片散了一地,摔碎的聲音不大,但整個大殿為之一靜。

“臣等知罪”

這一刻,無論是誰,都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冰涼的地磚,地磚再涼,也不及他們此刻的心涼。

完全不知道,圣上是因何事而龍顏大怒,猜不透才是最糟糕的情況,心里又懼又怕。

“唔,知罪,好一個知罪。”圣上面上微笑,眼神卻平淡如水,轉而看著跪在左手第五位一襲紅色官服,頭戴鶴翅束發的中年男子說道:“吳真,你起來說說,知的是什么罪?”

一聽圣上點到自己的名兒,吳真心肝都是一顫。

雙手撐著地板,不過四十的年紀,卻是顫顫巍巍的爬起身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般。

依舊垂著頭,“臣不能體察圣意做了不少不少的”吳大人說話都結巴了。

“行了。”圣上提高了音量,又嚇的吳真一顫,嘴里誒誒的答應著退了回去,一時間竟不知是繼續跪著好,還是站著好,顯得手足無措。

“來,馮章你說。”圣上轉眼又看到了另外一邊,比吳真年紀稍大的一個男子站起身來,神色比吳真也好不到哪兒去。

更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多說多錯,稍不注意那句話沒對,萬一再觸怒了皇上,可能小命兒就沒了,不說,至少不會更糟糕。

金殿上站了這么多年,他馮章清楚。

“好,都不說,便聽朕說,禮部!”圣上頗具威嚴的喊了一聲。

一位大人站起身來,上前一步:“臣在。”

“將這篇討伐逆賊的文,布告天下。”說罷,吳松從案上接過圣旨,遞給了禮部尚書,其中細數了十三條罪狀,無一不是大逆不道。

名不正,則言不順,既然暫時沒有余力對付你,便先從大義上打壓你。

之后,魏武帝又一連吩咐了三四條下去,具體兩個方向,一個是關于東部草原戰爭一事,一個是南方叛亂一事。

前者保,仗照打不誤,糧餉不能克扣絲毫,后者鬧,收縮還忠于朝廷的官員人民,與叛軍劃清界限。

調起百姓自發討伐逆賊的動力,凡能平反者,依據戰功大小,論功行賞,最高可封王!

如此三番說完之后,魏武帝使了個眼神,吳松高呵一聲:“退朝——”

“皇上圣明。”在文武百官山呼般的聲音中,恭送圣上離開了金殿。

至此終于有了較為詳細的章程,幾乎是從昨兒收到的周閣老的手書中提取的方法,但至始至終,魏武帝都沒有提及天子行宮一事。

待回到勤政殿之后,魏武帝單獨交代了吳松兩件事,其實也是吩咐大內監,過后又召見了元御閣。

一夜之間,血紅色染透了青石板,街頭巷尾都是戰場,各處都能看到一具具的尸體。

一直到上午巳時,這一戰才落下尾聲,四面城門緊閉,晴川縣徹底的落入了柴聽山的手里。

本來是想要將晴川縣縣備大人殺掉,取其項上人頭來立威的,但柴聽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此人如此沒有骨氣。

在明白了眼下發生了什么,并且得知自己已經插翅難逃之后,迅速的扔掉兵器投降了。

如此做派,實是令人不恥,當即便有柴聽山身邊的人說道:“老大,像這樣的人,留在咱們隊伍中也是個禍害,不如殺了了事。”

“對。”

“我也認為,該殺。”

“別別別,諸位大俠,柴將軍,留著小人一命還有用,我可幫你收攏晴川人馬,從此往后鞍前馬后絕不二話。”縣備大人拍著胸脯表態。

經過一番思索,柴聽山最后還是留了縣備一命,正如他所說,活著的縣備比死了有用。

之后便是整頓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可有的忙,但這些手下畢竟都不是正規軍。

雖然都服從于他,一時間也做不到令行禁止。

沒有讓任何人跟著,柴聽山獨自一人朝縣衙走去,縣令大人雖然走了,但縣衙還有別的人。

例如林捕頭,再例如那位一直在晴川縣都是個二把手的通判——王亞金。

就在數月之前,縣令李長笛惜才,便稍稍試探過這位王大人,發現其有些執拗和古板,并不是能共事的人,遂放棄。

外面殺的是鮮血遍地,殘肢亂飛,但還留了縣衙這塊地方為最后一塊凈土,沒有被戰斗波及。

門前清風雅靜,連個守門人也無。

連番的戰斗,再加上當了首領,如今的柴聽山面上多了幾分剛毅。

邁步,上了臺階,推門就走了進去。

還沒喊出聲來,便聽得右前方傳來一陣驚呼。柴聽山未做多想,迅速趕了過去。

眼前大門敞開,一位捕頭沖上前去,趕緊將掛在房梁上正在上吊的男人放了下來。

王亞金咳嗽兩聲,面如死灰,看著眼前人緩緩說道:“林捕頭,你救我作甚?”

又伸手指著門外,“柴聽山那逆賊沖進城中,比起落于人手受辱,倒不如一死了之,保全這青白之身,也算全了君臣之義。”

正好站在門前的柴聽山聽聞這番言語,嗤笑一聲,走進屋內:“可笑,可笑至極。”

半個時辰之前,鄭東西從后院跑了回來,幾個人聚在一起,鄭東西將外面發生的事情說了個一清二楚,連柴聽山下的死命令都打聽到了。

幾個人正聚在大堂,商議著之后發生事情該如何應對。

砰的一聲,大門被從外推了開來,今兒天下第一客棧迎來了第一批客人。

“來點吃的,快點。”三個滿身是血污,手里握著長刀的男子,一搖一晃的走進了店內。

那刀一眼就能看出,是晴川縣守軍的制式裝備。

丹橘上前一步剛要說話,劉元揮了揮手,自己走上前去笑道:“不知諸位可有銀子?”

“賒著。”那人并不在意,揮了揮手,隨口說道。

“抱歉,天下第一客棧,概不賒賬。”劉元依舊笑容滿面,卻是伸手一指門外,下了逐客令。

原先有律法的保護,但現在天下不太平了,人善被人欺,他天下第一客棧立規矩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