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引蛇出洞

第一百九十六章引蛇出洞第一百九十六章引蛇出洞

天才一秒記住,棉花糖無錯,,無錯又干凈,專為移動而生!小草出去跑了一圈,承諾絕不去知府衙門里鬧事,只想找到大鐵錘。

胡桂揚理解懷揣紅球之后那種信心滿滿而又迫不及待的心情,所以沒有阻止,自回屋里休息。

鄖陽府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地位越來越高、來歷越來越復雜,早已不是一名錦衣校尉所能隨意插手,他只想睡個好覺。

一覺醒來,胡桂揚感覺好極了,遺憾的是,體內的功力似乎更少,已經恢復到原有的水準,用來行走江湖勉強夠用,在鄖陽城則是寸步難行,極可能打不過尋常的一名小兵。

胡桂揚挪開桌椅,在屋地中間練了一套拳,確認自己的大部分功力真的沒了,雖說那是白得之物,他還是有些懷念。

尋思一會,他承認自己其實是非常懷念,強烈到如果小草此刻就站在面前,他會開口索取紅球。

他靜靜地坐了一會,直到肚中的饑餓稍稍壓過心中的懷念,才起身走出房間。

小草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的,絲毫不露疲倦,又在練功,見到胡桂揚,她稍稍放慢速度,開口道:“沒找到。”

鄖陽城雖然不大,守城將士至少上萬,想從中找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做飯吧。”胡桂揚也不多問。

“嗯。”小草加快速度,沒有停下。

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直到主街上,才能看到大批官兵,外圍負責警戒,里面的人則在吸取精華。

胡桂揚繞行小巷,來到知府衙門前,相隔數十步以外就被官兵攔下,問清姓名、看過駕貼之后,獲準原地等待。

沒過多久,衙門里走出一人,不是袁茂,而是知府吳遠,提著官袍下擺,一路低頭小跑,像是在涉水過河。

胡桂揚拱手前行,驚訝地說:“在下冒昧到訪,怎敢勞動知府大人親來相迎?”

吳遠一臉苦笑,“我現在不是知府,是門吏,只是門吏。”

這位“門吏”可不簡單,頭上戴著烏紗,身上穿著官袍、官靴,一臉的狼狽相,全然沒有小吏的謙卑謹慎。

胡桂揚雖然常常口遮攔,但是當面揭傷疤這種事盡量少做,“我來求見廠公,麻煩……”

“胡校尉請到里面稍候,待廠公閑下來再去拜見。”

在門房里,吳遠親自斟茶倒水,顯得手忙腳亂,胡桂揚沒敢坐下,心里有點同情這位知府大人。

吳遠忙了一會,按住胡桂揚的肩膀,硬讓他坐下,親切得像是同窗多年的知己好友。

他的手勁兒不小,胡桂揚只好半推半就地入座,喝了一口茶,發現吳遠還站在身邊,于是笑道:“知府大人不必客氣,有話盡管說就是。”

“千萬別再提‘知府’兩人,別說烏紗,我這顆腦袋能否保住都很難說。唉,悔不當初,我若是早聽胡校尉之言,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處境。”

“嗯。”胡桂揚繼續喝茶,對方不挑明,他就裝糊涂。

“胡校尉,我真是走投無路了,你幫我在廠公面前求個情吧。”

吳遠身子一矮,做勢要跪,胡桂揚急忙放下茶杯,伸手扶住,笑道:“我一個小小校尉,受知府一拜,怕是要折壽。再說吳大人不至于如此害怕,你是朝廷命官,廠公再怎么著也不能砍你的腦袋。”

“我這回犯大錯了,丟烏紗無異于掉腦袋……”

胡桂揚笑了幾聲,“如果可以的話,請吳大人先解我心中幾個疑惑。”

“可以可以,知無不言。”

“你在北邊村中吸取丹穴精華,因此惹惱廠公,是吧?”

“主要是放縱兵民之罪……我當時真是完全糊涂了,只想著……總之是我的錯,大錯特錯。”

“可廠公趕到之后,也將官兵分到各處丹穴,輪流吸取精華。”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我是放縱,廠公是調遣,任何人在丹穴附近不得停留六個時辰以上,再輪到時還會依次縮短時間,這樣一來,人人不會沉湎其中。”

“哦。”

“胡校尉,你是廠公心腹之人……”

“哈哈,心腹之人會昨晚進城,一直到現在還沒見到廠公嗎?”

吳遠大失所望,后悔剛才說話太多,訕訕地說:“不管怎樣,胡校尉都是廠公的一員愛將。”

“愛將算不上,但我的確比較了解廠公。”

吳遠眼睛一亮,聽出話中有話,“請胡校尉指點迷津,大恩大德,畢生不忘,日后定有重謝。”

“別說這種話,我可不當貪官。”

“是是,我也不是貪官,沒拿過鄖陽府百姓的一文錢。”

胡桂揚真想問問蜂娘是誰送進府的,努力忍住,“我沒法指點迷津,但是能指條路。”

“有此足矣,胡校尉常在西廠,事事看得清楚,不比我們這樣的外放官員,兩眼一摸黑。”

“石校尉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他也受到責罰,自愿去守城。”

“學他。”

“什么?學石校尉去守城嗎?”

“若論對廠公的了解,石校尉遠遠超過我,他犯下大錯還能立刻受到召見,就是明證,所以他的做法就是最好的選擇,肯定能獲得廠公諒解。有這樣一個榜樣,吳大人卻來找我,實在是舍近求遠。”

胡桂揚這番話聽上去像是在推脫,換成別人可能會不高興,吳遠卻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拱手笑道:“日后……”

“別說那么遠的事情,幫我問問什么時候能見廠公吧。”

吳遠含笑告退,進進出出好幾趟,每次都說快了,卻一直沒有確信消息,胡桂揚懷疑他根本沒敢去問。

將近中午,胡桂揚喝了一肚子水,餓得吃下不少茶葉,吳遠終于進來相請,一塊去往中院的路上,吳遠小聲問:“我可以在石校尉面前提起胡校尉嗎?”

“可以,但是別說我的好話。”

吳無嘿嘿地笑,他早已察覺到這兩名校尉同在西廠效力,卻有些不合。

“對了,你若見到石校尉,替我傳告一句話。”

“胡校尉請說。”

“我在他頭上砸過一錘,希望他也以一錘相報。”

吳遠一愣,沒明白這句話是何用意。

“要我再說一遍嗎?”

“不用,我記住了。”吳遠不想多問,對西廠事務,他寧愿毫不知情。

汪直是個張狂的太監,敢讓知府當門吏,但是也守規矩,沒有占用衙門正堂,而是在偏廳辦公。

胡桂揚進來的時候,他正監督兩名書吏奮筆疾書。

吳遠沒敢吱聲,送人進來立刻退出。

胡桂揚站在門口,這里看看,那里瞧瞧,既不上前跪拜,也不開口問安。

汪直命書吏拿著公文退下,轉身打量胡桂揚,“天天都有人死掉,為什么你不在其中呢?”

胡桂揚這才拱手前趨,笑道:“好幾次差點死了,一想到還沒完成廠公重托,一咬牙又活過來了。”

“呸。”

胡桂揚不守禮,汪直也不挑禮,大咧咧地坐下,“聽說你殺死了重犯何百萬?”

“僥幸成功。”

“證據呢?”

“沒帶回來。”

“那你叫囂個屁啊?何百萬向來神出鬼沒,像你這樣,誰都可以聲稱把他殺了。”

胡桂揚面露驚訝,“我沒有叫囂啊,廠公不問,我絕不會提起。”

汪直冷笑,揮手道:“行了,沒事你就滾蛋吧,算你見過我了。”

“滾不得,我真有一點小事。”

汪直不語,以他的年紀,裝出嚴肅的模樣多少有些滑稽,不過只要他是廠公,就沒有人敢說破。

胡桂揚也不敢,但他敢說幾句實話,“如今城里城外盡是高手,廠公不羨慕嗎?”

“哈,我乃皇帝親命的西廠太監,會羨慕一群小兵和百姓?虧你問得出口。”

“不然,從前在京城的時候,廠公最愛便服私訪,身邊只帶三兩隨從,到了鄖陽城這種小地方,廠公卻只能坐在衙門里,實在是……”胡桂揚笑著搖頭。

“有話就說,別來這套。”

“實在是過于謹小慎微了。”

“你說我膽小?”汪直騰地站起來,這是他最不愛聽的一句話。

“面對如此眾多的高手,誰不膽怯?”

“我……我若不是有重任在身,早吸遍丹穴,成為天下第一高手。說我膽小,你找個高手過來,看看是他死,還是我死。”

胡桂揚心下明了,汪直指揮官兵吸取丹穴精華,自己卻不碰,其中必有原因。

“廠公身邊高手眾多,誰來都是送死。但是……”胡桂揚撓撓頭,“廠公信得過府里的這些高手嗎?”

“每一個都比你值得信任。”

“倒是沒錯,可我有一項優點,是他們比不了的。這些高手都依賴于丹穴,雖然廠公控制他們接觸丹穴的時間,但是貪心已起,只會越來越重,不會逐漸消失。”

汪直沒吱聲,神情冷淡,但也沒有開口罵人。

“告辭,廠公知道我住在哪,如有需要,隨叫隨到。”

胡桂揚離開的時候,在大門口見到了袁茂,互一拱手,都沒說話,胡桂揚心里清楚,他此次能見到汪直,與吳遠無關,全是袁茂爭取到的。

回到住處,小草做的飯還剩半鍋,胡桂揚立刻盛上一碗,就著咸菜大吃,贊道:“你的廚藝還真是不賴。”

小草沒有練功,“那就多吃點兒。今晚你跟我一塊出去,一定要找到大鐵錘。”

胡桂揚又盛一碗,邊吃邊道:“不用,如果沒有意外,大鐵錘很快就能主動送上門來。”

汪直想要弄清胡桂揚的武功,只能找石桂大手下的江湖人幫忙,如果石桂大明白“以錘相報”的含義,就會派大鐵錘過來試探。

這是胡桂揚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