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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是一名資深的情報人員，長期從事情報工作給他帶來的，就包括了一些莫名的預感，預感到周圍可能存在危機。

楊道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身在網中的游魚，盡管網還沒有縮緊，可是魚已經提前有了預知。

這種預感說起來有點神奇，但歸根結底是潛意識中的一種經驗行為。

比如日常走在家附近的時候，有人從你身邊匆匆經過，你本人可能并未在意，但潛意識卻認為這是一個敵人。

這個敵人或許只是來調查情報，并且他是敵人的概率可能只有10，5乃至更低，所以才被主意識忽略。

但潛意識卻將之記住，并且當出現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潛意識就會開始預警，因為周圍確實存在情報人員的可能，正在迅速提升。

來源于潛意識的預感，本質上就是將容易被忽略的細節疊加，最終形成質變的過程。

楊道現在就處于這樣的狀態當中，他已經預感到了未知的危險，并且開始考慮退路。

“先前沒有從這里搬走，還是心存僥幸了……”楊道不由咬了咬牙，緊繃著臉看向窗外。

資深情報人員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失誤的時候。

況且這也不能完全算是失誤，因為楊道接觸神民的時候已經足夠小心，確認自己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很難被循著線索找上門來。

反而如果搬遷居住地的話，這里的很多設備都需要毀掉，不僅容易留下痕跡，還等于讓楊道自己失去了再度插手的機會。

萬一白族那邊比想象得要蠢一些，沒有達到楊道他們預期的效果，那楊道其實還是打算再度出手的。

所以楊道選擇留在這里，本質上并不能說是做錯了，只是選擇問題而已。

而有能力的人也就往往足夠自信，他們總會更樂意將主動權留在自己手中。

從楊道的角度來看，他的計劃是足夠周密，近乎于完美無缺的，理應沒有人可以找到他才對。

因為神民都是由他自己挑選，所有的事情也都是由他單線完成，從不假手于任何外人。

這樣一來，除非能找到他本人，否則沒有人可以查到那些神民頭上，也就不可能反過來找出他。

當然，除了那個與金塔有直接接觸的“大暴君”……但只是一條線而已，楊道也不擔心什么。

只是楊道怎么也不會理解，神民之間有著另一套聯絡方式，這種聯系方式甚至是獨立于天青界之外的，土著根本不可能了解到。

這才使得金塔可以反向查案，從結果直接倒推到他的頭上。

無論心中有多少疑惑，楊道都知道自己必須尋找退路了，毀掉這里的一切，然后盡快尋找一個新的住處……

一想到這里，楊道就不再猶豫，從抽屜里找出了那個小盒子，也不打開，直接將向著桌上一放，右手已經拿起了一根火柴。

這個時代有很多可以用于摧毀的裝置，但楊道的住處非常特別，除了通訊工具之外，幾乎無法找到任何與魔力相關的東西。

這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通過技術手段，直接查到自己的頭上。

所以楊道選擇以最原始的方式，毀掉這個與常飛文有著單向聯系方式的通訊器物理破壞掉其中的魔力結構。

然而就在楊道剛剛點燃火柴的同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他身后傳來。

楊道頓時臉色一變，再顧不上火柴了，伸手一拳直接砸向通訊器。這種方式更加直接，只不過通訊器里可能有芯片殘留，容易被查出些端倪。

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楊道是不愿意這樣的，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來不及了！自己居然被人找到了！

他的拳頭最終還是沒能落下去，甚至在剛剛舉起要下落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人死死按住。

緊接著后方四道刀光同時劈來，直接將楊道的四肢全部砍斷，一只手直接卡住他的喉管，另一只手則瞬間卸掉他的下顎。

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在一瞬間發生，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停頓，楊道這才看到自己已經被數名武者包圍。

這些武者一個個神情冷漠，目光就仿佛是呆滯的一般，看什么東西都是一片平靜。

“魔人……金塔！”

楊道的心瞬間沉到谷底，哪怕自己被人找到，只要對方不是金塔之人，那都還有的救。

就算來的是徐家或者軍事議會，也不是沒有商量的余地，唯獨金塔……

“楊道楊先生？”徐裳緩步從屋外走來，暗紅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輕響，同時也敲擊在楊道的心底。

他當然認得徐裳，眼見對方出現在這里，他心中的最后一絲僥幸也消失了。

真的被金塔找到了，而且來得如此之快，自己甚至來不及處理掉任何有關的東西……

他眼睜睜看著徐裳上前兩步，拿走他剛放到桌子上的通訊器，交到旁邊一名魔人手上。

“拿回去讓技術部門查查。”徐裳如是說道之后，又淡笑看著楊道，“楊先生，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楊道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來自四肢的劇烈疼痛更讓他嘴唇發白。

身為一名情報人員，他深切地明白在這種時候，自己最應該做的就是自殺，而不是等待來自敵人的拷問。

除了平白多受苦之外，更因為情報只要在腦子里，敵人就有辦法深挖出來，很多時候是不受你自身控制的。

無論是幻術還是一些查探記憶的方法，在魔法領域當中都不是特別罕見。

可是金塔這些人太專業了，他的手腳已經被全部斬斷，四肢也被人死死按住，下顎被直接卸除，意味著他連咬合都做不到。

藏在口中的毒藥無法咬破，甚至依然有人卡住自己的喉管。

楊道心中哪怕自己把毒藥強吞下去，這人也會立即切開自己的喉管，把東西再重新取出來。

“金塔、金塔……到底是為什么呢？”楊道在失去意識之前，這便是他心中最后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