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鑒

十七章 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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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夏贏西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張還生暗暗松了口氣,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身體變得如同垂髫孩童,短時間又不可能修煉《龍象根本經》有成,在這茫茫俗世中根本就無法自立、謀生,只怕要在這慈濟堂中蟄伏、潛修許久,說起來這司堂就如同未來的衣食父母一般重要。

要不是獨住才能好好修行,張還生是萬萬不愿借著剛剛離去的鐘無離余威,無故得罪他的。

好在聽那司堂語氣只是個迂腐之人,倒并不小氣,未來應該不會因為此事無故刁難。

恭恭敬敬的領了司堂吩咐,身穿半舊不舊的灰色長袍,長的尖嘴猴腮的差役便提在張還生的包袱,帶他走出了公事房。

屋外艷陽高照,遠方隱隱傳來一陣喧鬧,那差役背著人聲慢悠悠的走上慈濟堂中間那條石道,前行了十幾步,悄悄四下里望了望,見空曠無人,突然開口道:“張家小子,適才鐘校尉這般為你出力,你與他很親嗎?”

“自然是很親,”張還生微微一愣,露出茫然之色道:“雖然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但卻知道鐘大叔待我很好,給我買了新衣裳,還帶我吃了好吃的。

對了,他還領著我去拜見了一位老伯伯,叫我喊他將主爺,就是他讓鐘大叔把我送到這里來的。”

“老伯伯,將主爺,”那差役眼睛一亮,頗為激動的急聲問道:“那人莫非姓末。”

“就是姓末,你怎么知道,莫非大叔你也認識那老伯。”張還生露出驚訝之色的問道。

那差役瞧張還生只有幾歲的年紀,自然不會疑他說謊,聞言驚喜的悄悄想到:“那鐘校尉的話竟是真的,這小子真還勾搭著末大將軍,那可是跺跺腳,就能讓陰海郡晃上三晃的大人物啊!”,語氣中開始帶著巴結的答道:“我哪有那種福氣。

嘿嘿,張家小,小公子,你適才說不慣和人同住,那除此以外可還有什么要求,是愛住陽光多些的屋子呢,還是少些,是愛陰涼呢,還是喜歡住的干干爽爽?”

其實只要稍稍通曉人倫常理者都知道,張還生若真在鐘無離、末葉心中極有分量,也不可能被送到慈濟堂來。

鐘無離倒還罷了,末葉這權勢,那里還安頓不下一個小小孤兒。

可世間有一種人天生便是奴才的性子,骨子里就愛溜須拍馬,只要某人和上官、權貴沾上一點點的關系,便是明知對自己沒甚用處,也習慣的要逢迎一番才感到痛快。

張還生聽這差役突變得語氣、稱呼,便猜出他就是這種人物,裝出天真爛漫的樣子,老實不客氣的要求道:“我天生愛靜,就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住處不拘好壞越偏越好,住在院子的邊角最是滿意。”

“你這性子倒,倒也雅致,”差役聞言愣了下道:“小小年紀竟好靜不好動,還要住在院子邊角,那里晚上可是陰冷的很,有時候還會有草蛇竄進屋里,雖然沒毒卻十分滲人。”

“我不怕這些,只愛住在僻靜處。”張還生固拗的堅持道。

“既然這樣說,那我就帶你去看看。”聽到這話差役只能無奈的答道,領著張還生來到了慈濟堂中西南最角落的一間瓦舍門前。

這瓦舍面積不大,長只一丈出頭,寬有七、八尺的樣子,里面青磚滿地,石灰抹著的墻壁已見斑駁,只放著破破爛爛兩張木床,一張木桌,連把多余的椅子都沒有。

別人看這里寒酸、艱辛,張還生卻獨愛其幽靜,再說慈濟堂中又哪里有舒適的住處。

只是瞧了兩眼,他便走了進去,跳上了西側那張床板還算完整,尚可使用的木床,搖晃著雙腳,笑著說道:“就是這里了。”

雖然張還生一直刻意表現出童真的樣子,可差役還是越來越感覺他不似尋常孩童,卻又形容不出,只得說道:“小公子,你可真不像是一般的孩童,真,真真的有主見。

這間瓦舍兩面臨著墻,整日不見陽光,另兩面靠著的房舍中住的大都是孤老,一個個皮皺肉松瞧著嚇人,你真的不怕?”

“不怕,不怕,我就選這里了,還請大叔成全。”張還生笑嘻嘻的說道。

“既如此,那我就從庫里給你搬張新床子來,另外火盆、被褥、桶子也準備全新的,門也給你修修。”聽他這樣講,差役無奈的答應下來,之后便張羅著召集了些人手,將那瓦舍收拾了出來,雖做到煥然一新,卻也有了幾分樣子。

見他忙前忙后一番辛苦,張還生不禁心中想到:“這差役雖然是喜歡阿諛奉承的性子,卻不是那種只出張嘴,不愿出力的人物,還是個管事的差頭,倒是很有用處。”,刻意問道:“今日真是辛苦大叔了,不知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日后如果鐘大叔問起,這中有誰待我最好,我也好回答。”

差役聽到這話,只覺得骨頭都輕了四兩,滿身勞累化為了烏有,笑逐顏開的說道:“這有什么,嘻嘻,小公子可真懂禮數。

我姓晏,名云高,就是南陽府本地的人士,雖然現在只在這慈濟堂中任著差役之職,但年輕時也習過武藝,平常五、六條大漢近不得身…”

聽他恨不得把祖宗八代的名字、經歷、長處都報出來,張還生心中暗自好笑,等晏云高啰啰嗦嗦的把話講完,連連點頭道:“我都記下了。”

“記下就好,記下就好。”晏云高聞言滿臉堆笑的說道:“對了,小公子,咱們這慈濟堂每天早上辰時起床,先去公事房下面那兩間大堂吃飯,然后由官府請的先生教大家識字,讀書。

午時吃晌午的飯食,吃過飯你們小孩子都要去后院的細沙地上跟著武教習練身體,到酉時再吃晚飯,郡城里每個時辰點都有人敲鐘報時,咱們這也聽的到,只注意些便可以了。”

“是這樣啊,難怪咱們剛才走路沒看到什么人,原來是都去后院的細沙地了,”張還生笑著隨口應道:“我知道了,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