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的男臣

第三十七章 兩敗俱傷

流芳,我好想你……

線條柔和的雙眉不粗不細,不濃不淡,干干凈凈地在他美眸之上。狐族的眼睛總是又細又長,而流芳除了細長還多了一分柔美,纖細的雙眼皮使他的狐眸多了一分柔媚與溫和,讓人心醉。

修挺的鼻梁如同女子,總是溫和微笑的雙唇透著淡淡的橘色,不厚不薄的雙唇勻稱柔潤,水光盈盈,誘人品嘗。

他原來……是這個樣子……

真美,美得雌雄莫辯,像是哥哥,又像是……姐姐……

“你成人了……流芳……”我躺在他的懷中,幽幽地說。他環抱著我,讓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溫暖而舒適。

他緩緩睜開眼睛,銀色細長的睫毛像是羽扇一般打開,里面的銀瞳浮出暖暖的深情。而他銀色的長發上,依然是一對可愛的狐耳,他靦腆而笑:“還有耳朵。”他笑著轉了轉那對耳朵,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去觸摸。

我從他懷中坐起,摸上他的耳朵,一直很喜歡摸他的狐耳,毛茸茸,熱乎乎,冬天暖手剛剛好。而他,也很享受被我撫摸耳朵,他舒服地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

我收回了手,抱歉看他:“對不起……害你受罰了……”我擔心地握住了他的雙手,狐族懲罰,一直嚴厲。

他再次睜開眼睛,緩緩搖頭,溫柔微笑:“我沒事。我只是被關了一陣子。而且助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但是,也讓我明白,這會連累你。對不起,心玉,下次我會克制。”他帶出了深深的歉意,銀瞳之中。是對天命的余悸。這正是騷狐貍的憂慮啊……

我點點頭。看向周圍熟悉的,神廟的景色:“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沒有,心玉。你只是重傷了。”他溫柔地撫上我的臉,“所以,你還有四條命。”

我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雙手:“原來……我還沒有死……我以為我死了。可以還清手上的血債了……”

“心玉,不要這么自責。那是戰爭……”他心疼地握住我的雙手,垂下臉輕蹭我的手背,“那是那些士兵的命數,躲不過的。這是天意……”

“呵……命數……”我自嘲而笑,“那我的命數呢?我理應死上三次,不然師傅何以給我續命三條?而現在。我總是不死,莫不是老天放水?”

“心玉。別胡說!”流芳匆匆捂住了我的嘴,微露一絲驚慌地看向上空,他對上天的懼意是在他受罰之后,我知道,他并不是害怕自己被罰,而是……我。

我區區凡人,只怕被天雷一劈,便已命喪黃泉。而這,還是恩賜!上天對你的懲罰不在于讓你死了,而是活著,讓你活在人世間歷經各種磨難,讓你的身心備受煎熬,讓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這,才是上天對你最大的懲罰……

“回來吧,心玉,別再管巫月了,回到神廟,回到我的身邊,讓我們再回到從前那樣,過著平靜的,無憂無慮的日子……”他緊緊擁住了我,近乎祈求的語氣中帶出了對曾經的深深懷念。

是啊……我也很懷念那時的日子……

每日清晨,清掃神廟,擦洗狐仙大人的神像是每日必做之事,那時,騷狐貍總是會坐在那里,地伸出他的腳,讓我親吻。然后,我只給他一個字:滾。

即使如此,流芳依然羨慕地看著我們。那時,他還是半人半狐,渾身的狐毛都未褪盡,還常被師傅取笑。

那樣的日子,真的回的來嗎?

我從流芳的懷中緩緩離開,他擔心地看著我,我難過地看著他:“回不去了……流芳……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人心不古,往日不復,在經歷了那么多后,我和流芳,已經無法再回從前。我留在他身邊,只會影響他的修行。

“真的……回不去了嗎……”他失落地低下臉,“心玉……你答應過我的,你會回來。”

他哀傷的神情深深刺痛了我的心,他才是我真正的親人,我真的不忍心看他傷心。我撫上了他的臉:“流芳,我會回來的,但是,你要答應我,好好修煉。”

“真的?”笑容再次浮上他的臉龐,“那我在狐仙山等你回來。”他安心而笑的臉龐漸漸被銀光吞沒,流芳,我會回來的,即使我死了,我的靈魂也會回到神廟,回到狐仙山陪你,因為,那里,不僅僅有你,還有……泗海……

淡淡的桂花幽香緩緩進入了我的鼻息,有人正輕輕握著我的右手,那雙手是那么地溫暖和溫柔,宛如深怕用力會碰碎我的手般地珍惜。

“是懷幽嗎……”我緩緩吐出了氣息,虛弱地睜開了眼睛,青色簡單的帳幔映入眼簾之時,瑾崋和凝霜擔心的臉也進入了我的視野。

“你醒了!”瑾崋激動地探身,他和凝霜跪坐在我身旁的床上,凝霜面露憂慮,但還是帶出一絲笑意,柔柔看我:“醒了就好……”

“女皇陛下……”身邊傳來懷幽哽咽的聲音,我轉臉看向他,他輕握我被悉心包扎過的右手埋臉哭泣,“懷幽沒用……懷幽真是沒用!”他深深自責著,他憔悴的容顏可以感覺出在我離開后的幾個月,他一直在為我擔驚受怕。

“對不起……懷幽,又讓你為我擔心了……”

懷幽匆匆擦了擦我的臉,勉強擠出笑容看向我:“女皇陛下,要喝水嗎?還是要喝粥?不不不,還要吃藥,懷幽這就去為您準備!”他急急要起身,我拉住了他:“懷幽……你不該來的……還有你們……”我看向瑾崋和凝霜,“你們也不該在我身邊……”

“我們怎么可能不在你身邊!”瑾崋登時激動起來,星眸顫動,“萬一那女人要害你怎么辦?!你現在連一只蒼蠅都拍不死!”

“瑾崋!冷靜!”凝霜按住了他激動的身體,“當務之急,是先給她療傷!”

“泗海怎樣?”我問。

當我喚出泗海二字時,凝霜和懷幽同時怔住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