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屋

第364章 景點

吃飽喝足后,姜游帶著方文松回了。

細雨落在青石路上,花壇里紅色和黃色的花被雨水沖刷后,竟愈發的鮮艷濃烈了。“你這個院子,好啊。”方文松感慨了一句。

姜游關上院子的門。

他轉過身,“這兩年賺的錢,全用在這上面了。”

“光這些花,就要費不少心思吧?”

“就是。”

姜游帶著方文松在院子里轉了一圈。

花壇巧妙地散落在院子里的各處。

小巧的池塘,生機盎然地花房,冒出了小花骨朵的三棵石榴樹……

一股清香合著雨氣鉆進了方文松的鼻子中,他抬頭,看到了樓邊上的樟樹。

“進店里坐。”姜游說。

方文松跟著姜游踏上了臺階,他抬起頭看到了店門上方牌匾上的兩個金色的大字——。

“,”方文松念了出來,“這個詞有什么意義嗎?”

姜游放下了傘,他找出鑰匙,開了店門,他說:“就是。”

方文松跟著姜游走進了店里。

潔凈。

長桌椅子貨架擺的并不整齊,但店里很接近,似乎一點灰塵都沒有。他下意識地走到貨架邊,看著上面的明信片。

“喜歡就拿幾張,”姜游把挎包放到長桌上,他問:“要喝什么?”

“我喝點水就行了。”

“那我就隨便泡點茶了。”

姜游走進廚房。幾分鐘后他端著茶杯走到長桌邊的時候,方文松已經挑好三張明信片坐了下來。

姜游坐下后,他把放筆和印章的整理盒拉到方文松面前,“要寫點東西上去么?”

“還要寫啊?”

“會在我這里買明信片的,他們寫下一段話,大多是寫給未來的自己的,”姜游伸手拿起一張明信片,明信片反面是一幅水彩畫,畫的是春天的景色,“這些被寫下的文字里,記錄著一些情緒,期許決心回憶等等。”

方文松喝了口茶。

“這些寫給自己的話是很隱秘的,里面有著自己才能識別的暗號和密碼,這些情緒就像是小蟲子一樣,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生存繁衍著,大多數時候它們不被看到,但是卻切實存在,并有它的重要的意義。我就把這些情緒妥善的安放好,然后在約定的日子,將它送還給它的主人。”

“所以叫嗎?”方文松問。

“大概吧。”

“看不出你還挺文藝的。”

“文化街上的店賣的就是這種小資調調嘛,”姜游把明信片從包裝袋里拆出,正面朝上放到方文松面前,然后從整理盒里抽出一支黑色水筆,壓在了明信片上,“寫點什么吧,來都來了。”

“這話聽的怎么像是旅游景點呢。”

“不是我說,一般的景點真比不上我這里。”

方文松拿起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寫,只是畫了一個笑容燦爛的小女孩在上面。

姜游看了一眼,“誒,你這個畫的很專業嘛,學過的?”

“沒有,瞎畫畫的。”

他把明信片放進了信封里,正要塞回包裝袋里的時候,姜游說:“我給你拿張郵票。”

說著姜游站起來,從柜臺上拿了一張郵票過來。

方文松把郵票粘在信封上后,他問:“洗手間在哪里?”

“在樓上,”姜游指了指樓梯,“你上去就看到了。”

“好的。”

方文松的腳步聲逐漸變小。

挎包中一絲一絲的黑色的煙霧飄出,逐漸地變成人形,坐到了方文松之前坐的地方。

顧瑤伸手去拿信封,手穿了過去,她什么都拿不到,什么都碰觸不到,她甚至并不是坐著,只是以坐的姿態浮在空中而已。

顧瑤低著頭問:“你打算現在讓我們見面嗎?”

“稍微再等一等,”姜游伸手從挎包里摸出根煙點燃,“我喜歡慢一點,每筆生意都做的踏踏實實的。”

“昨天你不是這個態度。”

“也要分情況的嘛,”姜游趴在桌上,他看著顧瑤,“就像是忙了一年,好不容易請出了假,坐了七八個小時的飛機,經濟艙,腰酸背疼的,終于到了島上,又折騰了一兩個小時坐車去酒店,辦理入住,終于可以躺在沙灘上,喝點飲料,看看藍天大海,聽聽海浪聲,這時候,一個電話,告訴你工作來了,你會怎么想?”

顧瑤被說服了,她說:“不好意思。”

這時方文松便從樓梯上走下來,他走到姜游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顧瑤飄到了一邊。

方文松喝了口半溫的茶,他望著店門外的院子,“你這里真是自成一片天地,我以前在陽臺上也種了吊蘭,月季,瑪格麗特菊,好多的,還有幾盆多肉,后來實在顧不上,一個夏天沒有澆水,都死掉了。”

“弄個自動澆水裝置,接在水龍頭上,還可以每天定時澆水多少次。”

“有這種裝置?”

“淘寶上有賣,不貴。”

方文松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果然是有,好東西。”

“是啊。”

顧瑤看著方文松,她伸手去摸他的臉,她這樣做過很多次了,每一次……碰觸到了,是熱的……

方文松詫異地轉過頭,他看到了同樣詫異的顧瑤。

姜游站了起來,他慢慢的走了出去,店門在他的身后合攏了。

他在臺階上坐下,吸了口煙。

透過煙霧,雨色愈加的朦朧。

二十多分鐘后,店門被推開了,顧瑤走了出來,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姜游問:“說完了?”

顧瑤走到他身邊抱著膝蓋坐下,“他還在睡。”

“讓他睡會兒吧。”姜游轉頭看著她,“你死之后,遇到過什么事嗎?”

“什么?”

“四年,你保持著理性,沒有變成厲鬼怨鬼,不怕陽光,那顆珠子好像對你也有點感應。”

“是一個小女孩。”

“什么樣的?”

“我一開始,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記不得自己是誰了,”顧瑤回憶著,“后來我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拉著我,要我陪她玩,不知過了多久,她說要送我一個東西,之后我突然記起了我是誰。”

“那個小女孩呢?”姜游問。

“沒有再看到了,只是,只是我會時不時地失去意識,可能是陷入沉睡,然后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我才能再醒來……”